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地下场景,你会发现,这些流动的派对上,偶尔响起南美的坎比亚节奏、偶尔会响起非洲部落的鼓点、偶尔会响起自阿拉伯的狂喜音乐。
这些节奏与Techno的机械节奏相比,显得自然而然,其氛围仿佛将我们带入了这些音乐的原始场景,只需要跟着其尽情舞动即可。
音乐制作软件的更新让音乐人们更方便地制作电子音乐,数字媒体也让我们更方便地听到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声音。电子音乐与民俗音乐的融合不仅能够创作出新的流派,还能在身份表达及社群团结方面起到作用。
越来越多的电子音乐人从各自的文化汲取灵感,通过电子音乐重新塑造民俗音乐,将古老的声音带入当代音乐的舞台。
世界各地的电子音乐人都是如何将自己的民俗音乐与电子音乐相结合的呢?
拉丁美洲
拉丁美洲电子音乐,由于不同的国家创造出了不同的形式和节奏,诞生了丰富的子流派。阿根廷有电子探戈、巴拿马有Techno Reggaeton、多米尼加有Digital Merengue,这些子流派虽然源于早期的音乐流派,但当这些风格开始引入电子元素时,其产生的化学反应让它们成为了全新的音乐类型。
因为这些文化和声音的多元混合,我们发现了一些与仪式、迷幻和典礼更为相关的音乐,例如神圣音乐、巴洛克练习曲、瓦伊诺音乐(Huaynos)、小步舞曲(Pasillos)、舞蹈音乐(Danzantes)等。这些音乐中,前哥伦布时期的文化和原住民占据了更为突出的地位,带来了充满深度和灵性的音乐表现形式,而这种灵性并不完全依赖于节奏来呈现。
如今这些风格的混合已跨越国界,拥有全球知名的艺术家比如Dengue Dengue Dengue Dengue,还包括一些非拉丁裔的新兴艺术家,比如荷兰有 Umoja和Sonido del Príncipe,丹麦有Copia Doble Systema,澳大利亚有Cumbia Cosmonauts,纽约有Que Bajo等。
2008年,世界才开始注意到拉丁美洲的电子民俗音乐场景。同年,拉丁美洲电子音乐最重要的厂牌之一ZZK Records诞生。
ZZK诞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Zizek Club举办的“电子坎比亚”和“雷鬼之夜”,由德克萨斯州人Grant C. Dull创立,由Guillermo Canale和Diego Bulacio经营,Andrew Herrera担任首席执行官。
ZZK通过发行如Chancha via Circuito的《Rio Arriba》和Nicola Cruz的《Prender el Alma》这样的专辑,帮助电子音乐与民俗音乐结合成为一项国际公认的运动。
虽然目前拉丁美洲艺术家所占据的空间大多仍被归类为“世界音乐”,但如果我们真正看到了艺术家的身份,掌握了足够多的细节和信息,就会发现,其背后展现的正是拉丁美洲丰富的音乐类型,也正如此,拉丁美洲的电子音乐,其独特的节奏以及融合了该地区流派的元素和民间音乐,才能够一直吸引海外人士进行创作。
阿拉伯地区
大多数阿拉伯电子音乐作品从民间音乐中汲取灵感,从达布克舞到传统的埃及巴拉迪舞,我们可以发现这些作品的节奏和阿拉伯民间舞蹈非常适配。
Omar Souleyman曾是一位婚礼歌手,2011年,他亮相于格拉斯顿伯里音乐节,还为比约克录制了三首曲目混音,收录在其第二张专辑《Crystalline Series》上。
此后Omar又与英国著名制作人Four Tet合作发行了两张专辑《Wenu Wenu》和《Bahdeni Nami》,并被奢侈品牌巴黎世家邀请在巴黎时装周的庆功宴上表演,成为国际上具有代表性的叙利亚歌手。
Omar在叙利亚本土持有争议,有人认为他的唱功很糟糕,叙利亚本土拥有比他更有艺术性,实力更好的歌手,但不可否认的是,Omar的歌曲充满活力,让人不知不觉跟着跳舞,这种来自于他真实生活环境的原始音乐,打动了喜欢真诚的音乐爱好者。
