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欧研究】加速清算：波兰现政府向前任政府追责
民生
2024-12-20 23:40
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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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图斯克的政府正在继续履行其竞选承诺，其中包括对前任法律与公正党（以下简称为“PiS”）政府的政策和行动进行问责，这也成了现任政府政治活动的重中之重。活动包括进一步调查有关欺诈以及将公共资金用于政治和选举活动的指控，涉及上届政府中涉嫌滥用权力和公职的知名政治家。同时，国家选举委员会指控其在选举中非法使用公共资金，决定剥夺PiS党部分党务活动的国家补贴。议会还剥夺了若干重要PiS政治人物的豁免权，允许他们面临刑事指控。例如，在7月，前副司法部长马尔钦·罗马诺夫斯基（Marcin Romanowski）因涉嫌滥用司法部的公款而遭到逮捕。然而，政府对前任的问责行动也面临着许多困难。8 月，司法部长Adam Bodnar、内政和行政部部长Tomasz Siemoniak和财政部长Andrzej Domański共同就PiS政府的问责活动签署了一份协议，内容涉及协调其下属部门的活动。该协议旨在“确保收回非法发放的国有财产”。随后，图斯克总理提出了一项清算前政府账目的计划。图斯克总理表示：“我们非常希望能追捕那些从波兰国家窃取财物的人，追回尽可能多的资金，但部长们工作的最终目标是提出一系列建议，防止未来滥用权力、职务、关系，为既得利益谋取私利。各部委之间的协调对于追回巨额资金至关重要，我们有证据或确信这些资金被不当和非法使用，损害了公共利益或被完全侵吞”。 在他看来，三位部长之间达成的协议旨在追踪各项看似自发的流动款项，这一自发机制涉及在竞选活动中使用公共资金、办公室和雇员为执政党谋利，可能且“确实”直接影响了选举结果。国家税务总局目前正在 90 个单位开展行动，调查涉及金额约 240 亿欧元。经过六个月的行动、调查和审计，目前有 62 名前任政府权贵面临指控。此前，司法部长阿达姆·博德纳（Adam Bodnar）列举了波兰检察院目前正在调查的 20 起不同的前任政府滥用职权案件，其中包括与公共机构有关的公共资金支出滥用、腐败、滥用职权、政治化及公共资金诈骗等案件。目前，议会中已设立特别调查委员会，调查其认为前任政府的最重大丑闻，包括在新冠疫情期间组织的邮寄选举、使用“Pegasus”间谍程序以及可能涉及中东、亚洲和非洲工人签证发放的腐败行为等。委员会的工作引起了大量媒体关注，成为前政府清算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前执政党的主要政治人物——PiS党主席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Jarosław Kaczyński）和前总理马特乌什·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曾在议会委员会做证。然而，由于反对派政治人物的阻挠，委员会会议上的法律斗争和混乱可能降低了公众对委员会实质性作用的认可度。![]()
7 月，公民联盟（KO）议员罗曼·吉尔特赫（Roman Giertych）作为议会清算前PiS政府的领导人，提出了“加速清算”计划。计划的首要内容是采纳宪法优于法律的原则。他表示：“我们将采纳并鼓励我们的党团和政府承认，PiS为巩固其权力所通过的法律，如果涉及宪法事务并改变国家运作方式，即为改变波兰宪法，这显然是违宪的。加速清算的内容将涉及多个领域，包括国家司法委员会（该委员会负责任命法官）、最高法院、检察院和宪法法院的改革——这些都是前政府曾尝试重建并保留影响力的机构。此外，加速进程还包括将波兰国家银行行长亚当·格拉平斯基（Adam Glapiński）提交国家法庭审判，指控他屈服于当权者的政治压力，限制了波兰国家银行的独立性。”7 月，为了加快清算进程，检察院对前司法部长罗马诺夫斯基提出了 11 项指控并将其逮捕。据检察官办公室称，拘留是为了防止他与同伙就其辩护策略进行协商，这些内容已经在披露的录音中被谈及。作为司法基金会的负责人，罗马诺夫斯基被指控在项目资金竞标中做手脚，导致国家损失了近2700万欧元。然而，法院没有批准检方临时逮捕这位前部长的请求，理由是他作为欧洲委员会议会的成员享有豁免权。这一决定被认为是由司法部长博德纳负责的波兰检察院（以及政府本身）的失败，因为该逮捕行动本应是图斯克政府解决其前任滥用职权问题的一个公然例子。然而，法律专家对上述欧洲委员会豁免权是否应保护该部长存在争议。