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嫌疑人 | 噬夏06

文摘   2024-07-03 19:0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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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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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闷热,头顶乌云翻涌。苏梅一身燥热,却没有一丝汗出来。她这是急的。钱青下午出院,收拾了衣物和住院用品在医院门口等,可怎么也等不来苏筱筠。

苏梅正在帮老板把一只雪白的波斯猫送到指定的房子里去,就在路上接到了弟媳的电话。波斯猫在电瓶车篓子里喵喵直叫,电话那头钱青尖着嗓子控诉,苏梅觉得脑子里有千百只苍蝇在嗡嗡乱飞。

等钱青说得没什么力气了,苏梅才捂着额头说:“你先到门口找家饮料店坐下歇歇,喝点东西,我去找他!”

安顿好了弟媳,苏梅继续朝前开。目的地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大门巍峨气派,门口保安说电瓶车不能进。苏梅只好把车留在外面,抱着波斯猫往里走。

36号楼不太好找,她绕了一大圈才到了楼洞口。这时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从另一个门洞出来。苏梅转头看了她一眼,波斯猫却忽然“喵呜”一声,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苏梅大惊,赶紧去追。猫沿着门洞口的柏油路一直朝前走,迎上了走过来的女人。

“好漂亮的猫啊!”女人赞了一声。

猫忽然停了下来,跟女人对视了一眼。一停一顿之间,身后伸来一双手,一把搂住了猫。

女人又看了猫一眼,朝苏梅点了点头,就越过她,走远了。

苏梅完成了快递工作,转头就开始给苏筱筠打电话。然而钱青打不通的电话,她也打不通。

电话打了十几个,越到后来苏梅越恼火。到这个时候,她终于开始后悔,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帮着父母一起宠他呢?

被宠溺长大的男孩子能长成男人吗?

按理说,苏梅应该找一找弟弟,或者去接弟媳回家。然而她今天有点生气,只发了信息叫钱青自己回家,然后就去税务局了。有一份出口退税的单据必须要交,今天是截止日。

一对快而立之年的夫妻,总不能因为自己年龄比别人小,就一直赖着不肯长大。

下班的时候苏梅给钱青打了个电话,话才说几句她就慌了。苏筱筠一直到这时都联系不上。

平时白天找不到他也正常,但今天说好去医院接媳妇的,即使忘了也不该这么离谱,这都快天黑了。

苏梅想了想,她决定先给老陈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手机刚拿起来,电话铃音就响了。

是刑侦队的小梁。

苏梅有点意外,她 “喂”了一声,那边已经开始说话:“苏女士你好,我有个问题问你,请你一定想清楚了再回答。”

苏梅一听这口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点了头,又想到对方是看不到她点头的,忙说:“好的,您说!”

“前年4月份,你有没有叫你弟弟苏筱筠到董小成的爷爷家去看望过董小成?”

这句话有点长,苏梅来回咀嚼了两遍,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弟弟和儿子联系在一起。她仔细去想,但脑子好像有哪里短路了,想不通其中要害。不过,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不知从哪里崩了一角。

“时间有点长了,我不太记得起来。”苏梅听到自己这么说。说话的时候仿佛有一个灵魂从身体里慢慢飘出来,冷眼旁观自己的反应。

后背冒了汗,那道冷静审视的目光不知从哪里来的。她说话时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说完回头环顾了一周,然而办公室空空荡荡, 同事们都走了。

远处有汽车鸣笛声,还有车轮和马路摩擦的声音。阴天,日暮来得早,刚过6点,铅色的天空就愈隐愈深,仿佛很快就要与黑暗握手言和了。

******

小梁和小许带着苏筱筠回警局时正赶上下班,同事陆续走了一部分。他们去找副队长刘永,却被告知下午就有事出去了。两人相互看一眼,觉得真是不凑巧。

苏筱筠在过道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困了还是闭目养神。

“嘿,我们聊聊!”小梁推了推他。

苏筱筠有点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苏筱筠喊冤,“我一直奉公守法的,没犯过事,你们不要乱抓好人呀!”

小梁点上一支烟,说:“现在不是逮捕你,找你是按法律程序进行询问。你只要配合,没有人会为难你。”

他顿了顿,又说:“前年4月6日,也就是清明节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你去了宣阳,也就是董小成爷爷的家,去看望了董小成。”

苏筱筠半仰着头,斜睨了小梁一眼,“对啊,去看外甥有什么问题吗?”

小梁轻轻吐出一口烟,问:“为什么你不在清明假期去,偏偏要在工作日去?”