Omar曾表示:“我的音乐来自我出生的社区—库尔德人、阿舒里人、阿拉伯人,他们都在这个社区。甚至还有土耳其人,因为它离得很近,就在边境对面。甚至还有伊拉克人。”
除了Omar,由Leïla Jiqqir(声乐、吉他和布祖基琴)和Romain Henry(电子乐)组成的Taxi Kebab乐队以融合电子朋克和马格里布传统音乐,在世界各地的各种音乐节上也引起了关注。
缅甸
过去缅甸曾出现过一些其他零散的音乐运动。Myo Kyaw Myaing是2000年代初期著名的Trance制作人,他以及DJ Jay等其他几位音乐人的音乐成为一年一度的Thingyan泼水节T的背景音乐。
Thar Soe是另一位当地偶像,他在2000年代中期将House与传统的缅甸鼓相结合,受到了政府和传统宫廷音乐家的批评。
尽管这些音乐迅速畅销,却没有形成一个社区。即使在2014年EDM风靡一时,缅甸的仰光市也出现了一些真正的俱乐部,但播放列表也几乎完全由西方音乐组成。
由于疫情,推动了地下电子音乐的发展,封锁期间,人们通过在线平台接触了电子音乐。
Lynn Nandar Htoo,也被称为LnHD,是一位制作人,她向缅甸俱乐部Red Room经营者兼常客Lalit学习了DJ技巧,并专注于将缅甸传统声音与电子音乐结合。她最近的EP完全致力于这种声音的融合。她说:“我不想感到被迫去制作某种音乐,比如Techno。”
土耳其
makam是土耳其古典音乐和民间音乐中使用的旋律类型,近期,音乐软件Ableton准备发布makam作为预设的软件,这极大地方便了音乐人制作电子音乐。
Elektro Hafiz是电萨兹的传奇人物,在加入迷幻乐队Fairuz Derin Bulut后,他搬到了德国科隆,将自己的技能运用到dub、电子和嘻哈音乐中。
土耳其音乐人Orhan Gencebay是他的灵感来源。“Orhan的音乐就像一本百科全书,他可能是我音乐中最大的灵感来源。在他的所有歌曲中都能辨认出不同的makam音阶。”
另一位推崇土耳其调式的还有DJ Ipek。DJ Ipek在柏林俱乐部和酷儿文化中积极推广中东文化,谈到其作品《Tekno Tokat》时,他解释道:“在土耳其语中,‘tokat’意味着‘拍打’。” 这首作品传递了一种充满力量的Techno氛围,巴拉玛琴演奏的土耳其Maqam Kûrd调式贯穿其中。
Maqam Kûrd调式为《Tekno Tokat》赋予了深层的情感,虽然对欧洲听众来说可能不太熟悉,但这种调式带来了另一层次的深度,传达了介于温暖、戏剧性和精神性之间的复杂情感。
中国
将中国乐器融入在电子音乐中并不是新鲜事,有时其他国家的制作人也会采用其中,只是被统一为东方元素。
Anti-General制作中国风的电子音乐时曾表示,会在创作具有中国风元素的电子音乐时,歌曲要有留白的空间,就像山水画中要留白,而且不能是单纯的替换一个乐器,走形式主义,歌曲整体要有传神的感觉。
虽然中国民俗音乐融入电子音乐的作品尚未像其他地区衍生出明确丰富的子流派,但其内核表达却丰富得多。
Tzusing将《东方不败》电影采样做了一张Techno专辑;Howie Lee的《天地不仁》引用了道家概念;Zaliva-D则是将民间童谣变形制作了诡异的《孽儿谣》,不同的制作人对文化融合有自己的理解。
总的来说,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将民俗音乐与电子音效相融合,一些制作人可能将传统乐器或者节奏融入作品当中,一些制作人则是将电音风格参考传统音乐。
不同地区,从拉美到非洲、从中东到东南亚,电子音乐正在打破传统音乐的地域边界,成为一种全球性的表达形式。
这些诞生的新音乐流派传播范围在不断演变和扩大,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世界联系的日益紧密,合作和创新的可能性是无穷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