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简述1975年11月头三天,毛泽东、邓小平、毛远新之间发生了什么。
11月1日,毛泽东当面对邓小平说,你的工作方针是对的。同时批评了邓小平为清华大学刘冰转信(备注:毛泽东认为这封信表面是针对迟群、谢静宜,实际上是针对自己的)的做法。
11月2日,毛泽东与毛远新谈话,毛远新向毛泽东告状,说邓小平很少讲文化大革命的成绩,毛泽东让毛远新找邓小平谈,指出邓小平偏袒刘冰,清华所涉及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是当前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
11月2日晚,毛远新与邓小平谈话,毛远新批评了邓小平,邓小平回怼毛远新。
11月3日,毛泽东对毛远新说,你不顺着邓小平,顶了他,这就叫帮助。
(二)相关原始材料之记载:
《毛泽东年谱》1975年活动载:
11月1日 晚上,同邓小平谈话。毛泽东肯定邓小平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同时批评他为刘冰等转信的做法
11月2日 同毛远新谈话。在谈话中,毛远新说:自己感到社会上有股风,就是对文化大革命怎么看,是肯定还是否定。成绩是七个指头还是错误是七个指头,有分歧。他还说:这股风似乎比七二年批极左还凶些。我很注意小平同志的讲话,我感到一个问题,他很少讲文化大革命的成绩,很少提批刘少奇的修正主义路线。我担心中央,怕出反复。七五年国务院开的务虚会,辽宁省有两个人参加;他们把讲话稿带回去,我看了,觉得国务院几个副总理讲话有些问题。特别是中央七五年四号文件发下去以后,群众反映很多。有人找我说,形势刚好,社员积极性也起来了,看了四号文件不理解,有情绪。毛泽东说:有两种态度,一是对文化大革命不满意,二是要算账,算文化大革命的账。他们(指刘冰等——编者注)信中的矛头是对着我的。我在北京,写信为什么不直接写给我,还要经小平转。你们告诉小平注意,不要上当,小平偏袒刘冰。清华所涉及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是当前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你找小平、东兴、锡联谈一下,把你的意见全讲,开门见山,不要吞吞吐吐。你要帮助他(指邓小平——编者注)提高。
2日晚上,毛远新和邓小平、陈锡联、汪东兴四人根据毛泽东要求在一起开会。毛远新对邓小平主持国务院和党中央工作以来的形势和初步整顿取得的成绩加以否定。邓小平反驳说:你的描述,中央整个是执行了修正主义路线,而且是在所有领域都没有执行主席的路线,说毛主席为首的中央搞了个修正主义路线,这个话不好说。我是从今年三月九号文件开始抓工作,主持中央工作是七月。九号文件以后是什么路线,我主持中央工作三个多月是什么路线,从九号文件以后,全国的形势是好一点还是坏一点,这可以想想嘛。对九号文件以后的评价,远新同志的看法是不同的。是好是坏实践可以证明。邓小平也表示愿意作自我批评。
(备注:《毛泽东年谱》中的文字就是如此,但《邓小平年谱》中记载,11月1日晚,毛泽东与邓小平谈话,“毛泽东肯定邓小平领导整顿的成绩”。因此,邓榕在《我的父亲邓小平》中说,邓小平回怼毛远新的最后一句是:“昨天晚上我问了主席,这一段工作的方针政策怎样,主席说对。”)
11月3日 毛泽东对毛远新说:你没有精神准备,他(指邓小平——编者注)也没有料到,顶了起来。你有理,顺着不好,顶了他,这就叫帮助。毛远新说小平同志后来收回了原来的话,毛泽东听了很高兴,说:他要有个转弯,他开始转弯了,小平同志态度很好。又说:扩大一点人,李先念、纪登奎、华国锋、张春桥。八个人先讨论,吵也不要紧,然后政治局再讨论。讨论限于文化大革命问题,做个决议。文化大革命是干什么的?是阶级斗争嘛。对文化大革命,总的看法:基本正确,有所不足。现在要研究的是在有所不足方面。
(三)几点梳理:
1、毛泽东当时关注的是邓小平为清华大学刘冰转信的事,并没有叫毛远新全面批评邓小平几个月的工作,所以毛泽东3日还是说“讨论限于文化大革命问题”,毛泽东不至于刚肯定了邓小平的工作,又叫毛远新去否定邓小平的工作;
2、毛远新确实认为邓小平的工作是违背毛泽东的路线的,他认为毛泽东就是叫他去全面否定邓小平的,所以毫不客气地全面清算邓小平;
3、邓小平确实是棉里藏针之人,是“钢铁公司”,并不畏惧毛远新,敢于回怼,是条汉子。当然,邓小平有底牌,底牌就是先天晚上毛泽东对自己工作的基本肯定。因此,邓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毛远新上纲上线,“你(毛远新)的描述,中央整个是执行了修正主义路线,而且是在所有领域都没有执行主席的路线,说毛主席为首的中央搞了个修正主义路线,这个话不好说。”毛远新应该很恼怒;
当然,邓小平内心是清楚局面的,山雨欲来了,“也表示愿意作自我批评”,毛远新对毛泽东说“小平同志后来收回了原来的话,毛泽东听了很高兴,说:他要有个转弯,他开始转弯了。”邓小平的自我批评是否是“收回了原来的话”呢?档案材料在此付之阙如了,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