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10后一代的校园,都长什么样?
告别了“陈旧、辣眼睛”的校园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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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沙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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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岭实验小学
接二连三落成。
小学的班级数要扩充1.52倍,
僵化的土味审美,统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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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被通通拆除,孩子们可以“串班”嬉闹……
以及,到底如何为孩子们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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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岭实验小学放学时分
深圳红岭实验小学,是这一波深圳校园更新中最早设计完工,也是最“出圈”的一所。“首次把’高密度校园’这个难题,给突破了。”“新校园行动计划”总策划周红玫,这样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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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岭实验小学俯瞰及外立面
而且,主教学楼也并没有往高处增长,变成“高层”学校,还是控制在规范要求的24米,变成“高密度”学校。课室就分布在1至3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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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有开敞的半室外活动区,而不是以往学校那种长条形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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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整片自然起伏的首层地面,上面安置了各种玩乐设施。孩子们放学后,依然能玩个过瘾。
往上走,教学楼东侧的三层屋面,还有一圈抬升到半空的200米环形跑道,它也跟另一侧主教学楼连通,两边的学生都很方便抵达。
放眼整个校园,到处有立体绿化、盆栽绿植,都长得茂盛,人跟自然特别亲近。
校园内的立体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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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岭实验小学放学时分
“家长老师还反馈,最大的‘问题’是孩子们不愿意回家!”周红玫笑着说。大量城中村的孩子,家里面是非常逼仄的,而到了学校这个空间,“获得了人性的解放”。
俯瞰处在高密度区的新沙小学
去年,新沙小学原址改建落成,也是一下子扩充到36个班,5个机动教室,同样是一所不折不扣的高密度学校。
入口处的树形柱和缓坡
被抬高的校园
走到校门口,那儿并没有竖起高高的围墙,沿着一座之字形缓坡,走到二层的架空大平台,豁然开朗,那就是学校的“主入口”了。
大平台上布局了S形的主教学楼,两个开口,一个开口向内围合校园,一个向外朝着街道,向城市打开。
教学楼明亮开敞,每间教室都拥有外阳台,窗台仅50cm高,不会像围笼一样,让小朋友有一种“被关着”的压抑感,哪怕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坐下来,视线依然能穿透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
“红堡”文体综合楼室内外
穿行在新沙小学的校园里,不会感觉到有那么多“墙”,每一层的平台上,都有供课间活动的场地。这也是设计前期,校方特别跟建筑师提出的需求。
各层平台的互动装置
最特别的是50来件互动装置,建筑师运用市政管道成品,通过切割、拼装、上色,特意做出抽象的设计,为的是让孩子们发挥想象力,在与小伙伴们的交流中,创造出游戏的方法,“没有标准答案”。
粉色山丘的各种玩法
“幼年的孩子,是通过身体的感知来成长的,感觉坡道、摩擦力,观察球从高处滚落的时候的重力。我们鼓励探索和创造式的新玩法。”
新沙小学小森林上空的浮桥
周红玫给我们打了个比方,以前的学校建筑,大多是“交钥匙工程”,设计和建造过程中,校方是不参与的。因而,来自师生员工一方的需求,和建筑师一方对空间的理想追求,常常都没有对上。
下方为建设中的福田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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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新校园行动计划’,看成是一次公共设计管理的精准创新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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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福田中学方案中的鸟类栖息地、屋顶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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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建筑与城市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有时,校园空间,是可以跟城市共享的。
新沙小学西面沿街一侧,退了3米,做了南方城市常有的骑楼,城市人行道就变得很宽,与社区居民共享,接送孩子的家长也有了一片风雨连廊,作为临时等候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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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市南山区的新桃源幼儿园,孩子们的每一天都是在酣畅淋漓的“玩”中度过的。
