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想到,带着非遗手艺回归的李子柒,还是挨骂了。先是“漆器衣柜不好看”的通告满天飞,接着#李子柒“漆”字比划错误#冲上热搜。更离谱的是,有网友逐帧分析,指出李子柒新视频摆拍痕迹过重。
不夸张地说,我把这3个视频反复看了好多遍,一帧都不愿错过。在落叶凋零的景象里,耳边传来秋风扫过的“唰唰”声。也见证了一个旧衣柜,在她的雕刻下,折射出国之漆器的非凡魅力。透明大漆下的金箔纹样,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隐秘的光彩。网友还没来得及惊叹,李子柒又更新了自己搭建的衣帽间。“很多年以前,我就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衣帽间。我想要它是坐落在森林里的,周围有花海,还可以躺在衣帽间的沙发上看星星……”而上一秒还在砍木头的女子,下一瞬便长发披肩,坐在窗前拧细丝,缠花绳。更新的第三个视频中,李子柒用蜀锦做裙子,用绒花做首饰。最后,她穿着蜀锦做的长裙,戴着绒花制成的花环,弹着钢琴,唱着《如愿》。
“不仅有个人,还有家国;不仅有现代,还有传统。真美好。”为了完成大漆视频,她花两年时间学习漆器工艺,14分钟帧帧如画,而美丽的背后代价巨大。想要收获质量好的大漆,就要在盛夏时节,去山里找漆汁饱满的漆树。踩着木梯,爬至二三十米高,用小刀割开树皮,刀口成月牙状,生漆缓缓流出,蚌壳插在树干上,接住滴落的汁液。割漆人里有一句话“百里千刀一斤漆”,说的就是割漆人为了好漆,而付出非一般的努力。漆树带毒,生漆接触到皮肤后,会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皮肤会红肿如长湿疹,让人痒得如抓心般难受。第一次干这活儿,李子柒和团队没有防备,回家后几人都肿成了猪头。顶着全身过敏的症状,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一次又一次进入山林,才收满大漆这一珍贵的原材料。割漆、制胎、上灰、上漆、雕刻漆面、镶嵌、彩绘、脱胎、推光……每一步都容不得一点儿差错。在熬过默默无闻的日子后,满心欢喜,结果往往不如人意。李子柒的第一件大漆,便是以失败告终。看到只有金线纹理,却没有闪光效果的麒麟,李子柒冲到洗手间崩溃大哭。“老师等我哭完安慰我,说自己做漆50年,过敏了50年,而这样的失败在老师傅里也很常见,要敬畏失败,不要放弃。”咬咬牙,推翻重来,于是她又花了3个月,才有了大家在视频中看到的成果。如此高质量的输出,正是李子柒3年空白仍无法被替代的原因。当别人急着用短视频变现的时候,她愿意花三五年做一件事,不被流量裹挟。她以一年四季作为尺度,丈量中华文化的脉络,坚守文化传承的使命。为了学习木活字印刷,她拜师学艺,前后花了3个多月,练到手指痛得发抖。为了还原古法制盐,她亲自跑到盐城自贡,跟着老师傅一起,恨不得整日泡在盐缸里。正如央视对她的点评:“没有一个字夸中国好,但她讲好了中国文化,讲好了中国故事。”不夸张地说,大部分的海外网友都是通过她的视频认识了中国文化。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对她视频里的内容充满好奇,并发自内心地表达对异国文化的尊重。
她不怕被遗忘,相反,她可以不被打扰地沿着非遗传承人的步伐,追寻文化的脉络。“以前去拜访这些手艺人就是为了学技能,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听他们讲故事。明白了传统文化不仅是高大上的标签,更多的是烟火寻常。”2018年,她曾拍摄蓝印花布的视频,为此前往南通拜访该手艺的传人——王振兴。80多岁的王师傅,今年再次见到李子柒后,说不出地高兴。现在,他的孙女帮他做设计,产品变得更时尚了,来买的年轻人也更多了。这一变化令李子柒欣喜,也让她更迫切地想为老手艺做些什么。就像她说的“传统文化就像垂暮老人”,历经岁月沉淀的美丽需要被看到,值得被看到。当网友逐帧分析“摆拍痕迹过重”时,李子柒制作的14分钟视频,播放量早已破亿,每一秒都对得起观众的眼睛。当外界还在纷纷扰扰地讨论“李子柒成品美丑”时,她实实在在地用两年时间,亲手完成一件漆器。当媒体还在关注“李子柒能够被替代”时,她早已跳出所谓的自媒体网红标签,期盼百花齐放:如此大格局之下,她站在文化传承者的角度,期待更多人加入,集众人之力量守护传统文化。这个时代,需要更多像李子柒这样的表达者,踏实做事,不忘初心。优质的文化不会断代,好的互联网表达者历尽千帆,归来仍是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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