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青年文学家” 关注我们
终审：北方
排版：北方
审校：邢旭婷 冯明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张明
我在部队当兵时曾阅读过《红楼梦》，知道有个“恒舒”当铺在北京的一条老街——鼓楼西大街。没想到我从部队退役后，就住进了鼓楼西大街，而且一住就是十多年，从青年到中年。
鼓楼西大街东起中轴线上的鼓楼，西至德胜门，是一条东南往西北延伸的斜街，路面宽约十米。据说，这条街与鼓楼一样建于明代初期。当时的街道商贾林立，车马喧嚣。
我搬到鼓楼西大街居住是1978年的夏天，那里是我们工厂的一个仓库。仓库没有窗户，唯一能够采光的就是仓库的大铁门，而且正对鼓楼西大街，关上门漆黑一片，必须开灯照明。仓库内阴暗潮湿，堆放着陈年的账簿和废弃的仪表零件，而且充斥着霉味。我父母在我入伍后调到外地工作，原来的公房已经上交，我复员回北京只能住在工厂宿舍。这里虽然条件差，可毕竟可以栖身，而且离工厂不远。后来，我发现周围老百姓的住房条件都很艰难，几代同堂挤在明清时修建的胡同老平房里。
傍晚华灯初上，大街两边的居民便把家里的垃圾拿出来堆在人行步道上，等待清洁工清理（后来才有专门的垃圾桶）。冬季的夜晚，在路灯的照明下，我常看见一位驼背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铁丝编制的耙子，在煤灰里捡煤核。所谓“煤核”，就是在炉火中尚未烧透的煤球，把外面的灰刮掉，可以继续燃烧取暖。这情景让我想起鲁迅先生在杂文里提到的“穷人绝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哪会知道北京捡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
鼓楼西大街很有特色。首先是沿街的胡同名称很雅致。例如，鸦儿胡同、铸钟胡同、甘露胡同、棠花胡同、迁善居胡同和孝友胡同等等，这些名称充分展示了老北京人的智慧、想象力和文化底蕴。其次是紧邻后海。从城区大的框架上来说，鼓楼西大街就是后海的北岸，其街道的偏斜方向，就是因后海北岸的偏斜而形成。到后海散步、运动是鼓楼西大街周边居民重要的生活内容。鼓楼西大街路南的胡同，都能通到后海北岸。最典型的要数后海夹道。那时我每天都会穿过后海夹道去后海遛弯。后海夹道是一条笔直却又很窄的胡同，它的东边是宋庆龄故居高大的院墙，青砖灰瓦；西边也是较高的民房山墙，走在里面有一种压抑感。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走过后海夹道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而且来势很猛。我没有带雨具，被迫躲在一座民居的门口避雨。其实离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公共厕所，但要跑过去，衣服肯定会被淋湿，况且公共厕所的气味相当难闻，我只好笔挺地站着等到雨停。
说到公厕，这是鼓楼西大街的又一个特色。鼓楼西大街有几个公厕，行人和附近的平房住户都要去“方便”。天天早晨也会见到居民端着便盆去厕所。我住的宿舍也没有抽水马桶，晚上要在床铺下面放个尿盆。那时的公共厕所特别简陋和肮脏，不能随时冲刷，所以味道特别难闻。夏天时不仅脏得没处下脚，还会被人粪尿熏得睁不开眼。
在棠花胡同口，住着一对夫妇和三个女儿。由于这对夫妇与我父母年龄一般大，我称他们为大叔大妈。他们见我住在这里，时常烧些开水送过来。有时候忙不过来，便让他们的女儿给我送开水。他们家有一台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也常邀我去看。记得有一次我母亲来北京办事，顺便到鼓楼西大街看我。可不巧的是，我外出不在，还是大妈给我传的话。街坊邻居的帮助和惦记，让我这个单身汉感到了亲情般的温暖。后来大叔的单位分了一套单元楼房，全家人搬走了。我真心祝福他们。
