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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北方
排版：北方
审校：邢旭婷 冯明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宋开峰
在鲁北小城德州，招待外地客人，有两样东西是必须上桌的，一是德州扒鸡，第二就是“羊肠子”了。但见酱红色的羊肠往碗里那么一盛，再淋上酱红的辣椒油，撒上碧绿的香菜末，最后再浇上一勺滚烫的热汤，那诱人的香味便悠悠地飘了过来，让人垂涎欲滴。
羊肠子又叫清血肠，是德州历史悠久的特产小吃，既解馋，价格还亲民，所以对德州人来说，总有些“羊肠子情结”。冬夜里、寒风中，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肠子倍儿驱寒，夏天的夜晚，与朋友相聚回来的路上，来碗羊肠子，暖胃、舒坦。
关于这道美食的由来，当地有两种传说，一说清光绪年间，朝廷诏令各地向宫廷进献名吃，当年居住在德州东门里三合街旗人沙勃勃接诏后便将自己创制的羊肠子进献皇宫。皇帝、太后品尝后，大为赞赏，因其清香味美、荤而不腻，遂视为佳品，用于赏赐。沙勃勃一时名震德州，辖区之人都争相学做羊肠子，羊肠子开始在民间流行开来。
另一说是清朝建立后，德州城北有一名为吴三麻子的满族大户，羊肠子本为他家私家享用的美食。辛亥革命后，吴三麻子家道中落，成为贫民，为维持生计，只好担起挑担，去街头卖羊肠子。为保持垄断，羊肠子的秘方一直不传外人，一直到殁。但百密一疏，以前在他家扛活帮忙的一个长工耳濡目染竟学会了羊肠子制作技巧，由此得以在当地流传。
我第一次接触羊肠子，还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有次一大早出差到州城办事，因第一天晚上贪杯喝多了酒，赶到德州时看到时间还早，同行的司机就撺掇去解放路和柴市街交叉口吃碗羊肠子，说这东西既好吃，又暖胃解酒。羊肠子还能吃，那得多膻啊？半信半疑中，我随同事来到摊位前。那是一个很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边临时小摊位，一个长形木箱式小车，车的前端放着碗筷及各种佐料，中间木箱内放着一口加热的大锅。见有食客来了，小老板便掀开热气腾腾的大锅，将灌好的羊肠放入锅中，少顷即用筷子麻利地将煮熟的一截儿羊肠从锅里捞出，用锋利明亮的快刀咔咔咔切成差不多大的肠段，放在碗里，再从锅中舀上一勺滚开的乳白色的热汤浇在上面，加点香菜、辣油、胡椒粉。一碗泛着油花儿、冒着热气、香喷喷的清血羊肠便呈现在面前。满满一大碗，才一块钱，再配个烧饼，还甭说，吃在嘴里爽滑脆嫩，香而不腻，全无想象的腥膻之气，吃起来不但解了馋，头一晚的酒劲也顿时全无！从此，我便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口。每次来到德州，便忍不住忙里偷闲解个馋。调到德州工作后，更是百吃不厌，而且还不厌其烦地将这道美食推荐给每一位来德的朋友。
羊肠子在德州有一百多年历史。听老德州人讲，羊肠子的制作过程非常讲究。首先要选用新鲜的羊肠，经过反复清洗，去除异味。然后，将纯净的羊血调上上等淀粉、小磨香油、姜汁、胡椒粉等佐料做成粥状，灌入新鲜的羊肠衣内，接着，将灌好的羊肠子放入锅中煮熟备用，煮的过程中掌握火候至关重要。在大锅中，羊肠子与热汤一起翻滚，慢慢炖煮，让香味充分渗透到每一寸羊肠之中。来客食用时，将煮好的羊肠子放到老汤锅里加热，少顷捞出，切成小段，放入碗中，再浇上一勺鲜美的热汤，撒上葱花、香菜、胡椒粉等佐料，一碗美味的羊肠子就呼之欲出了。先喝一口汤，浓郁醇厚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温暖着整个身体。再咬一口羊肠子，羊血的鲜美与淀粉的细腻在口中交融，加上热汤的浓郁味道，口感丰富而回味悠长。
羊肠子好不好吃，首先要看切开之后，羊肠里面的羊血气孔多不多，气孔多了说明用的是真羊血，而且口感松软有弹性。喝羊肠的时候，用汤也很关键，一碗好吃的羊肠子最大秘诀在于汤汁的调配，以汁取胜才是王道，汤汁配方是“江湖秘籍”，也是师傅们的命根，轻易不外传。据坊间传说，许多好吃的羊肠子用的都是制作扒鸡的老汤，自然别具一番风味儿。
如今在德州，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饭庄酒肆，羊肠子已不仅仅是当地一道美味的小吃，更成为这座小城的文化符号。它是州城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夜晚的温暖慰藉。无论是忙碌的工作日，还是悠闲的周末，人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羊肠子，一边说笑，分享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满含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宋开峰，男，高级经济师。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中华工商时报》《中国作家网》《金融时报》《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等。现供职工行德州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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