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俏
韭菜花:东方的“普罗旺斯”
韭菜坪位于赫章县,两座山峰分别是“大韭菜坪”和“小韭菜坪”。其中,大韭菜坪位于赫章县兴发苗族彝族回族乡,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连片野生韭菜花带、全国唯一的野生韭菜花保护区,享有“中国野生韭菜——多星韭之乡”美誉, 被誉为“地球的蓝宝石,东方的普罗旺斯”。
当秋风携着白露悄然来临,贵州屋脊上紫色的韭菜花便次第开放了。此刻,整片高地,便“沦陷”在一种神秘的浪漫里。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苍茫辽阔的韭菜坪,在猎猎秋风里,正被漫山遍野的紫色所覆盖。那一坡坡,一岭岭,一片片浩渺无涯、翠绿嫩闪,被四棱茎干擎举、白色外壳包裹、挺如菡萏的韭菜薹,正迎着八月秋阳, 喧腾绽放。
先是一粒粒碎花破壳而出,继而舒展成一个圆球。待碎花悉数展开后,牵牵连连的紫色花瓣,便星星般交织成了一个圆形紫球——若干挺立的紫色圆形花球,排列在山峦之上, 颤动在绿叶之间,与野花野草相互依偎,和秋草秋风相互纠缠。它们随意铺展在山脊之上,陈列在白云下方,被秋风鼓动掀扬着,被秋阳照耀折射着,恰如一幅幅高天垂落的紫色帷幔,流光溢彩,飘逸耀眼。
信步其间,恍若置身一片波澜壮阔的紫色海湾,若干紫浪起伏着,喧哗着,簇拥着,随风漾向天边。在紫色的波峰浪谷中,又似乎倒映着红日、霞光、云霓、薄雾、风车、回廊、亭台楼阁及岛屿般影绰的山峦……让踏入者情不自禁驻足,面对这片苍茫之地,作一次次地老天荒的审视。继而在震撼里哑然失声,自惭词语之贫乏,自愧想象之苍白,自责表达之无力。
可韭菜坪却身蕴大美而不言。始终以一览众山小的气度,胸藏万壑千峰的襟怀,默默地披绿挂紫,铺绸织锦。用自身独有的高度,别致的紫色,诱惑着仰视者的目光,翕动着聆听者的耳朵,接纳着朝拜者的脚步。让世人凝视着它的伟岸,翻山越岭而来;嗅着它的韭花浓香,背负秋光而来。到这贵州之巅的南山北坡,奔赴一年一度的花期,践行一生一世的约定,探寻一峰一岭的秘密,了悟一草一木的精神。
于是,闲散游客纷至沓来,登山驴友接踵而至,诗人作家慕名前来。滑翔探险者来了,摄影露营者来了,高原长跑者也来了。他们云集韭菜坪,试图将这片紫色留驻心间。他们一如徐志摩之于康桥:往往轻轻地走了,又悄悄地来,最终甘愿做紫色花海里的一茎紫球,在高高的山顶招摇沉醉……
在传统文化里,紫色代表高贵、神秘、深沉、成熟、浪漫,也象征尊贵和财富。它曾经为皇家独尊:皇帝是紫微星君下凡;故宫称紫禁城;朝廷重臣家族叫作满门朱紫……可韭菜坪的紫却平民化,它由一朵朵紫花铺展而成。这些脚踏擎天高峰,头顶七彩云霓的紫花,春天餐风饮露,夏季吮云啜霞, 而到深秋,绽放出的绵延的紫,让世人为之瞩目。
也许你会说,紫花紫草,于绚丽多彩的大自然,原本就稀松平常,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是的,从名实相符的紫罗兰、紫丁香、紫牡丹、紫玫瑰、紫藤,到有“实”无“名”的薰衣草、马鞭草、勿忘我、郁金香、牵牛花……可谓不胜枚举。可韭菜坪的紫,却独步天下。它不似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紫得浓艳;也不像柳州古城的紫荆花,紫得素淡。它超凡脱俗,紫在深山、紫在荒野,紫在人们想象之外。
试问此前,在万物凋零的深秋,有谁见过如此艳如春花的明丽的紫?在耸入云天的高地,谁又见过如此茂如夏草的葱茏的绿?即便偶有变异的单株紫色韭菜花残存于世,可在见到它之前,谁又能够想象得出,它们会如此苍莽在高山之巅,绵延在蓝天之下!如此,当这片隐匿高原的纤秾冷艳,深藏在高山的韭菜花海大白于天下时,人们便不约而同地爱上了它浪漫、梦幻、神秘的紫,与它结成了一场持久的约定。
而“宽厚博大”的韭菜坪,自然也不会爽约。只要你赶在秋天,心怀虔诚地走近它、拜谒它,它都能回馈你一份浪漫,一份伟岸,一份超拔!无论你是坐索道腾空而来,还是徒步翻山而来。只要越过绝壁,登临峰顶,便会收获满坡漫岭的紫。它们簇拥着梦幻绮丽,绵延出神秘高贵,让你猝不及防享受一次视觉盛宴的同时,也无法抗拒它原生态艳紫的冲击!
天空的紫,源自神秘宇宙,我们遥不可及。帝王的紫,是统治者们的约定俗成,已消散于时代长风。独有韭菜坪的紫,是俗世的颜色。我们得感谢上苍,是它赋予韭菜坪一种可望可即的紫,一种亲近实在的紫!让我们在分享这种不可思议的紫色时,充分感受生命的律动、生活的热情和精彩, 同时也感受到了生命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如果说,多彩世界里有一种绿,叫祖母绿;有一种红,叫中国红;有一种蓝,叫宝石蓝。那么,贵州屋脊上有一种紫,就叫韭菜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