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有着得天独厚的稻作农业自然条件。千百年来,骆越先民在这片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延续数千年的稻作文化。每逢稻谷丰收之时,聪慧的先民们便将收获的稻谷放在木质或石质的槽内,用杵或碓舂褪去壳后,得到煮饭用的米,由此产生了舂堂劳作。
舂米常用的工具是榔和打榔棍,它们在碰撞中发出了有规律的“咚咚”声,先民们在枯燥乏味的农耕劳作中找到了乐趣,他们创造出了打榔舞,以此庆祝丰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感谢天地赐予的福泽。在岁月的变迁中,作为劳动工具的榔和杵演变成为了具有鲜明特色的打击乐器。
广西马山县古寨乡保留了淳朴生动的打榔民俗活动。勤劳智慧的马山人民创造出了打榔舞。表演时由一人击鼓,以鼓声指挥众人打榔的节奏。打榔的形式有一对一、二对二、一对三的对打形式,也有多人交错对打等形式。打榔时队员们用木杵有节奏地敲击榔壁、榔底和榔边。
打榔者持杵击榔动作力度强、幅度较大,产生了双膝上下颤动、身肢左右摆动的韵律,双脚随之产生并步、小八字步、踏步和点步等变化。打榔讲究的是配合,村民们手持木杵围榔而歌,时而齐声呼号,时而以杵击榔,时而围榔而跳,时而沿榔而走,用古老的木杵和榔,舞动收获的喜悦。
木榔声声,回荡在田间。第五代打榔传承人陆荣艳和村民们一击一打之间全凭几十年相互配合的默契,这也许就是陆荣艳为什么喜爱和推广打榔的原因,这种在稻作文化中诞生的习俗,以农具为乐器,既强壮了他们的筋骨,也打磨了他们勤劳坚毅的品质。
壮族打扁担源于打榔,随着社会的发展,劳作的方式以及器具随之发生了改变,壮族妇女们用轻便的长凳代替了沉重的木榔,用家家户户都有的扁担代替了打榔棍,于是壮族的打扁担便从打榔习俗中脱胎出来,在广西都安、马山、东兰等多县广为流传。
壮族打扁担使用的器具非常简单,但是击打的方式却十分讲究。用扁担分别击打扁担和木凳的不同部位,会发出不同的声响,搭配模拟农耕的击打动作,错落的音阶与明快的节奏组成了欢乐的乐章。场面气氛热烈,具有较强的娱乐作用。
热爱打扁担的壮族扁担舞传承人莫菊花常常向身边的人传授击打技法,她和村里的打扁担爱好者共同组成了扁担队。最初流传下来的扁担打法仅有几套,经过莫菊花和扁担队多年的发展与创编增加到了30多套,寄托着人们期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景。
打扁担需要不断精进花样繁多的打击技法,更需要反复磨练协同一致的击打默契,双人打扁担时,仅需控制好两人的节奏即可,但几十人甚至几百人同时击打,则需要众人听着指挥的鼓点,发挥极致的协调与默契,才能演奏出整齐震撼的声响。
多年来在一代又一代“扁担人”的共同努力下,壮族打扁担走出了田间地头,走出了重重高山,全国少数民族体育运动会、上海世博会、维也纳金色大厅都能见到壮族打扁担的身影,广受国内外观众好评,2021年壮族打扁担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壮族打扁担轻快活力的节奏总是富有无限的感染力,吸引着众多文艺工作者,他们用多种多样的形式把打扁担带到了舞台上,让传统的民间文化习俗有了更丰富的文艺表达空间。
来自南宁的运动达人陈文穗和刘飞英发现壮族打扁担节奏明快、动作舒展,有许多的蹲起和抬手,跟健身操的运动相似,具有良好的健身效果,把健身操的步伐融合到打扁担的节奏当中,汇编成民族健身操。不仅增强了手臂与腿部的力量,还能加强腰部的稳定性颈椎的灵活性,提高心肺功能,在打扁担的韵律伴奏下,形成男女老少皆可参与的快乐健康操。
广西艺术学院舞蹈学院院长韦金玲对壮族打扁担情有独钟,深入提炼壮族打扁担的创作素材,进行艺术作品创编。多年来她不断地打磨、修改和提升以打扁担为主要创作元素的作品《田埂上的歌》,在舞台空间里营造出田埂上壮乡儿女欢乐劳作的场景,作品获得了国家艺术基金立项。
韦金玲院长多年深耕与挖掘,使她明白发扬传承传统打扁担刻不容缓,只有改编和创新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多途径地推进非遗文化的发展与活态传承。她带领高校的师生们深入民间学习非遗项目,同时也把非遗项目带回高校进行更深层次地拆解与研究,在保留原有的核心内容的基础上,针对不同的年龄段提炼出对应年龄阶层学习的内容,汇编成“打扁担”项目系统的教材,让非遗文化持续性常态性地在校园里传承。
四季更迭,时光流转。源于稻作文化的壮族打扁担在八桂大地上以丰富多样的形式让更多人乐享其中,清脆响亮的击打声谱写出美妙的民族团结协奏曲,空中翻飞的扁担也在描绘着一幅幅携手共进的振奋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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