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Prose appreciation
2024
09 /30
难忘的“辣椒粉”
作者 /许文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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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
辣椒粉，顾名思义，就是把干辣椒磨成粉沫。之前技术落后，基本上都是用石臼；现在技术发达，基本上都是用粉碎机了。这本是一种佐料，炒菜时加入少量辣椒粉，既造色，又开胃，两全其美。凡是在爱吃辣椒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一些辣椒粉，与食盐、食油、味精等佐料放在一起，供炒菜时选用。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辣椒粉这种佐料却成了我家的一道主菜，而且伴随我们多年。那时我们家是一个大家庭，人口多，劳动力少，父母以种田为生，无其他经济来源。他们俩既要养活我们，还要供我们读书，压力很大。因为家境贫寒，我们只得省吃俭用，在“吃”上做文章。
那时吃饭都成问题，经常用红薯、芋头等代替正餐。吃肉更是奢望，只有在逢年过节之际才能够偶尔小尝一下，平时基本上都是吃自家种的小菜。相对来说，食盐比较便宜，食油比较昂贵，母亲炒菜时都是多加食盐，少加食油，有时甚至没有加食油。食盐加得多，味道就咸，吃的份量就少，这样就耐吃。时至今日，我们全家人几乎都比别人吃得咸。显而易见，生活的艰辛造就了我们全家人这个“喜咸”的后遗症。
在当时，辣椒粉成为我家的主菜，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经济困难。因为家里无钱购买猪肉等肉类，家里饲养的鸡、鸭等也舍不得吃，要挑到市场去卖，因此只有吃自家种的小菜了。小菜也不能浪费，剩余的小菜也得挑到市场去卖。二是可以就地取材。我们家乡普遍种植辣椒，一部分供卖，一部分供吃。想吃的时候，信手拈来，就地取材，不必为食材发愁。三是便于收藏。辣椒粉占位小，可以挤压，收藏十分方便。四是制作简单。当时为了养家糊口，父母都很忙碌，种田种土，洗衣做饭等等，没日没夜，用辣椒粉做主菜可以省时省力。其具体制作流程是，取辣椒粉、食盐、米汤（没有米的稀饭）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然后用筷子或勺子充分搅拌，之后把这碗混合物放在米饭上一起加热，饭熟了，辣椒粉也就熟了。一道简易的辣椒粉就这样制成了。当然，如果没有米汤，用水也可以，只是这样显得太稀，缺少黏性，影响口感。当时农村大部分家庭都是用柴火煮饭吃，先把大米放在水里煮，等大米差不多烂了便捞出来，把米饭与稀饭分开，然后再分别加热直至都已熟透。五是开胃下饭。我们从小就爱吃辣椒，习惯了辣味。如果没有辣味，顿觉胃口全无，甚至吃不下饭。因此，把辣椒粉作为主菜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记得第一次吃辣椒粉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道辅助菜。当我搜寻几遍发现再无其他菜的时候，我就估计大概是家里实在过于贫寒才出此下策，实属万般无奈！当时的我还没有死心，以为辣椒粉里面会有肉鱼之味，谁知用筷子往里一捞，除了辣椒粉，什么也没有，我只得接受这个事实。刚刚吃的时候，因为配料单一，又没有添加食油，加上加盐过多，辣椒粉又咸又辣，实在难以下口。时间长了，吃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由于生活太差，那时的我们好像一直都是处于半饥饿状态，经常找零食吃，如红薯、黄瓜、花生等等。有时留给过年过节或者招待亲朋好友的食物都被我们吃掉，为此多次被父母责备。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当时我们几姊妹还比较小，但是我们仍然十分体谅父母的苦衷，能够做到随遇而安，从不挑食。
当然，辣椒粉这道菜并不是一天三餐都吃，也不是天天都吃，而是经常吃，并且吃了好些年。如果天天吃，肠胃肯定受不了，身体肯定撑不住，更不用说三餐都吃了。另外，亲朋好友来了也不能吃，这样太不礼貌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即使再穷，母亲也会设法炒几个菜凑合一下，尽量让他们满意！
“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深秋”。从把辣椒粉当作主菜这件事情可以推测当时我们家的生活是多么艰苦！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还要供我们上学，他们付出的汗水、心血与精力真是难以估量！父爱如山，高大而深沉；母爱如水，温柔而宽广。父母对我们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比地厚！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转眼之间，父母离开我们已经十余年了。他们的匆匆离去让我们始料未及。他们的一生是艰苦奋斗的一生，是勤劳俭朴的一生，是无私奉献的一生！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举手投足，他们的一切的一切始终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对我们的养育之恩尚未报答，他们对我们的殷切期望尚未实现，这份愧疚之情将令我们永远难以释怀！唯愿他们下一辈子还做我们的父母，以给我们一个报答的机会！
总之，辣椒粉与我们家结下了不解之缘，陪伴我们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直到后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慢慢变好，才没有把辣椒粉做主菜了。
而今，辣椒粉早已成了佐料。睹物思人，每每看到它，我便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我想到了我们当时的艰苦生活，我想到了父母的辛酸无奈，我想到了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
对于九泉之下的父母来说，任何语音与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热爱生活，自强不息，努力奋斗，这才是我们几姊妹应该做的，也应该是父母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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