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长成一棵树 - 文猛 || 重庆法治报《了然》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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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1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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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长成一棵树》刊发于2024年11月15日总第5312期《重庆法治报》第16版,链接>>>我无与伦比,却又与你相似…|| 重庆法治报《了然》副刊第403期
城市森林,这是关于城市最妥帖最老套的比喻,这个比喻中有迷茫、有失落、有希望,其实更多的还是一种怀念,城里人很多,但是很多很多的人都来自乡下,来自真正的山野,来自真正的森林,就算你一直在城市长大,逆流上数几辈,你的血脉中流淌的,还是山野绿色的风声。 森林必然有树,城市有树,但树不是城市的主题,我们喊城市森林,是因为我们把长在城市土地上的一切都看成树。商场、学校、医院、写字楼、钟楼、灯塔、电线杆和我们每一个城市人,所有向天空伸展的事物都是城市的树,以树的心思,融入城市森林,就像龙归大海、鸟归林一样。也许你一部分年轮在乡村,或者在别的城市长成,也许你所有的年轮都在这座城市一圈一圈地长成。现在,站在这座城市土地上,我们就是城市森林中长成的一棵树。 走进城市森林,以树的心思想城市的心思,我们就不会孤单,我们生命中永远有绿的生长绿的茂盛。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我们可能看不到更高远的天空,甚至永远没有机会去亲吻一朵云,去问候一行大雁,去欢呼一片星空,但是我们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都经过。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除非特别大的风暴,树永远不会倒下。除非脚下的土地不需要长树,要长城市的房子,要长城市的公路,刀斧锯永远不会动树的心思。除非殃及池鱼的火,绝没有火要树的命。城里的树吹不到山泉一样的风,喝不到山泉一样的水,但是城市的树格外让人关注,格外让人心疼。 乡村是长庄稼长树木的地方,城市是长房子长工资的地方,长出一棵树,那是城市的高度,那是养眼的绿,那是城市的生生不息。树长在自己的时间里,该绿的时候绿,该黄的时候黄。城里的树没有真正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栋梁的辉煌,城里给了树成为栋梁新的含义,不管是屋梁上的栋梁还是天地之间的栋梁,在城里长成一棵树,我们活到足够让自己坦荡的年轮。 在城市长成一棵树,城市所有的生长都在眼中,都一直看着、站着、听着、想着,树叶沙沙响,那是风在说话,树从来不说三道四,咬紧每一片叶,抓紧每一根枝条。树会把树绿托梦给作家诗人,树会把树声托梦给歌唱家、音乐家。绿色的梦,绿色的音符,绿色的故事,讲述着城市的故事,城市的心声,那些故事那些心声是作家诗人音乐家歌唱家想出来、唱出来的,不能怪树。 城市一天天长大,环绕着最早的城池,一环一环地向四周扩展。 树一天天长大,一个年轮一个年轮地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这样想开去,城市其实也是一棵树。一圈圈散开的,是城市的年轮,蔓延到城市大树根须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些饱经沧桑的老院子。梁思成说,在中国人的内心世界里,都安放着一个老院落,这样精神才有一处着落,老房子是城市的胎记。 城市最古老的树和最先的城市,谁最先站在大地之上?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古树的生命力,那盘根错节的根系,正是城市的厚重,也是城市的心性。一座拥有很多大树的村庄,是有文脉传统的村庄。一座拥有很多大树的城市,是有静气有历史的城市。树让内心沉静,听着雨点啪嗒啪嗒打在树叶上,觉得时光的脚步,在城市被无限延缓…… 过去我们向往高楼,当“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理想实现多年,看得见树,听得到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那是城市最好的房子。 很长一段时光中,房子按照设计图长,树按照年轮长。当城市意识到城市也是大地上的森林,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是长在城市的树,城市突然之间长满了大树,我们知道,那些大树大多来自乡村,那些大树在乡村记着它们更多的年轮,它们是乡村的高度和地标,是乡村的风水和精神。它们也许比我们先到城市,它们也许在我们之后来到城市,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森林,它们不再是地标,它们已经没有在乡村的高度,我们都以向上的姿势,在城市生长,融入城市的心思—— 想想那些走向城市的大树,想想那些走向城市的乡亲,想想我们远远的乡村,看见那些大树,我们眼眶总热热的。 早些年,城市只长房子,不长树,城市的天空很难见到一只鸟儿。今天,城市的树越来越多,城市的鸟儿越来越多,我们同顶一片蓝天,同站一片大地,同饮一江清水,鸟儿们也成了城市的市民。见了我们如同见到亲人,不慌不忙地走着,不慌不忙地飞着,有时还会飞到我们的肩头,我们的怀里,我们的手上,欢快地叫个不停,一点不会担心遭遇什么不测和伤害,有树的城市,有鸟的天空,自然交给自然,美丽恢复美丽,和谐共生和谐。我突然对乡村的树在城市有了认同和许可,想得宽泛些,我们也是搬进城里的树。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万州区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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