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
这是陈赓将军平生许多有关他的幽默故事中著名的一则。其实陈赓将军的确是一位性格开朗,谈吐诙谐的乐天派,人们赠以“军中幽默大师”的雅号不是虚言。陈毅元帅曾这样评价陈赓将军:“陈赓像一块玻璃,从里到外都是清楚的,透明的。”又说:“陈赓将军是一块磁铁,风趣幽默,能够团结大多数人一起革命。”陈毅还说过:“陈赓同志是我们党的一门炮。可惜现在我们这种炮少了些,希望有更多的这样的炮。”
1924年5月,陈赓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与众不同的是,他是从第一期600多名学员中为数不多的打过仗的学员。他与蒋先云、贺衷寒被称为是“黄埔三杰”,叫做“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陈赓的腿!”
1925年第二次东征时,蒋介石到前线督战,陈炯明叛军突然反击冲到距蒋两里许处,总指挥部的人都逃跑了,只丢下蒋介石一人。身为连长的陈赓跑来,一面组织散兵抵抗,一面背起蒋介石急行数里,且战且走,过河脱险,突出重围。接着,又接受蒋的委派,化装成农民,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一夜步行了160多里送信,与一师党代表周恩来取得联系,得到支援,救了蒋介石。陈赓的腿因此出名。后延安整风时,陈赓与彭德怀聊天,康生掀门帘进来,问:“聊啥呢?”彭德怀说:“陈赓救老蒋。”康生阴沉着脸对陈赓说:“当年你要把蒋介石毙了,现在哪里要打那么多仗!”陈赓听了,坦然对康生说道:“那老蒋不就跟廖仲恺一样成了烈士?我岂不成了反革命?”康生自讨无趣,一句话没说又退了出去。
陈赓与王根英
1927年,陈赓出席了在武汉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一个叫王根英的上海女代表引起了24岁的陈赓的注意。他们在上海第三次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中就曾见过面,王根英的母亲是中国第一代纺织女工,而她则是上海女工运动的领袖。陈赓对年轻、充满革命热情的王根英产生了爱慕之情,就写了一张字条请人递过去。没料到条子传到王根英手里,被泼辣的她认为是扰乱会议,顺手贴在了会场上,立即成为各代表休息时的笑谈。
陈赓一看爱情表白被公布于众,索性又写去第二张,结果又被贴了出来,连写三张都是同一个下场。这件事轰动了大会,周恩来得知后一面批评陈赓求爱不讲究策略,一面与邓颖超出面找王根英谈话,最终撮合成了这一对姻缘。婚后夫妻伉俪情深。1929~1931年,夫妻俩在上海以家庭为掩护开展地下工作。1939年日军扫荡河北南部,王根英是129师供给部的指导员。当供给部从一个村子撤退出来的时候,王根英发现把装有公款的挎包丢了,急忙返回村中寻找,等再次冲出来时遭到敌人的机枪扫射,壮烈牺牲。在前线奋战的陈赓得知这个消息,万分悲痛,他默默地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
陈赓、傅涯和陈知建
与陈赓后来相伴终生的夫人是傅涯。抗战中的一年初夏,他初识在文工团的傅涯后即提出要与之交朋友。当时羞得傅涯满面通红,说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呀。后来两人好事成了,陈赓很快就向组织提出了结婚申请。出乎他的意料,组织部门以傅涯的父母在台湾为由不同意。陈赓很不高兴,说傅涯是那么好的同志,谁也无法把她和自己分开。在陈赓的坚持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据傅涯回忆,婚后,生活中总是少不了幽默的笑声。有一天,我问陈赓,你老实说,你多大了?“40呀。”我说,谈恋爱时你怎么少说了3岁?“缩小差距嘛。”听陈赓这么一说,我也只好原谅他的“不老实”了。我只在司令部大院住了几天,就搬到附近双曲村农民家,从事农会工作,每隔七八天回来一次,有时一忙,很久也顾不上回来。而陈赓要是知道我哪天回来,只要有时间,他就到河边去等我。每逢有人问他干什么,他总是直言不讳:“接老婆!”
