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一项接一项,大半年时间都在西北奔波,一直回不了家。国庆前夕,刚走下训练场,得知休假报告已批,我满心激动,连夜踏上回家的列车。
坐火车、转飞机、乘高铁,辗转到家已是次日傍晚时分,熟悉的村庄包裹在一片夕阳的柔光里。
我的家乡在豫东平原,这里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着柿子树。春天,枝丫上冒出嫩芽,接着开出四瓣翻卷的柿花,或白或黄,点缀在绿叶间。深秋,树上挂满红彤彤的果实,似一个个小灯笼,在暖阳照耀下格外亮眼。
小时候,老家院子里有两棵果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柿子树。农村有句俗话叫“东榴金西柿银”,意思是庭院内东边种石榴树、西边种柿子树,寓意“多子多福、事事如意”。
幼时家贫,我的父亲外出务工,母亲在家照顾我们兄弟。院子里的石榴树每年结果不多,热情的母亲还要分给左邻右舍,轮到自个儿家就剩不下几个了,所以我对石榴记忆不深,反倒是秋天里蜜甜绵软的柿子,始终让我难忘,因为总能痛痛快快地吃个够。
每到柿子成熟,母亲都会想办法把它“暖”起来——将新摘下的柿子放在塑料袋里,中间混放着苹果、香蕉,然后整个埋进粮缸。“暖”柿子的时间并不长,往往三四天就够了。
“娘,柿子能吃了吗?”那个时候,馋嘴心急的我每天放学都小跑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踮起脚尖,伸手摸摸粮缸里的柿子。
“能吃了!”母亲发话后,我立刻去拿。捧着熟透的柿子,轻轻一吸,皮破汁流,浓郁的甜从舌尖直抵心田。
看着我一个接一个地吃,母亲笑道:“少吃点,空腹吃柿子对胃不好。”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未曾多想,只以为是母亲让我们省着吃。现在才知道,空腹吃柿子,容易形成“胃柿石”,对身体不好。时至今日,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