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这杯隔夜凉茶

情感   2024-11-08 13:20   澳大利亚  


于峰从梦中惊醒,翻了个身,发觉身下凉凉的一片……shit !于峰赶紧一个臀桥撑起了屁股,拿了纸巾先擦拭,然后又抽了几张垫在床单上。是的,这不是一般的梦,春梦。而且他像年少时一样,弄脏了床单……久违了啊,青春!于峰闭上眼,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梦里圆圆白的发光的身子一开始还远远近近飘飘忽忽地,像能随时被抓住蹂躏一番,很快就如一缕烟,散去了,不留痕迹。圆圆,哦不,肖芫,因为她身体有三处都像馒头,该圆的圆,该软的软,暄乎的很,所以他一直叫她圆圆。
于峰于是起床,去客厅倒了杯水,想冷静冷静,顺便丢掉刚才揉皱了的充满罪证的纸巾……怕吵醒老人孩子,以及又开始分房睡的妻子,他走路都蹑手蹑脚地。一杯凉凉的水顺着喉咙食道往胃里流淌,突然警醒似的,他觉得自己在上一场婚外恋中沉寂太久了,久到像过了无数个梅雨季,整个人都发霉发馊,没有一丁点新鲜劲儿了,又被刚刚的这一杯水浇透,仿佛还能再长一层苔藓。
婚外恋刚被发现的时候,妻子委屈求全,忍下很多痛苦,和他重修旧好,原本分房睡,又一度睡到一起了,为的就是身体上满足于峰,让于峰没有多余精力胡思乱想,主要是没有多余精力回想2+1床上的风骚。所以,他们有那么一两个月,频率在漫长的十几年婚姻里,竟然有了个小小的突破。当然,于峰赎罪的心情导致他更加卖力,闭上眼脑补一切发生过或者渴望发生的情节,不敢显得无能,否则妻子免不得又一阵哭诉,不是有句老话那什么是通向女人灵魂的捷径嘛……夫妻间抛弃前嫌,也得靠这个。
但是三两个月“蜜月期”很快就过去了,疲软的生活又回归原貌。一如于峰的身体,他再也没有热情和必要的小心去哄妻子开心了,他觉得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婚姻弥合了。弥合好的婚姻自然会回归原本的面貌:该缺乏激情依然缺乏,该面对的油盐酱醋茶依旧得面对,加上老人孩子工作,夫妻关系自然松弛懈怠了下来。
很久了,平淡甚至于乏味的生活本来已经很习惯了,于峰的心思却在这一场春梦后突然活泛了。找新人?不要不要,太费时费力,甚至还要费钱,从陌生人开始了解讨好,容易被发现不说,遇到个难缠的主怎么办?
找肖芫?再找她合适吗?这要让老婆知道了岂不是真的就没法挽回了?老婆能原谅他,还不是因为他发誓说以后不再三心二意了……可能相比较找一个新人,找肖芫老婆更介意呢。但是新人太不可控啊,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性格,需要花多少时间和金钱才能哄上床。老情人如果愿意,可能就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咋找呢?老婆早都把肖芫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拉黑了,他自己的手机还会被定时检查……对了,注册个小号,去她抖音看看,留个言啥的,抖音号于峰记得,是他俩最好的一次记录,次数+时间(分钟)+肖芫的昵称,5117yuanyuan.