苏筱筠立刻回:“我刚好在工作日想外甥了,想了就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发现小梁空着的一只手在把玩手铐,两只金属圆环碰在一起发出坚实的脆响。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在警局,和在家里说话是不一样的,于是立刻谄笑了一下,说:“我那天去是为了工作。”

小梁抬了抬眼皮子,“工作?”

“对啊!那时我在宁城第一医院开救护车。清明排了两天班,本来说国定假日加班三倍工资不说,医院还给一笔额外津贴。但加完班才说那是给正式工的,我们合同工没有,我气不过就去找领导。后来工会主*席出来调停,说额外给我派个活计,去干了就把津贴给我补上。”

小梁听他啰啰嗦嗦一堆还没说到正题,就打断他:“你到宣阳到底去做什么?”

“代表医院去看望一个在那儿病休的职工。”

小梁想了想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既然病休为什么不待在宁城?难道宣阳的医疗水平比宁城好?”

苏筱筠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名字还真不记得,好像姓王来着。你去问工会主*席,他一定知道的。那老王的老家在宣阳,本来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后来身体不行提前办了内退。他重度气管炎,在老家休养就图那边山里空气好。”

小梁点点头,问了工会主*席的名字和那老王的大概住址,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来。

苏筱筠忽然说话了:“警察同志,你快点去调查一下,查清楚了好放我回家。我媳妇今天出院,还等着我去接她呢!”

小梁皱了下眉头,这下眉头是对他自己皱的。让苏筱筠到警局是一着错棋,虽说他是以问询证人的名义把他带来的,但心底是把他当作嫌疑人对待的。

现在却骑虎难下了。嫌疑人是可以刑事拘留羁押的,但证人接受完询问就该让人走。

然而董小成的案子符合熟人作案的特征,苏筱筠有很大的嫌疑。如果他真是凶手,现在已经打草惊了蛇,放了他更是纵虎归山。如果离开警局就立刻潜逃,以后抓他可就难了。

思虑不周。他刚从董小成爷爷家回来,觉得掌握了关键信息,忙不迭采取了下一步行动。但这也不能怪他和小许,下午他们打电话给苏筱筠,要求他到刑侦队接受询问,但对方坚称他们是骗子,完全不信,话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无计可施他们才自己去找的苏筱筠,从他朋友那里问到他去了机场,两个年轻的刑警一时心慌,以为他要畏罪潜逃,就把他带回了警局。

小梁越想越觉得一头乱麻,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一阵毛毛躁躁还有点刺痛的感觉弄得满脸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刚刚小张给他的桃子没洗?

他又想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你暂时还不能回去。要是事情紧急,我可以帮忙通知你姐姐去接你老婆。”

说到苏梅,小梁想起了半小时前打的那个电话。苏梅的反应有点问题。

她的心里一定很煎熬,受害人是儿子,加害人却有可能是弟弟,大概不知如何是好了。小梁想,等她想清楚了,不妨再去问问。

“嘿!”苏筱筠讪笑了一下,“本来应该下午两点去接她,这会儿大概被我姐接回家了吧。”

他今天真的把接老婆出院的事忘了。中午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临时通知的他,结果飞机晚点,他白白在机场干等了三个多小时。

“你去机场真的不是畏罪潜逃吗?”小梁收起了手机问他。

“逃什么逃!”苏筱筠怒了,“我好哥们从越南发了财回来,我去接机,顺便给他接风!”

其实苏筱筠自己也在越南打过工,不过他没能发得了财。当年跟他一起的几个哥们,被自称有发财路子的人带到东南亚,五六个国家都转了一遍,最后多数灰溜溜地回来了。

苏筱筠也一样,但在那边做过什么工作,却从来没跟家人提过。他觉得那是一段失败的经历。

苏梅骑着电瓶车回家,在路口差点被一台土方车剐蹭到。她有点心神不宁,经过绿竹林边上的小池塘时,忍不住停了下来。

池塘的水在暮色里黑魆魆的,路灯的光涂抹在水面上,黑金似的浓墨重彩,像动画片里怪物身上流出的浓稠的体液。

老陈说缅北是亚洲人体器官贩卖组织大本营,那弟弟去过的几个东南亚国家里,到底有没有缅北呢?

