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次意外,李国兴的脸部遭受重创,约三分之二的皮肤缺失,就连颧骨也未能幸免。
自此之后,他成为邻居嘴里的“怪物”,再也不敢出门,甚至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躲在阴影里生活了3年后,一名整形外科医生找到了他,愿意为他免费做“换脸”手术。
李国兴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他迫切的想要接受手术,即便术中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风险。
于是,中国第一例换脸手术如约进行,李国兴满怀着期待被推进了手术室。
历经了20个小时后,医生兴奋的宣布:手术成功!
这场医学奇迹迅速传遍中外,李国兴和主治医生郭树忠都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重要人物。
可令人惋惜的是,术后李国兴执意出院,带着重达几十斤的药物,踏上了漫漫回家路。
然而仅仅过了半年,他在家中离奇去世,死因至今不明……
遭遇黑熊袭击
李国兴出生于1976年,生活在云南一个贫穷山村里,靠着放牧牛羊勉强维持生计。
2003年这天, 李国兴和往常一样在山上放牧,突然间他听到不远处树林里有什么动静。
还没等看清楚,一个巨大的黑影冲了出来,上来就将他扑倒,随后又开始攻击旁边的牛羊。
李国兴大脑一片空白,他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砖块,砸向狗熊。
没曾想他的做法直接惹怒了狗熊,狗熊挥舞着爪子,恶狠狠的将他扑倒。
当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半张脸没了,脸颊部分直接凹陷了下去。
李国兴只是看了一眼镜子,他顿时崩溃不已,甚至想着干脆一了百了。
他多次寻求医生帮助,可奈何他脸部创面太大,况且骨头也有缺失,普通整容手术根本无法修复。
再加上李国兴家境贫寒,所有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又如何能负担起整容费用呢?
自此之后,李国兴每次出门都被人当成怪物,有时还会吓哭孩子。
他还能察觉到,就连妻儿都有些怕他,他的心理渐渐发生了扭曲,开始闭门不出,也不再与人交谈。
李国兴的事情逐渐被传开,大自然保护协会听闻后,联系到了西京医院的郭树忠医生,他当即表示,愿意施以援手,为其进行手术。
但当李国兴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惊讶不已,心头顿时生出一个念头——换脸手术。
可“换脸”非比寻常,简单而言,就是要将别人的脸部皮肤小心拆除,再移植到患者脸上,进行血管、神经的缝合。
而且经历移植手术中,要随时关注排异反应,并且终生离不开免疫抑制药物的治疗。
曾在2005年11月,法国一女子进行了全球首例脸部移植手术,从脑死亡者的面部取出所需组织、肌肉及血管,再为患者换上新鼻子、嘴唇、下巴。
这项手术复杂而精细,整个过程要历经十几甚至十几个小时,中途还会发生无法预料的风险。
这例手术在全球引起了强烈反响,患者也不负众望,经历了排异期、感染期,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恢复了面部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在她手术11年后不幸病逝,而在这11年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因长期患病遗憾离世。
这些都是李国兴今后需要面对的,而“换脸手术”仅仅是一个开端。
中国第一例换脸手术
2006年,郭树忠医生与李国兴见面,他详细的讲解了手术风险,以及今后可能遇到的困难。
但在眼下,李国兴完全听不进去,他只想快点手术,再也不想看见自己这张“鬼脸”。
郭树忠在脸部修复方面颇具造诣,在国内外更是获得了一致认可。
然而当换脸手术曝光后,引起了一阵强烈反响,在众多支持的声音后,不免有人“心怀鬼胎”,诋毁郭树忠将李国兴当成了试验品。
面对外界的质疑,郭树忠没有理会,反而投入在李国兴的术前诊断中。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台手术的成功意味着什么。
那是为了给李国兴一个重生的机会。
李国兴入院1个月后,成功匹配到了一位脑死亡的捐献者,接下来就要着手做术前准备了。
“移植”一词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格外难,这需要郭树忠“快、准、稳”的术法,在短短6个小时之内,将捐献者面部皮肤移植过来。
这其中最难的便是血管和神经的缝合,脸部血管本就极细,而缝合线要比血管更细,相当于头发丝的十分之一。
为了保证血管正常通血,在缝合期间绝对不能出错,郭树忠需要在如同绣花针般的血管上,缝合12针。
若有一步出错,那李国兴脸上的那块皮肉就会发炎、溃烂,直接危及生命。
2006年4月14日,李国兴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场轰动社会的国内首例换脸手术正式开始。
当捐献者的脸部皮肉被取下后,接着就是最关键的时刻,郭树忠必须全神贯注,将脸部每一根血管神经都紧密缝合。
尽管提前做足了功课,可在术中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在缝合中,郭树忠才发现李国兴的脸部骨头已经严重损坏,必须重新打磨骨头,调整血管。
所幸在医生们的配合下,郭树忠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血管缝合,接下来只需要将神经缝合,这场手术就能宣告成功了。
