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皮丽娟的散文《人间至味》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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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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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至味
皮丽娟
世间总有一种味道，能让人瞬间想起自己的母亲，无论你我。在2020年的4月，我写过一篇关于母亲的小文，当时是发表在《新东西》。谁曾想，相隔四年后的又一个4月，我送走了我的母亲。风雨送春归，慈母随春去，这是村里一位很有学问的老学究纪念我母亲祭文中的一句。当年，我写的是母亲生病和病中，虽然母亲当时已历经磨难，可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四年半的时间，缠绵病榻的母亲经受的，让我作为子女，倍感内疚和无能为力的痛。如今，妈妈已脱离世间磨难，离我们而去。经过半年的沉淀，我发现失去母亲的痛是越来越痛，她会让你在某一个时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泣不成声。一直以来，都想为母亲写一篇纪念的文字，可认知有限的我，不忍心去向父亲证实母亲的生平，不忍心让失去老伴的父亲去回忆过往，等时间慢慢抚平他的伤痛后吧。但我总想为母亲，为我的情怀找到一个出口，就从最简单的吃说起。少时生在农村，逢年过节，家里吃的最多的是饺子，记得母亲还很年轻，过节时每到下午，她就开始在堂屋大桌子上擀饺子皮，她是那种南方人的习惯，称饺子为“抄手”，擀的皮也是一块大面皮，然后折起来切成一块块的，这时候我们都围在旁边，时不时趁妈妈不注意揪一块面皮玩，揪多了就会被妈妈赶出去，看村里元宵节时粘的一个大“阳灯”，也就是许愿灯。巨大的像一个小房子，需要集全村人之力，年纪大的出谋划策，年轻人动手，搭竹框架，糊上白纸，里面用大红烛，要花一下午的时间。这个时候，勤劳的姐姐已经想到回去帮老妈包饺子了，而我可能还在想去看下老头是不是在打牌，等贪玩的我回到家里，饺子大致已经快包完，然后就催着我妈下饺子，不要耽误我们去看放阳灯，实际放阳灯就在我家不远，然后天微黑夜幕初降时，我端着饺子碗站在家门口，看着通红的阳灯冉冉升起，带着我的童年慢慢飞走，不知道飞去了哪。那时候妈妈包的饺子，皮厚，馅大，特别经煮，带着麦子的香味和妈妈体谅孩子们对过节的期待，我小小的人能吃一大碗。到了后来，菜场有饺子皮卖了，不需要妈妈提前擀皮，她就把目标转向了饺子馅，无论多忙，她都要自己动手调馅，她的饺子馅一般是猪肉、韭菜、麻花，加上鸡蛋，简单的馅料，考验的是手工。她怕出水，煮了容易散，会加上红薯粉攥得紧紧的，饺子还是很大一个，开两次锅后，就从大灶锅里盛到我们碗里，咬开后，皮是紧包着馅的，馅是有嚼劲的，味道也很丰富，从开始韭菜霸道的香味，到猪肉鲜嫩，经过麻花的中和，很快一个大饺子就下肚了，接着吃，吃完喝点饺子汤，这顿饺子才算完。我们这边饺子和北方饺子有很大不同，包的样子也不如北方精致，味道也很单一，整个可以说是很粗犷的。自从妈妈病后，家里也包过几次饺子，同样的大灶，同样的做法，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慢慢的，吃饺子不再是家庭聚会的菜单了。有时候在外面也能吃到饺子，但总觉得精致的北方饺子承载不了我对饺子的感情。慢慢的，我也就不吃饺子了。到今年母亲走后，有时间就会想起妈妈的过往，在我们整个家庭来说，我老头厨艺高超，影响到我的姐弟做菜都不错，我妈妈是属于不大会做饭的，但就是一个饺子，全家人都觉得妈妈拌馅最好吃，到现在这个年龄我才理解，她想尽她可能让我们吃好点，无论是条件好和不好。现在我知道了，人间至味，是粗茶淡饭里含着的妈妈的爱，是没有了她后再也达不到的高度。重阳佳节，思念母亲，登高望远，永缺一人。 写于2024年重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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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丽娟，前三十年岁月静好，母病后才知人间疾苦，今白发点点，惟愿退休后，带着母亲遗愿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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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西》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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