幻想与现实之间:游戏在婴儿观察和儿童与成人分析中的意义

文摘   2024-10-31 10:00   北京  

本文由霍跃坤整理翻译,转载请注明出处~

从分析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游戏为审美和精神体验提供了创造性的动力,这些体验赋予我们的生活形式、意义和价值。婴儿的游戏能力最早出现在婴儿与依恋对象之间的情感和感官互动中,包括面对面、眼神交流和肌肤接触照顾者(父亲或母亲)的心跳和呼吸节奏、声音旋律、眼神注视,都是婴儿被拥抱和包含在他人情感和精神体验中的重要方面,也是安全依恋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是婴儿在婴儿和照顾者(母亲和/或父亲)之间的过渡空间中玩耍的能力的基础。创造性游戏是人类在主体间矩阵中赋予自我和他人的体验以形式和价值的需求的一部分。主体间性在创造力和游戏发展中的作用是深远的。创造力、游戏和灵性的心理功能与婴儿体验的强烈关系核心有关。对相互性和亲密性的基本需求和体验是创造性过程的核心方面。对婴儿的观察让我们了解到,婴儿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主观间关系以及亲子互动的重要性。婴儿和照顾者之间的内在节奏是在一个原型背景下发生的,这个原型成为想象性游戏能力的基石,以审美形式表现出来,并带来美的体验婴儿对美的感知源于早期母婴(和父婴)亲密关系中渴望的完美体验。美的早期来源在于早期的关系体验例如对母亲和父亲面孔的识别,以及早期眼神的交流,这种交流加强了照顾者和婴儿之间的亲密关系。温尼科特1971)描述的自发姿态体现了婴儿独特的主体性种自发的姿态通过婴儿与父母在过渡空间(即游戏区域)的互动而形成,并呈现出美感。过渡空间是审美和精神体验的源泉。母亲/父亲和孩子的发声、温暖的分享、相互接触的节奏互动以及面部互动中的情感共鸣,都构成了婴儿游戏和创造力的基础

  婴儿与反应灵敏的母亲互动时,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从中可以看出婴儿游戏和创造力的基础。主体间性的起源植根于婴儿与其他主体之间有意义的交流。母亲帮助婴儿吸收和消化创造的意义,并为相互性和共同意义的创造提供支架(维果茨基)。通过对婴儿的仔细观察,我们可以看到,愉悦、满足和安全的互动的互惠性是与游戏能力和对美的体验联系在一起的


母亲与婴儿的创造性/审美体验是典型的。美感和创造性游戏是基本的原型力量,它们将婴儿和母亲联系在一起,不断进行交流,促进自我意识的形成。婴儿从出生起就开始关注客观感知与主观想象之间的关系婴儿与父母之间的游戏互动创造了一个中间第三空间,即温尼科特所说的过渡空间,它是由超然功能所促成的。在这个空间里,婴儿可以体验到他们的想象投射被接纳和回应,并可以弥合内心幻想与外部现实之间的差距。我相信这是想象游戏能力的基石和起源。


 

婴儿和父母亲之间的主观关系矩阵中,会形成一种安全的内部空间,供婴儿体验思想、幻想、想象和反思。这个安全内部空间的形成取决于婴儿的先天能、婴儿与父母的依恋质量,以及婴儿与父母共同创造有意义体验的能力。这些体验可以产生、整合和吸收,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通过有意义互动的反复体验,形成婴儿心理的框架和结构婴儿与母亲之间的互动涉及身体表面和皮肤,对于婴儿形成内部有限空间感至关重要,这种空间感通过皮肤这一边界与外部世界相隔当婴儿体验到皮肤是内外世界的分界线时,他就能体验到生活在自己的皮肤里,与他人分离但又相互联系。安全依恋是通过皮肤主要功能的进化(Feldman实现的,这种功能可以作为心理和情感体验的容器,而皮肤主要功能是通过婴儿与母亲之间身体和情感的敏感互动而进化母亲能够容忍、调解、安抚婴儿,并将婴儿通常可怕的情绪状态转化为更容易管理和消化的体验,这是安全依恋关系发展和主要皮肤功能演变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次要皮肤功能的出现涉及身体防御,例如重复运动、冻结、成瘾和自我感觉行为,以帮助抑制分离和遗弃通常引发的难以忍受的情绪。 