然而,李国兴从脸部毁容到接受手术,中间隔了3年之久,损伤部位的神经早已黏连。
虽然郭树忠早已考虑到这些问题,但耗在缝合上面的时间,险些让他的身体吃不消。
正常手术经历了近20个小时,而郭树忠不吃不喝,站在台前缝合就用了14个小时。
所有的付出终究没有白费,手术宣告了成功,李国兴拥有了一张全新的面孔。
不听劝告,执意出院
手术的成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但这只是李国兴迈出的第一步。
未来他还要接受两次三次,甚至更多的整容手术,才能彻底完成换脸。
而在这期间,他不能随意走动,还必须终生服用免疫抑制类药物。
这类药物的原理很简单,用白话来解释,无非就是欺骗身体,让身体以为这张脸就是自己的,以免产生排异。
当李国兴在无菌室内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就问医生要来了一面镜子,他忐忑的望去,随即满意的笑了。
原本医生还在担心李国兴会接受不了,毕竟脸部还未消肿,而且遍布缝线,最为关键的是,这张面孔已然不是从前了。
看到李国兴的表现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他的身体没有太大的排异反应,过几个月就可以接受第二次手术。
这次手术之后,李国兴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非常急切的询问医生,自己多久能出去,他想出门转转。
他感觉身体没什么异常,能吃饭喝水,嘴上还长出了小胡须,这一切都表明自己已然痊愈。
但郭树忠回应,李国兴仍旧需要密切看护,必须杜绝与外界接触。
在医生的精心看护下,李国兴的脸部肌肉和皮肤都恢复的很好,面色逐渐红润,看起来和正常皮肤没什么两样。
术后3个月,李国兴在郭树忠的陪伴下,站在了镜头前,这意味着他重获新生了。
又过了几个月,李国兴进行了第二次手术,这次手术要比以往都简单许多,为了切除多余的部分,以及调整眼部、嘴巴等部位。
这一次,李国兴的脸庞更加完美,可是他的心底却滋生出了一丝“不耐烦”。
如今他已经在医院呆了多半年,他满心牵挂家中的妻儿。
郭树忠看出了李国兴的心事,他让李国兴将妻儿接到西安生活,并帮其在当地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这也是为了方便日后的复查。
李国兴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可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张正常的脸,妻子却提出了离婚。
李国兴纵然心有不舍,转头想到妻子这些年的陪伴,又想到他那贫穷的家,便决定放手让妻子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正是妻子的告别,让他再也待不下去,迫切的想要回家照料孩子。
从医生角度来看,李国兴还需要接受几次修复手术,而且后续需要的观察时间更久,他们不希望李国兴出院回家。
但李国兴已经等不及了,他听不进去医生的劝告,执意要回家。
离奇死亡
2007年12月,他背着重达几十斤的免疫抑制药物,登上了回乡的飞机。
这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美妙,他发现路人不再惧怕自己,也没有再把小孩子吓哭。
当他再次站在村口时,村民们一拥而上,除去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对他的钦佩。
李国兴的孩子们看着他,眼神里疑惑又欣喜,他们小小的脑袋里想不明白爸爸的脸为什么变样了。
在这之后,李国兴和往常一样开始放牧牛羊,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郭树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探望李国兴,并带他去附近医院检查身体,同时也劝说李国兴能回西安继续接受治疗。
可惜李国兴非常抵抗住院,或许是住了太久的院,让他感到烦闷和不安。
郭树忠劝不动李国兴,只好叮嘱他,免疫抑制药物必须天天服用,否则会出现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
然而他却在半月后,收到了李国兴离奇死亡的消息。
郭树忠赶忙来到李国兴住所,想要对尸体进行检验,查看死因。
但由于当地风俗,亡者入棺后不能再出棺,也不能破坏尸体,郭树忠只能放弃。
李国兴的突然死亡,再次掀起了一阵风波,社会各界议论纷纷。
后来有报道称,李国兴回村后没有定时吃药,有时会用草药代替免疫抑制剂。
郭树忠遗憾的说道,李国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认为脸部手术成功,就代表着能永远活下去。
但事实上,移植手术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排异反应,免疫抑制剂需要终身服用,否则移植皮肤就会发炎。
可是郭树忠还是很疑惑,因为就在李国兴去世前半个月左右,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一些高血糖症状。
专家们经过分析,李国兴的高血糖症状并不致命,但死因究竟是什么,如今也不得而知了。
这一段传奇与悲剧交织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医学的伟大,也让我们思考了其中掺杂的各种可能。
不过,在医学的探索上,总需要一些勇敢的人成为先行者,李国兴如此,郭树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