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宣布提名前民主党国会众议员、共和党新星图尔西·加巴德(Tulsi Gabbard)为他就任总统后的国家情报总监,尽管后续还需要参议院拍板,但鉴于共和党人在参议院的分布优势[1]再加上日前特朗普提出采用“休会任命”的方式[2],这都不算事了。
加巴德在情报领域工作的经历是一片空白,一定程度上折射了特朗普清除情报安全部门“深层政府”的想法,放入这样一个有着军事背景的“圈外人”或许是希望向相关机构注入新的“活力”,为情报机构带来“无畏的精神”并“通过实力确保和平”。美媒认为,加巴德未来将负担起协助特朗普改革美国情报机构的重任。
提名是怎么回事?——美国的“政治任命公职人员”
在美国的政府系统中,有少部分公职人员是由总统、副总统或部门首长提名任命的,这些人既没有经过选举,也不是从公务员选拔竞争系统提拔上来的,因此人们给这些人一个特别的统称“政治任命公职人员”(Political Appointee)。
“政治任命公职人员”可以追溯到19世纪初的“政党分肥制度”(Spoils System),当时政党候选人赢得选举后,可以将政府部门的各种职位分派给自己的支持者以及亲友们,作为对他们帮助获胜的奖励。
一般认为“政党分肥制度”的大规模运用是从美国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开始的。在1828年的大选中,西部与南部选民是杰克逊的主要支持者,他被视为普通民众的代言人,也被视为牛仔总统。杰克逊当选后,为了打破东部权贵集团垄断官职的传统,大胆采用轮流担任公职的办法,将大批西部旧属、忠于民主党的信徒、支持自己竞选的人任命为官员,成为后世“政党分肥制度”的雏型。
不过,这个制度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期,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在任期间,就不许对手联邦党人进入政府担任要职,政府职位多为自己这一派政党人员担任。
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党分肥制度”的弊端越来越明显,因此通过多项立法规定,“政党分肥制度”逐渐转变成“政治任命公职人员”制度,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对候选人有更严格的审核以及更高的政治道德伦理要求。从政治道德伦理要求看,政治任命公职人员比民选公职人员受到的限制更多,比如由总统任命的公职人员不许接受任何来自薪金以外的收入,这个要求会使那些以捞取金钱为目的的人望而却步。在政治任命公职人员中,最重要的约800个职位必须经过参议院确认才可以上任,在参议院就职听证时,总统提名人常常会受到广泛而严格的询问,有些人因此无法通过。
在内阁成员级别以下,政府机构中有许多政治任命的行政官员。他们与文职、外交和军事主管一道负责联邦政府的运作。还有些人被任命担任辅助职务,比如顾问和助理,其职责包括规划政府政策和各项计划等。
新总统上任时,原内阁成员按理会全部辞职,但有时总统会邀请上届政府的某些内阁成员留任,这些得以重新留任的阁员不必再经过参议院的听证确认。根据法律规定,内阁成员不能是国会议员、现任州长或是总统的直系亲属。
国家情报总监干点啥?——从“911”说起
美国国家情报总监(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简称DNI)是美国联邦政府的高级职位,直接由总统指挥、管理并任命。
国家情报总监一职的设立源于“9·11”事件后成立的“9·11”调查委员会的建议,建议对美国时行情报系统对国家与国土安全的保护能力画上了大大的问号。此前,美国情报体系的核心领导职位为中央情报总监(通常由中央情报局局长兼任)。2002年6月19日,参议员黛安·范士丹、杰·洛克菲勒和巴布·葛拉汉联合提出了S.2645号法案,建议设立国家情报总监职位。经过对该职位的权力和职责的深入讨论和争议,美国国会最终通过了2004年《情报改革与反恐法案》,并由时任总统乔治·布什于2004年12月17日签署生效。
根据该法案,国家情报总监被确立为美国情报体系的最高领导者,同时明确禁止国家情报总监兼任中央情报局局长或其他情报机构的负责人。此外,法案要求中央情报局局长需向国家情报总监汇报下属机构的相关行动,从而确保整个情报体系的协调与统一。
附:美国情报体系
“情报体系”一词由美国中将沃尔特·比德尔·史密斯于1950年至1953年担任中央情报局局长时首次使用。
美国情报体系(英语:United States Intelligence Community,缩写:IC),是由美国政府内18个独立机构组成的联合组织,这些独立机构进行各类情报活动,以支持美国的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美国情报体系旗下的情报机构包括情报机构、军事情报组织和联邦行政机关内的民事情报与调查办公室。美国情报体系隶属于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由国家情报总监领导,并由其向美国总统汇报。
起底加巴德
图尔西·加巴德(GABBARD, Tulsi)1981年4月12日出生于美属萨摩亚(一个南太平洋的美国无建制属地),在家排行第四,两岁时随父母举家搬迁至夏威夷,自此开始了她在美国的生活。父亲曾担任夏威夷州民主党参议员,母亲曾担任夏威夷州教育委员会委员。
多元文化背景