  在分析心理学领域,迈克尔·福特汉姆提出了这样的观点:自性化过程的起源以及象征、想象和游戏的能力始于婴儿期,当儿童、青少年和成人在分析中出现象征困难时,就需要深入探索婴儿期的心理成分。在这方面,福特汉姆扩展了荣格关于象征、象征化以及分析中的超越功能的原始推测,并探索了利用象征化过程促进成长、发展和个体化的能力的发展起源。

在分析中,当由超越功能调解的象征化过程处于最佳运行状态时,自性化和整合就能够进行,但当这些过程无法正常运作时,被分析者就会陷入发展僵局,而福特汉姆称之为自我防御。福特汉姆对分析心理学做出了重大贡献,他强调自我可能被防御模式或自我防御所主导,从而极大地限制了发展功能性象征化能力的可能性。这些自我防御往往起源于婴儿时期,当时身体机能无法转化为思考和象征化的能力。婴儿可能一直停留在自动感觉活动中,阻碍了心理能力的成长,例如反思和想象功能以及象征化过程自闭症防御、自我防御和第二层皮肤功能防御会导致心理状态和行为的发展,并可能以身份障碍、饮食失调、自我毁灭行为和其他成瘾和自我感觉仪式的形式出现,从而阻碍人们利用象征、整合和体验情感以及从自我和他人的经验中创造意义的能力。婴儿观察、婴儿研究和依恋理论的数据都指向一个假设,即神经健康婴儿与稳定存在、细心且敏感的依恋对象(男性和/或女性、父亲和/或母亲)之间牢固的依恋关系是健康象征化的基础,也是所有后期心理发展的支架(维果茨基)所依赖的反思和想象过程的基础。



福特汉姆的交互主体性理论在他关于同调反移情的工作中得到了详细阐述,因为被分析者的无意识方面投射到分析者身上,并可来理解被分析者的情绪和意识之外的心理状态我与福特汉姆共事十年之久,他帮助我治疗患有自闭症或继发性皮肤功能防御的患者,他们经常因进食障碍、身份障碍、性成瘾和自闭症谱系障碍等问题前来接受我的分析治疗,这些病症很难治愈。我发现,在处理这些案例时,与福特汉姆合作有助于运用他的自我防御理论,该理论有助于我们理解自我拥有组织良好的防御系统,如果婴儿在子宫内、出生期间或出生后受到创伤,防御系统就会防御系统反应过度,一种自身免疫反应随之产生,非自身物体会被视为对生命的威胁甚至完全威胁,必须予以攻击、摧毁或消除其影响,而内心世界几乎或根本无法发展。

