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春台》③:人生如钟摆,始终在无聊和痛苦之间摆荡

文化   文化   2024-09-18 06:30   广东  

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21天,共读的是第369本书——作家格非的作品《登春台》

《登春台》

家陪你读书,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昨天我们一起共读了小说的序章,以周振遐的生病作为开头,继而引出了沈辛夷、陈克明、姚芩几个人物。

今天我们一起进入小说出现的第一个人物沈辛夷的故事。

在沈辛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曾告诉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提婆达多。

辛夷问他,什么是“提婆达多”。

父亲想了想,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就是在你的一生中始终会妨害你的那个人。”

多年后,当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每况愈下时,她痛苦不已的时候。

她想,倘若父亲说的是对的,那么,这个一直在暗处妨害自己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母亲?

在沈辛夷的成长经历中,母亲好像一直是她绕不开的心结,她生命里大多的疑问、寻求、失落的时刻仿佛皆来自于她和母亲的关系。

那么,这会是一段怎样的经历呢,今天让我们一起进入沈辛夷的记忆之旅。

在本周的共读里,每天打卡留言点赞Top1的读者,阿谷君将赠送《望春风》(签名版)和《登春台》各一本。

沈辛夷出生于笤溪,位于苏浙皖三省交界处的一个山坳里。

在辛夷的印象中,老家笤溪从来都是那个样子,它的基本格局,三四十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背着手在村中闲逛的老人,还是原先的样子;山峦、房舍、石桥,还是原先的样子;店铺里售卖的笋干、百合和阳羡茶,一簇簇挺拔秀颀的金檫树、树下堆积的厚厚的落叶,都是原先的样子。

如果说,有什么异物,在时刻搅动着她温馨而绵长的回忆,让她感到不适,那一定是村中随处可见的外地游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的居民几乎无一例外地办起了民宿。这些无远弗届的时尚讯息,来自一个巨大的全球性的社会网络系统。

于是乎,对于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寂静山村里的乡民来说,生活的目的,已不再是待在自己的家中且感到自在和舒适,而是猜测并想方设法去满足“他人”的莫名欲望。

而当所谓的“成就感”,成了“别人”瞳孔中偶然映出的虚幻闪光时,生存本身就像是自愿接受的无期徒刑了。

“辛夷”这个名字,是姑妈沈文雁给取的。

姑妈来自浙江余杭的瓶窑镇。沈辛夷的母亲贾连芳在蜀阳中学读高三时,姑妈沈文雁从金华的一所师范大学来学校实习,她们很快成为莫逆之交。

几个月后,沈文雁留在了蜀阳中学当语文老师,两人更是情同姐妹,形影不离。

从本质上说,姑妈和母亲属于同一种人:待人处事简单直接,性格强悍,脾气火暴,且多少有些鲁莽任性。

除此之外,她们的生活信念也大致相同。她们的口头禅是“生活就是拼命”。

那时候沈文雁给沈辛夷的母亲介绍了自己的亲弟弟沈文鸿作为对象。

贾连芳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因父亲去世得早,带着母亲远嫁浙江余杭,有点不太现实。如果婚事能成,希望男方来笤溪入赘。

母亲在与沈文鸿在没有见过面的前提下,居然一口定下了这门亲事。两个星期后,一位眉清目秀的高个子青年来到了笤溪村。

母亲对这位商定好的丈夫一见倾心,那时候外婆还提醒过她:“这人模样生得标致清爽,待人有礼,脾气也好。

但是浙江的瓶窑也是个富贵地方,这么好的一个人,放着当地的好姑娘不要,大老远跑到咱们这儿倒插门,你想这事说得通说不通?

单凭能说会道的沈文雁的几句鬼话,你就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人家,万一里面有个蹊跷,怕是将来悔之不及。”

贾连芳一听母亲扯上了沈文雁,不由得心头火起。说道:“人家千里迢迢来到笤溪,在你家坐了一整天,任你看,任你问。反正这人我中意,样样都好。你给我歇着点吧。”

外婆只得远远地喊了一句:“你没听见过那句老话:好就是糟。越好往往就是越糟……”

果不其然,1990年的正月初六,父母在笤溪村的祖屋里举办婚礼时。新郎沈文鸿毫无先兆地颓然倒地,双腿抽搐,嘴里吐着白沫,一时不省人事。

在场的那些见过世面的老头老太,一眼便断定他是癫痫发作。

此后贾连芳才意识到,羊儿疯并不是沈文鸿身上唯一的隐疾。藏在他身上的秘密,沈文雁不说,沈文鸿不说,外婆和母亲也无由得知。

时代的巨变犹如春日的踪迹,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去了上海、杭州和南京。贾连芳也将自己能做的“正经事”想了个遍,仍不免瞪着帐顶长吁短叹。

她知道丈夫沈文鸿指望不上。因担心他的癫痫发作,贾连芳从不让他干重活,

刚开始贾连芳和丈夫协助村里的其他人在家里帮钉箱子,成立了一个家庭作坊。

那时沈辛夷已经一周岁了。她的幼年时代,基本上在木料和刨花的香气中入睡,在羊角锤叮叮咚咚的敲击声中醒来。

父亲曾劝母亲将她送到幼儿园,但母亲一口拒绝:“有什么必要呢?白白浪费钱,又要来回接送,一个女孩子,在哪儿不能玩?”