不管,先搞个小号看看再说。
一番操作下来,终于看到了昔日情人的近况,依然魅惑诱人。
于峰是所有普普通通男人中的一个,他也难逃被欲望支配。但是在准备给圆圆(他还是习惯于叫圆圆)留言之前,他就打定了主意,这次绝对不恋不贪不久战。就是说,一,能不嘘寒问暖就不嘘寒问暖,能不聊生活不聊烦恼就只字不提,花最少的时间搭最简单的讪,不给对方恋爱的感觉;二,关于见面或者亲密关系,越简单越好,如果复杂到会让妻子起疑心,那宁可不要或者暂时不要。而且,不能有了一次就想着很快第二次,哪怕戛然而止都行,原则还是安全第一,享受第二;三,和圆圆的交往,无论聊天还是见面,都不能持续时间太长,有可能见面的时候稍微热络一点,见面之后就要迅速冷却,平时维持在将忘未忘的程度,控制联系的密度频次,以求安全,必不能久战,缓解下饥渴就行。
有了此准则,于峰觉得自己便不会迷失自己,再胆大心细一点,老婆也应该不会发现。
很快,两个人对上话。圆圆对于过往,竟然没有丝毫埋怨,还是那样温柔,那样让人如沐春风。几句话下来,两个人都沉浸在故有的记忆里,毫无嫌隙,轻易就能打情骂俏,轻易就能定下幽会的时间地点,轻易地就感受到了生活的五彩斑斓和隐隐的期待。以及些微不安。
于峰没有选择开房,第一没有大片的时间去悠闲地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如果为了一半个小时开房,确实有些不划算,毕竟现在他的经济也不自由了;第二开房又不能手机支付,有痕迹,现金自己身无分文,也不大可能让圆圆去开房;第三开房约会有些太正式,不如车里野外来的随意自然,甚或更有一种偷的激情。想到这里他对圆圆的表达就有些浪漫,说想带她去公园散散心说说话。
女人是吃这一套的,以为温情还在,对男人不是纯粹的生理冲动充满了感动,仿佛生理冲动和心理爱恋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圆圆欣然答应。
很快就到了约会的那一天,于峰因为怕被发现异常,他什么都没准备,就像平时开车去趟超市般的随意,去了约定的地点。圆圆像以往那样,上车坐在副驾驶座,她显然在穿着上是用了力的,一上车那种性张力就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他们互相寒暄,不痛不痒地问着彼此的生活,但也都不是很在意,毕竟再难有交集。即使有,一切都仅限于这个空间的比较好,拉扯太多,会扯疼彼此。于峰最喜欢的就是圆圆的这份通透和边界感,她一点也不因为再次相见而僭越,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他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开车到一个僻静处,他停下车,心照不宣,两个人下车,又一起坐进后座。
感情像一件华而不实的外衣,色彩艳丽,迷人眼目,最终还是要被剥落殆尽,才能赤诚相见。现在这样可好太多了,都免去了那一层层脱衣的扭捏与娇羞,直接就是我和你,我你……交融。
于峰的记忆在接触到圆圆体温的时候,一切都被唤醒了,他做回了自己,那个贪婪肆意无所顾忌的男人。圆圆依然乐于付出:呼吸,叫声,雨点般的吻和臂膀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于峰。
他们紧张,满足,意犹未尽。
于峰感激这次的相见,然而更多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后怕和愧疚。是的,对妻子的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男人,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会这么良心不安,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又要背叛?
于峰和圆圆分开后,他做到了不恋不贪不久战。其实可能他还有能量释放第二次,但是他没有。其实他可以对圆圆说自己那一刻的激动与快乐,但是他没有。其实圆圆离开后他可以甜言蜜语延续一会那时的交融感,但是他没有。他简单留言:下次见面要吻你,再联系。就退了抖音小号。让一切来去无踪。
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圆圆对于见他没有感到失望,对于亲密关系没有觉得陌生,但是,圆圆没有想到,他竟然顾不上路边采摘一朵野花递给她,也没想到,车上竟然没有一瓶拧开盖的水为她备着……更没想到,两个人急匆匆的,竟然忘记了接吻。
于峰是个爱喝茶的人,那天他回家也是渴极了,他端起餐桌上的一杯隔夜凉茶,一饮而尽。他不知道的是,圆圆在自己家,也是拿起一杯隔夜凉茶,兀自说了声:干杯。
隔夜凉茶是什么感觉?
第一解渴。
第二透心凉。
第三可能无营养,可能有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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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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