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三亚,从舒适的办公室到⻛吹⽇晒的炎炎沙滩,从当初的⾦融精英到成为⼀名海洋⽣态守护者,“70后”⼥性刘江燕开启了属于她的智美篇章,那便是:不惧地域变迁、不畏年龄岁⽉,为了⼼中真正所求的那⽅碧海净滩,为了“代际公平”,跨出本⾏,扎身于海洋保护的 公益事业。在这⾥,她的勇⽓与智慧尽显出⼀份可持续的美,她愿以这⾄美之⼒,努⼒让孩⼦ 们有朝⼀⽇身处最好的⽣态环境,重享每天清晨涨潮后可看到招潮蟹的美好时光。
2015年对刘江燕来说是特别的,这⼀年,由于爱⼈⼯作调动,她们全家不得不从北京搬去 三亚。这两地相距2517公⾥, 从北纬40度来到北纬18度,⽓候上,由四季分明变成了跨越全年 的绵⻓夏⽇,⽽她的⽣活也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她说,⾃⼰的“⼈⽣轨迹”因此变化了,⽆形之中的⼀双⼿,将她的⽣活轨道拨上另⼀条路。
蓝丝带的业务领域主要涵盖海洋⽣态资源保护、海洋污染监测与治理、海洋教育和海洋⽹络建设,这四⼤领域。2022年初,蓝丝带公众号在描述过去的⼀年时写道:“道阻且⻓,⾏则将⾄,⾏⽽不辍,则未来可期 ”,道阻且⻓,但总有光明和值得期盼的前路,这也是刘江燕在蓝丝带的⼯作写照。
上衣、裤子:NEXY.CO
珠宝:CHAUMET
鞋子:Sergio Rossi
PUSS PUSS CHINA:在加⼊蓝丝带之前,你有20多年的⾦融⾏业的从业经历,⾦融公司和NGO的区别很⼤,为什么选择转⾏加⼊NGO?
刘江燕:在三亚其实也可以继续从事⾦融⽅⾯的⼯作。但是⽣活轨迹发⽣了变化,与北京相⽐,三亚的⽣活节奏和⽣活的内容都是⼀种“拨繁取简”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对⾃⼰的⼯作、⽣活,对⼈⽣的未来都有⼀个思考,能够静下⼼来重新考虑,我未来的多少年,我希望我⾃⼰做什么样的⼈,希望我⾃⼰有⼀个什么样的⽬标,选择什么样的未来发展。从事⾦融最初是“顺其⾃然”,我在97年⼤学毕业的时候,社会上没有太多的让你可供选择的⼯作机会,并且那时候还存在着⼀部分⼯作分配的名额,顺着当时已有的⼀些资源,顺势⽽为,在当时我选取了很不错的⼀个⾦融⼯作。但是⾦融,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我有机会静下⼼来去想,这个是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业,或者说真正是我愿意投⼊更多的精⼒和发⾃内⼼的想去做的事业。
PUSS PUSS CHINA:蓝丝带的⼯作环境是怎样的?
刘江燕:我是2019年3⽉28号我以员⼯的身份第⼀天到蓝⾊带的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就是⼀间七⼋⼗平⽶的屋⼦,实际上这间办公室是三亚市建设银⾏给我们捐助的。在⼨⼟⼨⾦的三亚市解放路,这么多年都没有收我们的租⾦。这间办公室很简单,就是⼀个像⼤开间⼀样的房间,⼤家在⾥⾯都有⾃⼰的⼯位,但它像家⼀样,我们每天去了都要⾃⼰打扫,⼤家在⼀起有说有笑,⼀起参加活动,相互帮助。这种氛围和边⽟琴边⼤姐最初的引导也有关系,她也是我的公益⾏业的引路⼈,我们没来三亚之前就认识了。因为我爱⼈很早就来三亚了,有⼀年春节,我带着孩⼦和爱⼈在三亚团圆,很巧合的在⼀个聚会上认识了边⼤姐,不过那时候只是草草的⻅了⼀⾯之后,直到后来我迁到三亚,才和她联系上,准备带着孩⼦去感受⼀下蓝丝带的志愿活动。边⼤姐在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和她共事很久,因为在我接⼿蓝丝带之后她就回到北京了,但是我知道她在这⾥确实⼀直像⼀个家⻓⼀样,带着这些90后的孩⼦⼀起,给他们创造了⼀个很好的“家庭氛围”,甚⾄于给他们做饭,教他们做饭。我们协会有很多孩⼦都是⼤学刚毕业就加⼊到蓝丝带中来了,她会像个家⻓⼀样⼿把⼿的教⼤家,爱护着这孩⼦们,所以在办公室⾥,“家庭”的氛围很浓。
上衣:NEXY.CO
珠宝:CHAUMET
PUSS PUSS CHINA:在蓝丝带这样的NGO组织中,同事关系是怎样的呢?