******

林子很深,连着下了几天暴雨。山道上的淤泥能漫到脚面,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一天24小时倒有16个小时在下雨,我们只能挑那不下雨的几小时来睡觉。说是不下雨,宽宽的树叶子还是不停往下滴水,雨衣都湿透了。靠在树干上睡一觉,睡梦里都觉得鼻孔呼吸的空气湿哒哒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呼哧呼哧喘气,肺里呼出的气都带着潮。有时候一睁眼,就跟贴在树干上的蛇打了个照面。其实我有点后悔,明明是自己答应的,最后害怕溜出来了。

——TT漂流瓶

华仔知道了我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就哈哈大笑。我问他为什么笑,他也不回答。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就是我自己想多了?我见过几个经历过类似事情的人,他们后来也都生龙活虎的。但刀子刺进身体里,到底不太好吧。华仔安慰我,让我以后跟他混,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我应了,不过心底还是另有想法。英雄起于畎亩之中,开始卑微不要紧,但后来总要独当一面的。我愿意拜华仔为师。他开几百万的豪车,在夜场前呼后拥的。

——TT漂流瓶


Chapter15 那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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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跃进年纪大约在65岁,面相却像接近80的高龄老人,脸上沟壑丛生,面皮松松垮垮的一层叠一层,像山腰上堆叠的梯田。但他身子骨挺硬朗,小梁和小许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屋后的洼地里干活。从洼地里上来要爬几阶坡上的土阶梯,那是用铁锹随便铲出来的,只能搭个前脚掌,但董跃进走得很稳。

不过跟董跃进交流并不太顺畅,他有点答非所问。警察问他哪一年生的,他回答他父亲给他取名叫跃进,是因为那时正在轰轰烈烈搞大生产。

老头面相木讷,话却不少,话匣子一打开,两个年轻人就插不进话了。他从“大跃进”说到十年“文革”,又说到改革开放,然后看了一眼小梁肩上的警徽,又开始说公安部的扫黑除恶。

小梁试了三次才打断他的话,“董小成的奶奶呢?”也许另一个老人家比较好交流一点。

董跃进愣了愣,就开始偏头去想。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心道这老头不会老年痴呆吧。

董跃进忽然一拍大腿,说:“你说小成啊!”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董跃进是想不起来董小成是谁了。

“董小成不是您孙子吗?跟你过了好几年,前年才被带走的。”

“我们都叫他二狗,”董跃进呵呵笑道,“孩子太多了,叫小名好记。”

孩子太多,小许停止了记录,“都是董大民的孩子吗?”

“是啊,大狗,二狗,三狗,栓子,柱子。”

“那其他孩子呢?”小梁转了头在屋里四下搜寻了一阵。董大民的房子是座两层小楼,上下各三间。屋子里家具不多,但桌面上都堆满了杂乱的生活用品。然而并没有看见孩子的踪影,连声音也没听见。

“都被带走了,有的被他们妈带走了,有的被大民带走了。”

“董大民和您儿媳妇不在一起吗?”

“孙子多,儿媳妇也多。”老头呵呵一笑,眼皮把眼睛全遮住了。

小梁皱了皱眉问:“前年一整年董小成都在这里吗?有没有人带他离开过?”

董大民眯了眼去想,“前年?”他挠了挠头,“有啊。”

小梁眼睛一亮,“什么时候?谁带走的?”

“夏天,6月底了吧。”

“谁带走的?”小梁耐住性子继续问。

“他妈呀!”董跃进一拍大腿,像是在嘲讽年轻人脑子慢。

小梁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这老小子,跟他玩脑筋急转弯呢。不过确实,董小成真就是前年夏天被苏梅接走,带到了宁城。

他忍住不耐,又问:“在那之前,有没有人带他离开过?”

“他奶奶有时带他去大丫家。”

“大丫是谁?”

董跃进斜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就是我的大丫头嘛。”

“就是董小成的姑姑。”小许停下纪录,无奈地接口。

“一般去多久?”

“两三天吧,他奶奶和大丫待不久。两三天就要拌嘴,一生气就回来了。”

俩年轻人要把这称呼在脑子里翻译一遍,才能反应过来是母女俩脾气不对付。

于是再问:“有没有什么情况离开久一点的?超过十天一星期那么长的?”摘除肾脏不是小手术,要术后令人觉察不出明显异样,离开时间不会太短。

董跃进掸了掸桌角一块抹布上的灰,说:“那就是二狗他舅舅了吧?”

“苏筱筠?”年轻警察闻言心里一动。这是条有价值的线索,偷肾案做得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确符合熟人作案的特征。“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每年都来的。”董跃进说,“说是二狗他妈让他来看看。”

“那前年是什么时候来的?”

4月份吧。清明之后了。”

“几号?”