又过了两年,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父母决定去武汉寻觅商机。

年幼的沈辛夷被留在老家,而新出生的弟弟沈新桐则可以被他们像宝贝似的带在身边。

父母去了武汉之后,很少回老家。辛夷每天都在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等待着父母在春节期间回来。然而,家里过年时一堆的杂乱事儿让她考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单,也没有机会向父母展示。

她慢慢地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既没有什么不让人担忧的喜乐,也没有不掺杂着苦涩的甘甜,更没有完美如期待的满足。

沈辛夷在蜀阳中学上初二时,她所在的学校组织了一次远足踏青。

他们抵达灵岩山风景区时,班主任朱老师见辛夷蔫蔫的,不停地咳嗽,因为一次身体不适,便在车上休息。

下车去找厕所的时候,忽然她觉得身后站着个什么人。这是个二十出头、身体单薄的小伙子。

辛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问他是不是走错了厕所。

没等辛夷反应过来,那人就紧紧地捏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将她带到厕所最里边的一个隔间里,别上了门。

后来,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透过询问室的玻璃,沈辛夷看见姑妈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刻不停地打着电话。警察温和而耐心地询问,让她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没过多久,一位中年警官来到他们身边,说了说他对这个案件的初步看法:这是一起特定类型的猥亵案件。

后来沈辛夷得知,母亲将搭乘早晨的第一班飞机回来。

母亲回到蜀阳之后不是去看望沈辛夷,而是直奔蜀阳中学的行政楼。她的逻辑是:春游是学校组织的,中巴车是学校派出的,带队的是辛夷的班主任朱老师。学校理应对此事承担全部的责任。

她甚至与校方发生了冲突,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闯入了瓷器店。

沈辛夷没有等来母亲的关心与慰问,只有妈妈留下的一千块钱。母亲离开后,她随手将信封塞入小书桌的抽屉。直到后来她启程去北京上大学,那笔钱仍在抽屉里,分文未动。

沈辛夷独自吞下所有痛苦,在她最黑暗的时刻,朱老师对她说了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生活中的不幸和灾难,不是平均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

沈辛夷童年时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大多和父亲有关。然而不幸的是她完成高考后,迎来的第一个消息竟是父亲的逝世。

父亲出殡的当天,祭奠用的黑纱、白帽、白花以及在腰间捆扎的布带和草绳,就被母亲扔在了阴阳盆中付之一炬。

父亲的灵位和墙上的遗照,包括辛夷供奉在灵前的一杯早春茶,也在一周后被移除。

这样一来,母亲每晚约到家中打麻将的几个姐妹,就不会因看到客厅里的灵位而感到害怕了。

“生活还要过下去。”母亲总爱这么说。

在与姐妹们打麻将时,母亲话里话外,始终对父亲抱有难以释怀的怨恨——这场婚姻自始至终不过是一场骗局。

实际上,他的心脏小时候就动过手术,而且不止一次,可惜自己始终被蒙在鼓里。

后来沈辛夷为了离开母亲就去北京上大学了,大四那年初秋,沈辛夷通过了研究生的推免考核。

她还没有来得及分享喜悦,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传来了母亲的啜泣声,是弟弟欠下了高利贷。

这些借款利滚利加在一起,已多达三十万之巨。

那天下午,沈辛夷来到了西门外的一家银行,将自己几年来做家教积攒下来的七千块钱,全部汇给了母亲。虽是杯水车薪,但也只能如此了。

剩下的钱是沈辛夷找一个多年前认识的朋友桑钦借的。神奇的是,桑钦是一个 “晃来晃去的人”,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他轻易地把钱借给了沈辛夷。

后来,辛夷也曾回去看过母亲,母亲的状况每况愈下,眼泪总是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但母亲稍稍顿了顿,又咬牙说道:“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走着瞧吧。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辛夷哀怜地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看来,母亲屡仆屡立、东山再起的搏命之心,还没有彻底凉透。

辛夷总是渴望得到母亲的爱,但母亲似乎总是看不到她。即使她考去北京,逃离家乡、离开母亲,但后来的人生大块印记,依旧是在一次次地面对过去的伤痛,她的人生也是一趟不断折返故乡的旅途……

沈辛夷回到北京之后,去到了神州联合科技公司报了到,认识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陈克明。随即二人聊了起来。

明天我们将共读本书的第二章“陈克明”,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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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共读回顾

👉《登春台》①:格非暌违四年全新长篇,于万千命运中,我们推开自己的门

👉《登春台》②:在人群与孤独中,重拾生命的本真


领读人 · 蓝蝴蝶

爱好文学的撰稿人,天堂是图书馆的样子。

主播 · 清晨

一个声音,一本书,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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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编辑:何佳丽、沈佳
视频编辑:缪梦涵

运营:馬車夫斯基

图片:文中插图来自公共版权网站,非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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