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杨玏来说,成为伯邑考,合作电影《封神》的团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是独一无二的。即便在148分钟里,他只有三场戏。
随着《封神》出圈,里面几乎每个主要角色都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在影片里初登场便尽述君子风范的杨玏也不例外。
有人考古了他「北京四大名菜」的段子,有人翻出了疑似是父亲抱着儿时的他「猛嘬一口」的照片,有人玩起了西伯侯之子为东伯侯庆生的梗…更多人关注他在线下路演途中被E人云集的质子团「吓到」手足无措。
戏里翩翩公子的他,戏外有着北京人独特的幽默感。裹挟着慵懒的睿智,拿捏着分寸的调侃,像每个看过《封神》的人都会为伯邑考的命运叹息一样,每个与杨玏交谈过的人都会被他身上某种不疾不徐的气质吸引。
陌上君子,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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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场戏里一个角儿”
看过《封神》两个月后,还是可以清晰地记起杨玏在片中的三场戏。
一场是父亲姬昌(李雪健饰演)远赴朝歌,他在家乡西岐的麦田旁为父亲践行;一场是他奔赴朝歌解救父亲和弟弟姬发(于适饰演),他告诉姬发自己训练雪龙驹,只要对着马儿说一声回家,它们就能带着姬发回到西岐;一场是替父请罪,他在纣王殷寿(费翔饰演)面前吹篪一曲,妲己(娜然饰演)在身后伴着篪乐起舞,一曲作罢,年轻人面不改色地为父亲一心赴死。
这三场戏横跨了九个多月,杨玏手里只有这三场戏的剧本,对他来说,《封神》的故事除了他看过的《封神演义》原著小说之外,对于电影的全貌并没有更多的了解。即便如此,提及参演《封神》还是让他兴奋不已:“能够参与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整个过程都让我兴奋和开眼。其实第一次拍摄之前,他们(制作团队)先带着我到基地和取景的地方转了转。《封神》整体的剧组氛围,整套工业化流程,包括演职人员的生活细节,我到现在为止都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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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自己在西岐田边送别父亲姬昌的那场戏,那块麦子地是剧组在封神基地真种下的,等长好了再进行实景拍摄。同样的情形还有剧组在各种路演直播中提及的质子团的马,“质子团弟弟们的马都是国外引进的,为此还盖了马场。”这些对于从小看着父亲演戏,自己也拍了不少作品的杨玏来说依旧是独一无二的记忆。
独一无二的记忆从戏里延续到戏外,因为其他工作而只能跟上最后两站路演的杨玏在现场被「放飞自我」的质子团弟弟们震惊成了表情包。他形容这些第一次一起拍戏时还青涩的年轻演员们蜕变的过程历历在目,参加完首映就和大家踏上不同旅途、在即将结束路演的时刻重新回归的杨玏,依旧能感受到与戏里年轻演员们初相识时感受到的热忱和活力。
“从前期训练到中期拍摄,到这几年的等待,再到现在被观众们所喜爱,我看到他们的成长。(现在的成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肯定。”
回到伯邑考这个角色,作为片中为数不多非质子的儿子,他的温润如玉和质子们的刚烈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少人在看过电影后感慨,伯邑考是一定要死的,作为次子的殷寿嫉妒他长子的地位,嫉妒他得到父亲偏爱而免遭成为质子的命运。所以他为了救父亲送上门来的时候,殷寿要最无辜的人成为最揪心的痛。
伯邑考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得出动人的父子情,互相信赖的兄弟情,亦把不同人性剖白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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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关系在杨玏眼里是《封神》诠释人性的重要抓手:“我觉得不论是《封神》也好,还是古今中外的其他文艺作品,父子永远是讨论的主题之一。而且这个主题因为距离观众很近,所以在诠释和演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大的难度。要把《封神》这样一个(以夏商时代为背景的)作品变成能够让我们现在的观众接受,且能够感同身受,父子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的切入面。在剧作的创作之初,导演和编剧在立意部分就已经想好了这些事情。当然无论是姬昌与伯邑考的关系,还是纣王和他的质子们的关系,都是人性的两面,每个人又都是独立的存在。”