刘江燕:蓝丝带相对来说是⼀个年轻的团队,我们的队伍⾥除了我是70后,剩下的⼤部分都是90后。最开始我是很吃惊的,我没想到在这个团队是这么⼀个年轻的队伍。这么年轻的⼈能选择这个⾏业,我觉得这是⼀种坚持和执着。我刚来的时候和⼤家开会总结⼯作,开每周例会的时候,我就会说我⾮常感动,这些在烈⽇暴晒和⻛吹⾬打⾥进⾏着的公益活动,是原来我在我的⾦融领域,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所不能感受到的。我们⼩同事们还⽼说,燕姐你是因为刚⼊这个⾏,你太太容易被⼈感动了,等你做久了就觉得这是常态了。我说也可能是这样。
PUSS PUSS CHINA:到了今天,这种感动开始变得“常态化”了吗?
刘江燕:我也仍在思考。像我思考为什么我在40多岁的时候⼜重新选择⼀个我从未接触过的⾏业。在我和所有的⼈在接触的过程中,包括我的⼩同事们,包括你所接触的社会公众,在以 NGO组织成员的身份和他们接触时,你感受得到他⼈的尊重。因为你做的是⼀件⼤家都认为是好事和善事的事情,你是这件好事的主导者,他们的尊重与⾦钱和利益⽆关,并且你的付出⼀直能够得到正向的回报,这种善意的递增,让你看到他⼈身上的⼀种光辉,同时,对环境的热爱在这个过程中也是递增的,因此它不存在“倦怠”和“平淡”的时期。
上衣、裙子:NEXY.CO
珠宝:CHAUMET
鞋子:Sergio Rossi
PUSS PUSS CHINA:19年⾄今,在蓝丝带⼯作的⼏年⾥,有哪些令你印象尤为深刻的项⽬?
刘江燕:感受最深的是梅联村“海有渔⽣”渔业环境综合治理的项⽬。我们在梅莲村持续的去做 环境保护的项⽬,和渔⺠去打交道的时候,海洋环境和渔业社区中的渔⺠,他们是环境最直接的感受者。当你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我们曾经竭尽全⼒从海⾥获取资源的捕捞对海洋环境的破坏,他们也感觉到了单靠渔业⽣计越来越难以维持,近海的渔业资源越来越少,迫不得已他们要向深海去进发,在感受到了这些变化之后,他们同样迫切的需要改善⽣态环境。有时候我们会聊天,包括我们在儋州⽼市村的项⽬,这些跟我年龄差不多,甚⾄⽐我年轻⼀些的80后渔⺠或本⼟村⺠,他说在我⼩的时候,我们这⾥到处⼀到早晨起来,到处都是招潮蟹,⻥塘⾥和浅滩⾥,招潮蟹爬的到处都是,但是现在没有了。我希望我现在的海滩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样⼦,那是我⼩时候我的曾经经历过的美丽的、有朝⽓的环境。所以其实渔⺠们是⾮常愿意去参加到公益活动中的。
PUSS PUSS CHINA:也会有⼀些受到“利益驱动”,不愿意配合的渔⺠吧?
刘江燕:⼤部分渔⺠是愿意配合的,但也有⼀些因为迫于⽣计,觉得反正我这⼀辈⼦我捞完了就完了,下⼀辈⼦我也不知道怎么样,离我还很遥远。但这个缺⼝,正是蓝丝带发挥作⽤的地⽅,我们会告诉他们,⼀些他们⾃⼰也能感受到的环境的变化,⽐如捕的⻥品种没有原来那么多了,这什么原因造成的?现在是不是可以尝试着⽤⾃⼰的⾏为去改变现状?这是我们要做的事,在这些项⽬⾥你感觉到渔⺠思路的转变,他们⼀开始是被动的,“反正我参加你的项⽬会有⼀些好处”,需要我们动⽤社区委员会的⼒量要求他们被动参与,到最后完成由被动承受者到主动参与者身份的转变,从环境的破坏者转变成为⾃觉⾃愿的保护者,整个过程中最让⼈感动的⼀点,是他们甚⾄开始成为活动的宣传者。梅联村的妇联主任孙珠琼,只要我们去和他们⼀起搞活动,她都会把⾃⼰所有的⼯作都放下,配合我们去招呼当地的妇⼥、社区⾥⾯的渔⺠⽼⼤哥,⼀起来跟我们组织活动,听我们对于项⽬意义的沟通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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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SS PUSS CHINA:在做项⽬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呢?⽐如说,有时候会“⾛⼀些弯路”?