老头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这谁记得?”

“把董小成带走了几天?”

“没带走,当天就回去了。”

叹了口气,俩年轻人对视一眼,又要重新问。他们算是明白审讯组为什么多是年纪大的同事,而且白头发都比较多了。

“你再好好想想,前年还有别人带董小成出去过吗?”

董跃进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小孩,又不说话的,有时叫他也不应。吃饭的时候叫一声,不来么就算了。反正饭也不多,来晚了也剩不了几口,别的孩子也爱吃。”

小梁抓住其中关键,“也就是说,你们每天也就吃饭的时候留意一下孩子?”

“吃饱还不够吗?”董跃进白了他一眼。

“那晚上睡觉呢?”

董跃进一指西面的房间,“都在那间炕上。”

小梁走到门口一看,大通铺上堆着杂乱的被褥。“几个孩子都睡那儿?”

董跃进点头。

“你们跟他们一起睡吗?”

董跃进摇头,“那么大了,困了自然会去睡。”

小梁点点头。以这种散养的方式,董小成失踪个几天是很可能没人发现的。

“你还记得董小成有过好长时间没上饭桌吃饭的情况吗?”他再问。

董跃进茫然地摇头,“孩子那么多,谁一个个去点人头?后来还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小许想了一下问:“苏筱筠以前会把董小成带走多久?”

董跃进眯缝了双眼,“有时带去买身衣裳,有时带回去见见他妈,时间有长有短,没定的。”

正说话间,门口有人咳嗽起来。屋里人回头一看,一个小老太太挎着篮子慢慢进了院子。

“董小成的奶奶?”小梁问董跃进。

“嗯。”董跃进也没多话,起身去接了老太太的篮子,低头问:“又吵架了?怎么饭点都还没过就回来了?”

老太太走近了,其实也没那么老,就是腰有点勾,头发白了大半。“气死我了!”她气呼呼地说,“说我在那儿光指挥人,不动手。”

小梁和小许又对视一眼,他们决定换个人问。老太太叫钟桂英,思路倒是比董跃进清楚,就是有点耳背。

小梁问她:“前年董小成被他妈带走之前,有没有别人带他离开过?”

钟桂英说:“那不就他舅嘛!”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

钟桂英想了一下,“清明之后的第二天,那天我去后山采竹笋了,回来的时候下雨。他舅开着车来的。”

小梁迅速翻出手机万年历,前年清明是45日,那么苏筱筠来的那天就是46日。
    “多久呢?”

“当天就走了,留下点吃的喝的。”钟桂英的回答跟董跃进是一样的。

小梁想想又问:“还有别人吗?”

钟桂英想了想,摇头。

小许补充一句,“你有没有比较长的时间没见过董小成?”

钟桂英有点为难,“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有时候好几天见不着人,叫他又不应。有几次被同村别的孩子欺负,用石子砸他,用小刀划他,躲在外面好几天没敢回村子,饿了就刨地里的红薯或者摘树上的果子吃。过了好几天回来我们才发现。但也没办法,他又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谁干的,中间也出去找,他要躲起来,找也找不着。”

“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好几天不见人是常事?”

钟桂英点点头。

“那前年呢?前年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这很重要,其他时候也许是被别的孩子欺负得不敢回家,但前年可能就不一样了。

钟桂英想了想,“他不回家一般都是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太冷外面没法待。我记得时间长的有两次。一次是4月中,一次是6月头上。”

“大概有多长时间?”

4月那次大概有半个月,6月那次时间短一点,三天。”

******

在警局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苏筱筠发现警方换了一个人跟他说话。这有点意外,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人他是见过的,却没想到原来她是警察。不过他心里很笃定,所以对抛来的问题回答得有条不紊。

跟她说话的人是陈余,这晚该她值班。但她之前去分局送一份资料,又跟那边的领导聊了聊,便回来得晚了。

一回到队里,小梁和小许赶紧迎了上来。弄清楚他们的难题,陈余想了想说:“我来跟他聊聊吧。”

苏筱筠被问到前年49日干了什么的时候,犯了难。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吃喝玩乐,那些琐碎的事,隔了两年,谁还记得啊?

他露出了只有便秘时才有的表情看着陈余,“在上班?在跟朋友蒸桑拿?”他觉得都有可能。

陈余沉着脸,“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想清楚了再说!”

苏筱筠苦着脸,无奈道:“我也不记得啊!”