一楼的院子有诸多的活动分区,有人在草坪上“炒菜”,也有专门来享受大餐的“小食客”。旁边不远,一群小朋友忙着挖沙子,盖城堡。另一群孩子,全副武装地戏水,有人在探究水车的运动,有人在水里遛“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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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日子里,屋顶上充斥着孩子们的嬉闹声,不断上演着“体能大循环”。拥有30年幼教经验的园长栾红枫半开玩笑地向我们介绍:“新桃源的小朋友们是可以上房揭瓦的。”
但在改造之前,这所幼儿园却远远没有这么“欢乐”。2020年,栾红枫被调任至新桃源幼儿园当园长的时候,幼儿园刚从民办转为公办,设施老旧,空间沉闷闭塞,一楼和屋顶的活动场地鸡零狗碎,对孩子的活动很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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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是孩子们最好的通识课本”,建筑师就在设计过程中,留下了很多科学探究的伏笔,也设置了一些小小的“障碍空间”,以便孩子们在探索后发问、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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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如何能陪伴、呵护儿童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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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室内空间,开放的玻璃折叠门取代了原来厚重的墙体,孩子们是可以串班的,“因为两个小孩在一个屋子里,很快就会没有事情干了。但孩子们在追跑打闹的时候,很多交流和互动就会发生。”
一位来自斯洛文尼亚的建筑师也曾提出过相似的观点,名为“分享时间理论”:串联的大型空间,有助提升小孩的社交能力、观察能力和身体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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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月华庭花园幼儿园,建筑师顾田和沈梦岑把对自然的感知融入了校园。外立面是柔和渐变的彩色曲线,像风吹过的水面,泛起涟漪;室外空间加建了一个立体的白色游廊,像12朵飘散的白云,也像12个巨大的婴儿床。
错落的游廊下方有秋千、滑梯、攀爬的吊绳……形成了很多迷你的角落,建筑师顾田解释:“就像猫喜欢盒子一样,人也喜欢找一个小点的角落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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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起,深圳市南山区政府为解决高密度城市中“存量校园”更新改造的需求,工务署协同区各职能部门共同探寻出一条不同寻常的创新实践。
至今,深圳市南山区已经陆续有143所中小学、幼儿园接受了改造,超12万名学生受惠。改造几乎都在一到两个暑假内完成。
“这类每年一次的老旧校园修缮项目工期很短,预算低,很难吸引高水准的建筑师参与,常常沦为装修工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百校焕新”总策划周红玫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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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前的九祥岭幼儿园,由城中村的旧工厂改造而成,活动空间狭小、走廊仅有1米宽
深圳经过40多年粗犷、高速的发展,留下了一系列的存量建筑问题。私搭乱建、违规改造,问题都是经年累月形成的。
走访这批老旧校园的时候,周红玫特别震惊,很多校舍建于八九十年代,年久失修,视觉元素糟糕,还存在着结构安全、漏水漏电等问题。另一方面,这些校园的密度很高,给孩子的公共空间极其匮乏。
校园改造不仅限于既有建筑的空间、结构,工期也很短,孩子们不能停课、不能挪移,必须在一到两个暑期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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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难点是:没有现成的审批流程。
周红玫就把区住建局、土监局、规自局、教育局等多个部门的人拉到一起,共同寻找新的审批路径,在一个平面上折叠决策。省去了传统线性审批里“层层传递”的时间,整个项目从立项起就变得超乎寻常地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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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生育率持续走低,人口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全国各地的幼儿园也开始出现“关停潮”。
周红玫发起“百校焕新”的另一个初衷是:我们解决学校问题的同时,能不能让城市、社区变得更友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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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校焕新中,很多学校都开始尝试向所在的社区敞开怀抱。改造后的幼儿园校前区,为家长、附近居民提供了遮风挡雨的休憩场所;大量的风雨连廊,不仅是儿童放学后的友好安全路径,同时也共享给周边社区。
周红玫已经做出了大胆的设想:“未来随着出生率的下降,(幼儿园)就可以改造成社区中心、养老中心,我们为未来做好这样的一个空间的预留”。
部分图片由周红玫、一十一建筑、reMIX临界工作室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