抗战时期,彭德怀途经河北南乐城,时任八路军129师386旅旅长的陈赓欲设宴招待彭总。有人劝他,彭总性子暴烈,人都怕他,尤其他恨大吃大喝,当心挨骂啊。陈赓说:“没事,没事。”是日宴前,陈赓特请示彭总:“我叫战士到河里捞了几条鱼。今天午餐,只吃鱼,不吃别的。可否?”彭总点头称好。上菜时,彭总边吃边赞:“这鱼确实不错。”接着又上菜来,彭总不高兴了,问:“你不是说吃鱼,怎么又有肉丸子。”陈赓从容对他说:“这丸子是鱼肉做的,你尝尝。”彭总无言。待又上菜时,彭总放下筷子,问:“这鸡难道也是鱼做的?”陈赓不慌不忙,嘻嘻地说:“河边的鸡主要吃鱼,归根结底还是鱼……”彭总无奈,笑而食之。陈赓就是这样为了党的事业,想方设法为彭总改善伙食,增加营养。
在延安时候,彭德怀任八路军副总司令,军务繁忙,四十多了还独身一人。那时不少中央首长都想给他牵线当红娘,均被彭德怀一一婉言谢绝。后来,还是陈赓想出了个点子:一天,陈赓找到彭德怀,请他去看一场女子排球赛,彭德怀不愿去,陈赓说,你彭副总司令要是不去关心一下群众娱乐活动,人家要说你架子大……彭德怀道,我一个庄稼人出身,有么子架子!于是,彭德怀被陈赓硬拉去看女子排球赛。比赛进行当中,陈赓注意观察彭德怀,发现彭德怀十分注意场上一位戴眼镜的身材修长的女青年,还问陈赓: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是哪个单位的,她打球很内行嘛……几天后,在陈赓一手策划下,那位戴眼镜的女青年便与彭德怀相识了;后来,这位名叫浦安修的女青年便成了彭德怀的妻子……
陈赓
机智幽默之外,陈赓将军更是一位求贤若渴的人,他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不拘泥于历史,不拘泥于家庭出身,只要是有用之才,他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去“网罗”他们。
在组建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时的几件事尤其令人难忘。
哈军工成立后,院长兼政委的陈赓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师和校舍两件大事上。
为了从全国各大学选调有真才实学的教授,他请了解情况的几位教授提名单,马上拿上名单去请周恩来批。陈赓是出名的急性子,这时一个心眼扑在创办“军工”的事业上。周恩来事情多,非常忙,上班时间找不到,他便在早晨或夜间到家里去“堵”。
一天早晨,陈赓来到国务院西花厅,那天周恩来接见民主人士,排好了接见名单,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他看不好进去,只好在外面等待机会。忽然,他看见周恩来出来上卫生间,便跟了进去。
周恩来见陈赓匆匆忙忙走进来,问道:“陈赓,你来干什么?”陈赓递上选调的教授名单说:“有几个教授名单,请批一下。”周恩来要他等会儿。陈赓说:“等会儿你就走了。”看着一个心眼扑到“军工”建设上的陈赓,周恩来笑了,说:“只有你陈赓,请示工作请示到厕所里。”
一次保卫部长汇报教授的政治情况,恰巧陈赓来了,并听取了汇报。当部长汇报到女教授俞大贞的情况时,部长说:“俞大贞是国民党中央委员俞大维的妹妹,不适合在机密单位工作。”陈赓听了风趣地说:“噢!那么共产党中央委员的妹妹能不能在我们这里工作呢?”部长说:“当然可以!”“那好,黄敬同志是共产党的中央委员,他也是俞大贞的哥哥,能不能留下?”
钱学森回国后,于1955年11月23日到哈尔滨访问,钱看了黑龙江统战部的接待日程后说:“我有两个朋友在哈尔滨军工学院工作,一个叫庄逢甘,一个叫罗时钧,我希望这次能够见到他二人。”而哈军工当时是个高度保密单位。据那位部长说,按规定只允许部、省级以上领导人员入校参观。不料经请示北京后,分管中央军委作战部的副总参谋长兼院长陈赓大将果断回答:“我们学院的大门要向钱学森全部敞开,对他没有什么可保密的,而且我要亲自接待他。”
很快陈赓从北京赶来,亲自主持了欢迎仪式,他在欢迎词中说道:“我们军事工程学院打开大门来欢迎钱先生。对钱先生来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密要保的。”陈赓一直陪同钱学森一行参观。他们仔细地参观了这里的空军工程系、海军工程系和炮兵工程系等。在室外一个小型火箭试验台面前,钱学森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最原始的固体燃料火箭的实验装置。钱学森很有兴趣地与正在拆装的一位教师攀谈起来。从简短的对话中,可以知道,钱学森对这个装置的不合理部分提出了意见,而那位教师却轻声地说,这是苏联专家的意见,不能改动。对此,钱学森摇摇头,表示了不以为然。机敏的陈赓看出了其中的文章。于是,他向钱学森问道:“钱先生,你看我们中国人能不能自己搞出导弹来?”“有什么不能的?外国人能造出来的,我们中国人一定能造得出来!”钱学森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哈哈!我就要你这句话!”陈赓紧紧握住了钱学森的手,会心地大笑起来。
这是决定钱学森后半生命运的笑声,这是决定中国火箭、导弹事业命运的笑声。新中国的导弹、航天事业,就在陈赓大将爽朗的笑声中启动了。
来源:人民政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