“那就是说,你当时也有可能留在宣阳,没有回来?”陈余语调很硬,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石头上。

苏筱筠大惊,“别乱泼脏水!我到宣阳是当天来回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确定49日干了什么?那天分明是工作日!”

“哎呀大姐!”苏筱筠重重叹了口气,但一看陈余一脸严厉地盯着他,立刻改了口:“警察同志,我是开救护车的,有时候连着值班24小时,工作日也可能休息啊!”

陈余面色缓和了一点,“我会去医院调排班表的。”

小梁看了一眼问询纪录有点沮丧,昨天刚从宣阳回来时还以为自己离真相已经一步之遥了,没想到打了个转又回到了原点。

在董小成的爷爷家,小梁打探到两个重要信息。一是董小成曾经莫名失踪过半个月,时间是从前年49日到24号;二是苏筱筠恰恰在前年46日去过宣阳看望过董小成。

陈余最后对苏筱筠说:“问询可以告一段落,但是还没有结束。因为我们还有些疑点没有搞清。现在你可以回家,也可以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弄清情况再回家。”

苏筱筠选择第三种,他在刑侦队边上找了一家宾馆睡觉去了。

小梁有点担忧地问陈余:“他会不会趁机溜了?”

陈余说:“把他的身份证号和照片发给各大车站、机场和交通要道口,让他们留意。”

“他会不会躲起来?”

陈余叹了口气,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小梁立刻赶到了第一医院找档案室的人查询了前年4月的急诊室排班情况。小许则去隔壁的宾馆房间敲门,结果发现苏筱筠还在呼呼大睡。

根据档案显示,苏筱筠值了48日夜里到49日早上的夜班,时间是前一晚6点到第二天上午6点。这就说明,49日早晨苏筱筠还在宁城。

但这并不能说明苏筱筠一定不是那个带走董小成的人。宁城到宣阳直线距离350公里,开车走高速大概四个多小时就能到。

再看后面的排班表,苏筱筠下一次上班是410日的白班,从早晨6点到晚上6点。

所以苏筱筠必须要拿出49日白天不在宣阳的证据,否则他就洗脱不了嫌疑。然而现在为难的是,警方也拿不出他当日就在宣阳的证据,更加没有他带走董小成的直接证据。

中午时分有警员来告知,苏筱筠提出要报告新情况。陈余有点奇怪,那小子软化了?

没想到苏筱筠提出的是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天他去给自己的摩托车做年检了。中午跟一个哥们儿喝了点酒,遇见查酒驾还特地绕远兜了一大圈路,在一个路口撞了一条宠物狗,被人家主人追着骂了半条街。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不确定时间是不是就在49日,所以请求拿回手机,跟哥儿们打个电话确认下。

陈余叹了口气说:“不用,我打电话去车管所,让那边的人帮着查一下。”

信息很快反馈回来,苏筱筠去的那天正是49日。

苏筱筠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小梁还不死心地问了陈余一句:“医院工会主*席说他根本没叫苏筱筠去过宣阳,他们医院也没有职工病休在那儿。这么明显的漏洞,不追下去吗?”

陈余点头,“可以追下去,但目前的证据不足以继续羁押。先放了再继续查吧。”她又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他既然昨晚没跑,那么在出现新的情况之前,应该也不会跑。”

******

初中毕业以后我在工厂里打了两年工,每天从早晨7点半做到晚上9点半,有时候一周都休息不到半天。那种日子暗无天日,一眼望不到头,像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妈妈的子宫和产道就是他的一生,又逼仄又狭窄。后来我就跟工友去了国外,听说外面赚大钱的很多。国外是个化外之地,整一个原始丛林,我发过一笔小财,但销金窟太多了,留不住。不做大老板是稳定不下来的。

——TT漂流瓶

国内就安定得多,治安太好了,心里也就安稳。不过内心很苦闷,日子看不到头,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我有点后悔没有好好读书了。上学的时候我语文挺好的,有时候作文还被老师当成范文在班上念。这是当然的,还很小的时候,姐姐就给我念唐诗了。我最喜欢的一句诗是“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最喜欢的皇帝是朱元璋。小唐帮我介绍了一份医院的工作,看起来是个体面的工作场所,不过还是太普通了。

——TT漂流瓶


● 未完待续 ●

三千河 ✧ 作品

笔触细腻、情感真挚的女性作家、撰稿人,《噬夏》入围2023年度「谜想故事奖」悬疑长篇征文比赛,《拯救》曾获森雨漫×故事贩卖机征文比赛悬疑组一等奖;《初夏的青蛙》获第二季「谜想故事奖」超短篇组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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