宿舍附近有一个临街的副食店，规模不大，主要经营油盐酱醋，有时候也卖些蔬菜。那时候的售货员，上班时衣着朴实，而且戴着套袖和围裙。光顾副食店都是附近的居民，如果店里新进了蔬菜，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居民就排起队来购买。在排队的过程中，街坊们“张家长、李家短”的相互聊天儿，互相打趣。店里有一位年轻女店员很有个性，上班时不戴套袖，也不系围裙，而是穿着鲜艳的服装，烫了头发，抹着鲜红的唇膏，还戴着深色的太阳镜，看上去很时髦。她干活儿时动作麻利，说话语速也快。那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在鼓楼西大街住了十多年。这十多个寒来暑往的日子，成为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关于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里提到的“鼓楼西大街”，曹雪芹在书中第五十七回里写道：
薛宝钗和邢岫烟因为去看林黛玉在路上相逢。天气还凉，薛宝钗见邢岫烟衣着单薄，以为凤姐没有给她月钱。邢岫烟说凤姐每月都给，只是自己的姑妈要她省一些给父母，生活用品可以和二姐姐迎春搭配使用。虽然二姐姐不会说什么，但身边的那些丫头、妈妈却不好对付。为了笼络这些丫头、妈妈，隔三岔五，邢岫烟还要给她们打酒买点心吃。这样一来，自己的月钱非但不够用，还把棉衣给当了。薛宝钗听后，要把邢岫烟的棉衣赎回来，问她把棉衣当在哪儿了？邢岫烟说是“恒舒典”，在鼓楼西大街。薛宝钗一听就笑了，那是他们薛家开的当铺。当时，经贾母做主，已经将邢岫烟许配给薛宝钗的弟弟薛蝌，因而薛宝钗又说“人没过来，衣裳先过来了”。
这个“鼓楼西大街”是不是指北京的鼓楼西大街？红学家们有过争论。冒冒失失的我还曾沿鼓楼西大街找过“恒舒”当铺，其结果可想而知。但不管怎样，鼓楼西大街已经与伟大的《红楼梦》永远联系在一起。
我离开鼓楼西大街也有些年头儿了。为写这篇文章，我特意回到鼓楼西大街，并沿街走了一圈，看到了不少变化。原来的关岳庙（西藏驻京办事处）还在，显得古朴庄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也没有变化。街道两边的商业店铺却增加了许多。棠花胡同口的大叔大妈家变成一个小饭馆，经营特色的“土豆粉”。那个肮脏的公共厕所也焕然一新，里面全部安装了陶瓷便盆，显得规范而又整洁。副食店已经找不到了，我原来居住的宿舍还在，只是大门紧闭。我也没去打扰里面的人。
我想，即使北京城再怎么发展变化，鼓楼西大街一定会永久保留下来，因为不但生活和工作在这条街的人们离不开这里，而且这里还具有中国古典文学经典的特殊意义。
●“我与青年文学家的故事”征文启事
《青年文学家》杂志简介
《青年文学家》杂志1957年创刊，由黑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和齐齐哈尔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是经国家新闻出版署批准、国内外发行的严肃文学期刊。
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ISSN1002-2139
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23-1094/I
近年来，创建了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作为杂志社团结和联系作者的桥梁和纽带。理事加入只须订阅杂志，不收其他任何费用。杂志社严把质量关，为作家和广大文学爱好者打造文学净土。
杂志宗旨是繁荣文学事业、培育文学新人。
《青年文学家》顾问：王蒙、王佐泓、叶延滨、冯骥才、孙莉、李曙光、李琦、张抗抗、阿成、常新港、梁晓声、韩英。
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社长、总编辑周贵玉先生愿与各位文友携手并肩，共创文学的辉煌！
公众号投稿邮箱：qnwxjgzh@163.com（必须原创首发）
编辑部主任：亚南（北方）
QQ号：1327257870
中下旬刊负责人：刘狄
QQ号：1392306870
图书出版负责人：李晓玲
联系电话：13935769128
转发，点赞，在看，安排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