刘江燕:有的,在做社区项⽬的时候,还是梅联村这个项⽬,我们⾃⼰站在若⼲⻆度,会有很多的设想,⽐如说我要完成废弃渔⽹和海滩垃圾的减量,为了实现这些⽬标,我们⾸先会在内部讨论,⽐如说我去社区调查,发现社区内垃圾的来源主要由⺠宿旅游业造成的,游客们拿着塑料袋或者⽔瓶去海滩上喝⽔,或者是野炊,在这个过程中就会产⽣很多⽣活垃圾。我们⾸先想到的是和每个⺠宿建⽴管理办法,让他们和每个游客签订协议不要乱扔垃圾,并且要求⺠宿不要再给游客使⽤⼀次性碗筷了,但是你真正到社区⾥⾯跟⺠宿⽼板和游客交流的时候,很多措施和⽅法,因为客观的条件都是⽆法实现的。我们当时觉得很发愁,这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做了。和当地⼈打交道很重要,只有和社区的⼈,和⽣活在这些⺠宿⾥的⼈反复讨论,你们觉得怎么样合适,要他们他们⾃⼰管理⾃⼰,结合他们⾃⼰的需求,让他们⾃⼰想出来办法,我们来帮助他们把这些办法组织成条⽂。这也是⼈⽂社会学科发挥作⽤的时刻,他不是通过体验⼈⽣和⼈⽣阅历可以解决的问题,⽽是需要学科的科学背景。
PUSS PUSS CHINA:从业以来有没有经历过“不想⼲了”的时刻,如果有这种情绪,如何消解情绪?
刘江燕:“不想⼲了”是没有的,但让我感到不好的情绪主要是来⾃他⼈的不理解。
上衣、裙子:NEXY.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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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SS PUSS CHINA:⽐如说来⾃家⼈和朋友的不理解?
刘江燕:对,因为之前从事⾦融⾏业,属于⽐⽩领要再⾼⼀级的级别吧,然后突然跑到这⾥来天天带⼈去海滩上捡垃圾,虽然我们叫做“净滩”。他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什么办公室坐得好好的突然去捡垃圾。朋友觉得“净滩”是⽆意义的,因为垃圾很多,你⼀边捡着,别⼈在⼀边还在丢着。我也思考过,我们⾃⼰内部开会也有讨论过。我⼀直都在反思,我把它(净滩)作为⼀个⼯作,毕竟我40多岁了,我⼀直在认真选择我未来要⾛的⼈⽣道路,我需要思考它的意义。我看了很多的书,从理论的⻆度研究什么是社会组织,它的意义在哪,然后反过来看到我的同事们,他们这么年轻,却已经坚持了很多年。所以最后我还是觉得它是有意义的,包括净滩⾏为,如果提到艺术上来说,我通过我的⾏为艺术令⼈感到触动,让他⼈认识到是⼀些不好的⽣活的习惯导致了今天环境的恶化,之后从⼀点⼀滴起作出改变。
PUSS PUSS CHINA:在你看来⼀些环保活动,⽐如说刚刚提到的净滩,在概念上可以被视为“⾏为艺 术”吗?
刘江燕:不是的,环保活动不能被归纳为⾏为艺术,也不是在作秀。环保是⼀个⾮常专业化和体系化的⾏业。相⽐⼀些专业性强的环保活动,例如深海清理垃圾、调查⽣物种群,净滩是公众最容易参与进来,也是可以较好传播推⼴的⼀种形式。在带领⼤家净滩、清理垃圾的过程中呢,⼀⽅⾯是为了改善我们的⽣态环境,另⼀⽅⾯,其实也是⼀个让⼤家发现美的过程,⽽这⼀点跟艺术是有相通之处的。就是当垃圾被清过后,可以让⼤家直⾯我们⼤海之美,沙滩之美,⾃然之美。唤起⼤家想把这种美持续下去,传给下⼀代的决⼼。
Presented:Romantic Ambition@浪漫野心Studio
Producer:@南公子Stylist
Photographer:山回
Fashion Director:WhiteChen@一啾白
Fashion Editor: 山支@山支大王_Qi
Film Director: 韩昕伦@韩昕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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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sistant:Tian 、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