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欢
人间有味
姜卫锋
绕二中心小学
临近立冬，寒意渐浓。轻推开窗，四周一片浓浓的薄雾。街道上，村里的人们已在忙忙碌碌，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远远眺望，“白雾埋阴壑，丹霞助晓光。”我转身沿楼梯攀上三楼阳台，雾气蒙蒙，袅袅地、轻轻地、扑面而来。虽有丝丝寒意，心底涌起的却是幸福活着的那份庆幸。东面的空中，白茫茫的雾气包裹一轮泛着红晕的圆球，悬浮雾里，远远望去，若隐若现。犹如天空之眼，温情地俯视刚刚从薄雾中苏醒的大地。渐渐地，圆球由卵黄色，变成紫金色、又变成淡红色，迸发全身的力量。好像要挣脱身边一切束缚，四周的雾气不断散开、消融、化解得无影无踪。原先被笼罩的屋檐、街道、田野、远山、近的和远的一切，又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充满人间烟火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早已忘怀了平常日子里那些“薄雾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的琐碎，“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向阳而生，执着而行。
一个深秋初冬的清晨，一轮蓬勃而升的朝阳，一次庸散心境的豁然破防。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天下父母心中最朴素的心愿了吧？庭院里蹒跚学步、小溪边采花捕蝶、聚远楼攀阶登高、台灯下温情共读……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恍若昨日。现在家有小女初长成，成为人师。“努力做事，诚实做人。”“不一定要优秀，但一定要努力。”“把每一件小事做好，做孩子们的榜样，就是当好了一名老师。”……是一名父亲对女儿的激励，也是对步入中年的自己的自勉。“我读五年级那年，妈妈陪爸爸去上海看病。我每次想起你们的时候，就会拿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照片，一个劲地往脸上贴。虽然照片隔了层塑料膜，但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你们的温暖……”“爸爸妈妈，你们真好！我好幸福！谢谢你们给了我生命，我一定会百倍珍惜的。”“我知道，在你我的世界里，我爱你们正如你们爱我一样，这份真情永远不会改变。我真想用我的一生去爱你们，可是却发现——怎么爱你也不够！”再次读起女儿十多年前写的一段段文字，心中泛起阵阵欣慰与感动。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懂事的女儿总是用语言和行动来鼓励，一家人相互支撑，相濡以沫。“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保持心底那份善良，做最好的自己。泰戈尔的《用生命影响生命》：
“把自己活成一道光，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光，
走出了黑暗。
请保持心中的善良，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善良，
走出了绝望。
请保持你心中的信仰，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信仰，
走出了迷茫。
请相信自己的力量，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因为相信你，
开始相信了自己。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活成一束光，
绽放着所有的美好！”
一桩桩美丽往事的回忆，一段段真挚无华的文字，都是一次次难舍难分的父女情真的豁然破防。
趁周末的闲暇时光，来到中国道教的始创地龙虎山放松身心。泸溪河两岸风光绚烂，“道法自然”文化气息袭人。时值下午四、五时左右，与妻女稚儿偶到一处幽林深处，梧桐林立。缕缕夕阳的余光穿透树梢，把树梢间一个个不规则的精美图案，轻轻地，轻轻地，映在青褐色的石板上，铺在散发出湿味的林间泥土中。偶尔几片树叶，伴随泸溪水的湿味，在空中随风摇曳，悠悠而下，煞是自在。我在一张空的椅子坐下，平日里略显大大咧咧的爱妻一反常态，紧紧依偎身边而坐，头依偎我的肩膀，小鸟依人一般，宁静相拥，笑而不语。女儿趁机拿手机，把这一瞬间定格。梧桐不语，落叶无声。不远处就是泸溪河漂流的码头，正应了唐朝诗人杜甫的《落日》：
落日在帘钩，溪边春事幽。
芳菲缘岸圃，樵爨倚滩舟。
啅雀争枝坠，飞虫满院游。
浊醪谁造汝，一酌散千愁。
一场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厮守相伴，一次不经意间的相依相偎，一次“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豁然破防。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思念的破防；“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是恩爱的破防；“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忧愁的破防；“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岁月的破防……悠悠岁月里，一次次不经意间的破防，把自己活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人生境界。
情至真处已无言，人间有味是清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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