图尔西有着多种族的背景,拥有欧洲和萨摩亚血统,出生于太平洋偏远地区,于2岁随父母迁入夏威夷后,加巴德的母亲卡罗尔对印度教产生了兴趣,并给所有的孩子取了印度教名字。
有着“少数族裔”“女性”“有色”等光环,她在选票上多了不少助力;再加上父母在政界的工作经历,她的政治生涯注定异于常人。
虎女无犬父
图尔西的父亲是杰拉德·麦克尔·加巴德,历史上第一位在夏威夷参议院任职的萨摩亚裔,自2007年至今分别担任夏威夷州第19、20、21选区的参议员(2007年1月17日就职,同年8月30从夏威夷共和党转为民主党),曾因为阻止夏威夷的同性婚姻而声名鹊起[3]。在这之前,他于2004年以共和党人的身份在美国众议院夏威夷第二选区竞选失败,同年图尔西由于在军队的工作部署,结束了她在州众议院的议员生涯。
父女齐入政
杰拉德的政治生涯种子应当是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时和妻子为州参议员瑞克·里德时种下的。杰拉德的政治生涯正式开始于2002年,他在一场无党派竞选中当选檀香山市议会议员,同样是在2002年,图尔西当选夏威夷众议院议员,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性美国州议员。
军旅生涯
2003年4月,尽管仍然任州众议院议员,加巴德加入了夏威夷陆军国民警卫队。2004年7月被派往伊拉克担任为期12个月的医疗连专家,同年8月在州众议院宣布不会竞选第二个任期。
2007年3月从阿拉巴马军事学院加速军官候选人学校以班级第一的成绩毕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达到此高度的女性。被任命为少尉并担任陆军宪兵军官。
2008年至2009年驻扎在科威特,是第一批进入科威特军事设施的女性之一,同时也是第一位获得科威特国民警卫队感谢奖的女性。2015年10月12日晋升为少校并任职于夏威夷陆军国民警卫队。于2020年6月调入一支位于加利福尼亚的美国陆军预备役部队,隶属于美国陆军民政和心里作战司令部。2021年7月4日,晋升中校,同时被部署到非洲之角担任民政官员以支持特别行动任务。
“戎装议员”
在2009年第二次中东之行回国后,图尔西参选并于2010年11月2日从决选胜出,当选檀香山市议会成员。2011年5月图尔西宣布参选由于广野庆子竞选参议员而空出的民主党众议院席位,赢得初选后她于8月16日从市议会辞职以专攻国会竞选。2012年11月6日在大选中获胜,成为第一位投票的萨摩亚裔美国人以及第一位印度教国会议员。同年12月申请空缺出的美国参议院席位,不过并没有成为夏威夷民主党的最终三位候选人之一。
一直到2019年10月25日,加巴德以竞选总统为由宣布她不会在2020年寻求连任众议院议员。
在2013年3月,加巴德推出了《帮助英雄飞行法案》,旨在改善重伤退伍军人在机场安检遇到的状况;2015年11月提出了塔利亚法,旨在防止军事基地虐待和忽视儿童;2017年推出了《非化石燃料法案》,旨在“到2035年从化石燃料能源公正过渡到100%清洁能源”;2018年9月和众议员沃尔特·琼斯共同发起了《不再有总统战争法案》,旨在“重新承担国会作为宣战机构的责任,以结束这些未经国会授权进行的总统战争”。
“退出民主党”以及“火线入党”
作为坚定的反战主义者,图尔西此前一直反对民主党政府的对外军事干预,多次批判这类军事行动不仅没有让美国变得更加安全,反而引发世界各地对美国的仇恨。
2022年10月11日,图尔西在推特上宣布将离开民主党,指责民主党领导层“懦弱觉醒、反白人种族主义、敌视有信仰和灵性的人并将我们拉向核战争”。
2024年10月,图尔西加入共和党;11月,被特朗普提名为国家情报总监。
战争看法
图尔西批评了“新自由主义/新保守主义战争机器”推动美国卷入“适得其反、浪费的对外战争”,这些不仅没有使美国更安全并且开始了新冷战和核军备竞赛。她将自己描述为“打击恐怖分子”的鹰派,涉及“适得其反的政权更迭的战争”的鸽派。
她多次公开谴责民主党为“精英战争贩子集团”,在叙利亚、阿富汗等问题上多次批评美方干涉的“道德正当性”,反对奥巴马政府对叙利亚的军事干预,批评美军在伊拉克等地的行动毫无意义。
2022年她表示北约和拜登政府不将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可能性完全扼杀可能是引发“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因素之一。她还反对美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理由是美国人将受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上调的影响。图尔西在福克斯新闻上公开表示“华盛顿的权利精英正试图将乌克兰变成另一个阿富汗”。希拉里一度称“加巴德是俄罗斯培养的间谍”,图尔西则反击称希拉里是“战争女皇”
注释
[1] 共和党已经赢得了参议院的控制权,获得总计100个席位中的53席
[2] “我们不能重蹈覆辙!”11日,特朗普提出要采用“休会任命”方式,要求参议院速战速决,避免自己第一任期时遭遇的僵局重现。新任参议院多数党(共和党)领袖约翰·图恩没有拒绝这一提议,但同时承诺将“审查”和“审视”所有提名人。
[3] 他通过了一项1998年的夏威夷宪法修正案,根据1996年《保护婚姻法(DOMA)》赋予了州立法机构“保留与异性伴侣结婚的权力”。在同性婚姻辩论在夏威夷流行之前,加巴德成为了一名反同性恋活动家,并远在1991年时加巴德就创立了夏威夷停止促进同性恋组织;当然后来图尔西也一定程度上“承了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