我与福特汉姆共同督导的首批案例之一是一个患有自闭症防御的六岁孩子,我每周对他进行三次分析。彼得无法利用语言或符号游戏来表达自己,因为他被包裹在一个自闭症感官世界中,他随身携带这些物品,不允许自己与它们分开。这些物品包括硬物,如小汽车、铅笔和玩具狗,他紧紧抓住一只毛绒动物玩具。的自闭症症状始于婴儿时期,当时他因先天性心脏病进行了多次手术,并长期与焦虑的父母分离。在治疗初期,彼得处于极度孤立和退缩的状态。他不愿直接与我交谈。眼神交流很少,他感到恐惧和焦虑。治疗过程中,人际交流大多发生在他和玩具狗之间。他和他那只玩具狗进入游戏室时,要么极度焦虑,要么狂喜不已。游戏包括打开或关闭游戏室里的灯,我给他专用的游戏盒里的物品逐渐被拆散。铅笔和钢笔被拆开,小玩偶被剪成碎片,游戏室变得一片狼藉。在这些治疗过程中,我感到孤立无援。我觉得我试图建立我们之间联系的所有努力都失败了。彼得的玩耍充满了破坏性和暴力的爆发。他从事自毁性的假想行为,例如把手指放在头上,像枪一样射击自己。他唤起了我的反移情,让我感到极度孤立和孤独,以及焦虑和恐惧。在分析的头几个月里,他拒绝与我直接接触,我只能依靠我的反移情作为工作的锚点和指南针。我向他表达了我认为和感受到的他的恐惧、孤独和孤立感。当彼得体验到分析性空间更加安全时,我表达了对他的游戏的好奇心,从而可以利用主体间性领域来加深分析关系。他在游戏中表达了他的无助、孤独和愤怒。在治疗中,他开始谈论一只毛绒动物/狗,这只狗想杀死我,在午夜把我炸死,而午夜正是彼得经历最可怕的恐惧的时刻。渐渐地,这只毛绒狗开始与我产生联系,我们开始一起分析。狗成为分析的第三者,一种超越功能逐渐显现出来。彼得的许多想象过程都通过这只狗表现出来,我们得以共同反思这些过程。随着彼得的愤怒和仇恨在我的共情反移情中得到表达和遏制,他报告了自己第一个连贯的梦。梦的内容是:他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暗洞里。他经常做这个梦,甚至在他听到《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后,自己将这个梦放大了,他着迷于爱丽丝掉进兔子洞的故事。我和他理解的这个黑洞与一个充满恐惧的空间有关,与一个活着的其他人的断开有关。随着毛绒狗在我们的互动中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他可以更直接地与我交流,我被告知这只狗去度假了我们对主体间关系的反思,让我们能够基于移情来分享经验。


我从这次密集体验中学到的是,儿童逐渐具备利用和联系分析师自我的能力,以及分析师运用其共情反移情的能力,这是对自闭症谱系患者进行分析时最重要的因素。共情反移情为了解孩子的心理和灵魂打开了一扇窗,通过想象中的交流和游戏,孩子的本我逐渐显现,自我防御得以瓦解,自性化进程得以推进。于彼得来说,在整合他的仇恨和愤怒之前,他能够找到他的爱、主体间性和依恋的能力。他需要培养对分析师和分析师的活力、好奇心和力量感兴趣的能力。主体间关系的活力功能涉及人类关系基础的工作。


在成人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相同的过程。一位 30 多岁的分析对象因为自残行为(包括割伤皮肤和严重的饮食失调)而接受分析。她形容自己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宇宙中,就像在一个透明的有机玻璃立方体里,无法被他人触及,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过着充满孤独和寂寞的生活一次治疗中,我告诉她有时在治疗过程中,我感到自己失去了思考和感受的能力她似乎对我的坦白感到震惊,但听到她对我产生了情感影响时,她松了一口气。她躺在沙发上,转过头对我说,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对他人产生了影响她觉得我对她的情感反应意味着我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当我们讨论这个重要的相遇时刻时,她的象征能力和想象力逐渐显现出来,她在分析过程中第一次报告了梦,梦的内容是她和母亲在暴风雨中乘船,母亲做了非常错误的事情,导致船翻了在分析的其他时候,我发现我非常饥饿,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以至于我认为我正在接管分析对象的症状在分析后的其他时候,我感到仿佛被她的存在所困扰,发现我的手在颤抖,仿佛充满了我需要排出的有毒情绪,这反映了她经常不知所措的情绪状态。这些相互作用的相遇时刻,激发了象征化以及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能力,她个体化过程中的僵局似乎逐渐消解。

分析和婴儿观察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作为荣格分析师,持续地研究象征化过程,如梦、主动想象、沙盘游戏和其他分析中的表达技巧,并帮助我们理解和分析对象,因为自性化过程中的僵局会在安全的分析环境中得到反思、象征化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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