在《封神》的故事里充满了复杂的人性,即便是亲生的父子与兄弟。在原著里,姬昌忍着丧子之痛吞食了被做成馅饼的伯邑考,之后他把吃进去的饼又吐了出来,变成三只小白兔…纯洁,心怀善念的白兔便是伯邑考为人的写照,杨玏觉得这样的为人仍旧依托于父子关系。“伯邑考对于亲情、父亲和弟弟的态度,一定是姬昌作为父亲从小教育他的结果,一定程度上也从侧面树立了姬昌仁君的形象。也解释了在纣王庇护下长大的孩子和在姬昌庇护下长大的孩子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三场戏立住一个角儿,这件事或许对杨玏本人来说也始料未及。喜欢他的人希望他能够继续出现在《封神》第二部里,他认真回复对方说有可能出现在记忆闪回里…更多时候,他此前的角色被考古,未来的角色被期待,属于演员杨玏的高光时刻徐徐到来。
“现实里,父与子”
父亲杨立新过生日那天,杨玏压着零点发了一条祝福微博,写道:“66岁的老小伙儿退了休越来越忙,生日快乐666。”配图中有一张是杨立新在《封神》里饰演东伯侯姜桓楚的剧照。西伯侯和东伯侯的父子梗就此传开,那些在观影现场觉得他和演员杨立新很像的观众也找到了答案。
杨玏形容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在某次采访里他说家里是“妈妈唱红脸,爸爸唱白脸。撒娇买东西都是找爸爸。”一个口误当场就被父亲杨立新纠正“我这个是红脸,你妈是白脸。”被问到父子合作拍戏会不会介意演父子,杨玏顽皮地说「想演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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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喜欢拍照这件事就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父亲年轻的时候钟情于摄影,而他真正开始认真拿起相机是从大学开始。当时大学有摄影课,父亲送了他一台相机,举起相机的瞬间,杨玏最喜欢的还是将镜头对准人。
“我拍人可能比拍风景要更多一些,人其实是最有趣味的,每个人在每个瞬间,他脑子里想到的不同事情,他有不同的情绪,那一刻对我来说是珍贵的,值得捕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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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州,他拍了缭绕的云和攀于岩上植被间的雨水,赶路的孩子和好奇注视的路人;在新疆,他成了镜头里的风景,和陌生的维族阿姨擦身而过,或是途经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馆子并跃跃欲试。
实际上父亲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表演,“其实在(表演)专业上,我不问的话父亲不会主动说(指点),一直是背后默默支持我。但是我开口求助,他一定会应我。”接演《大丈夫》的时候,杨玏没把握,每天拍完戏到家已经很晚了,有时候凌晨一两点要喊父亲起来对戏,让父亲帮忙演一遍。作为老戏骨,杨立新会给儿子很多「选择」,“如果和王志文老师拍戏他可能这么演,和韩东升老师拍戏他会那么演…”诸如此类的指教让他受益匪浅。
现实里的父与子,亦师亦友。
“享受孤独”
杨玏不知道自己的MBTI是什么,他曾经试图解锁过这个测试,选了一个题最多最全的,做到最后发现要花198才能得到答案,他直接关掉了。
日常生活里,他会让自己在无聊和不想无聊之间反复横跳;在自我探索和自我反复里摆动。“觉得无聊到无趣了,那就让自己找点有聊的事儿做。”比如看电影看书,或者去电影院看一部特刺激的好莱坞大片。最近,他看了《奥本海默》,他喜欢诺兰影片里的强节奏和反传统的叙事手法,“这一部强推!其实诺兰的每部电影都值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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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羡慕能独立完成的工作,演员是个集体协作的行当,但是作家画家音乐家则能够一个人心无旁骛地完成自己的事儿。“不需要和任何人相处,独自一个人把这件事想做到多好,多有趣,就自己做。这是一个挺美妙的过程。”
这样的想法或许与他15、6岁出国留学的经历有关,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孤独在所难免,“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忍受的。但是我挺喜欢享受孤独这四个字,我觉得这是人生里的一个终极主题,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社交媒体这么多,人如何能够自洽的一个特别重要的主题就是能否享受孤独。”
做演员,他不介意被贴标签,不同阶段看到观众对自己认知的变化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不要桎梏于一个类型,要保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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