检察官办公室宣布将对法院判决提出上诉，并采取适当法律行动再次逮捕罗马诺夫斯基。检察院在提出投诉时指出，法律重新审查表明，罗马诺夫斯基在欧洲委员会议会所享有的豁免权并不涵盖所指控的行为。如果法院拒绝其投诉，检察院承诺将请求欧洲委员会议会解除部长的豁免权。罗马诺夫斯基本人提交了一份检察官涉嫌犯罪的通知，他认为检察官非常清楚他享有豁免权，拘留是完全非法的。“我们正在处理的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波兰正沦落到白俄罗斯的地步，这不仅违反了国内法，也违反了国际法，正是因为图斯克政府的这些决定，才导致波兰被视为第三世界国家。” 欧洲委员会议会主席在回应投诉时承认其享有豁免权，并应将其立即释放，因为解除豁免权需要议会按照程序执行。罗曼诺夫斯基部长被捕一案表明，图斯克政府追究前任政府责任的努力并不总是完全实质性的，这限制了其有效性，在公众眼中可能被视为无效且带有偏见的行为。![]()
国家选举委员会（以下简称“PKW”）决定剥夺 PiS 大部分所谓的“选举补贴”（即选举活动费用报销），这是政府清算行动的另一项重要内容。PKW 发现，该党非法将公共资金用于选举活动，总计有近9亿欧元的非法支出，PiS必须归还这笔款项。PiS 将损失争议金额的三倍，约为 260 万欧元，同时其年度党费补贴也将相应调整，到任期结束时总额将达到 770 万欧元。此外，PiS可能会失去整个补贴的权利，直到本次议会任期结束。在极端情况下，这笔损失可能高达2200万欧元，这对该党的财政状况是相当大的打击，可能会显著削弱其经济实力，导致其选举潜力降低以及党内结构的削弱。这也势必会影响将于明年5月举行的总统选举。PiS宣布将对PKW的决定提起上诉，并向最高法院提出投诉。值得注意的是，关于上诉的决定将由最高法院的非常规审查与公共事务分庭作出，该分庭是在PiS党执政期间设立的，并且由该党任命的法官组成。然而，欧盟法院和当前的波兰政府并不承认该法院。因此，可以预测，最高法院的法官将会驳回PKW剥夺PiS部分公共资金的决定，而在政府的压力下，PKW将无视最高法院的决定。这将意味着波兰法律混乱局面将持续下去。PiS批评 PKW 的决定，称其为“政党选举委员会”。PiS党马里乌什·布拉什恰克（Mariusz Blaszczak）表示：“我们国家的政治体制正在发生变化，反对派的法定保障受到了侵犯。”在补贴被剥夺后，该党开始在公民中募捐，并成功在一周内筹集了 100 多万欧元。PKW还宣布了调查政府战略储备局（以下简称“RARS”）违规行为的新动向。该机构成立于 2020 年底、 2021 年初，在波兰抗击疫情暴发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调查人员已对前RARS局长米哈乌·库奇梅罗夫斯基（Michal Kuczmierowski）以及与RARS合作的企业家帕维尔·绍帕（Pavel Szopa）提起了指控，两人都与前总理马特乌什·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有政治联系，均被指控参与有组织犯罪团伙、越权和不履行职责以谋取经济利益。由于两人一度下落不明，调查人员向法院提出了临时拘留申请，并要求发出起诉书。关于RARS不规范行为的调查于2023年12月1日启动，涉及2021年2月23日至2023年11月27日期间政府战略储备局采购的商品。到7月为止，已有两名来自该局采购部门的人员被提起指控，他们分别是局长和经理，指控内容涉及在履行公职过程中滥用职权，对某些RARS承包商进行优待，执行114百万欧元欧盟资助的乌克兰发电机供应项目等。6 月初，新闻门户网站Onet报道了以下内容：“在PiS党执政期间，政府与服装品牌创始人帕维尔·绍帕结成了特殊联盟，导致大规模的公共资金流失。对于前总理莫拉维茨基团队来说，这位企业家成为从防护设备到战争期间的发电机等各类商品的供应商。”根据报道，仅在三年内，绍帕的账户就收到了约1.2亿欧元的转账，而从RARS获得的订单则没有经过正规的招标程序。 ![]()
9 月，备受PiS党主席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信赖的前欧洲议会议员理查德·查尔涅茨基（Ryszard Czarnecki）在机场被中央反贪局（CBA）官员拘留。此举与非法交易科尔莱吉乌姆·胡曼大学（Collegium Humanum）文凭的调查有关。据悉，其妻子也被拘留。据媒体报道，该大学提供即时课程，通过课程可以获得 MBA 文凭，获得该文凭后可以申请国有企业监事会的职位等。PiS党以及现任权力阵营的许多著名活动家都在这所大学获得了文凭。胡曼大学颁发的文件的可信度本应由外国大学等来保证，但事实证明，这些大学并没有进行 MBA 研究的授权。据记者调查，该大学的毕业生中不乏政客、国有公司总裁和董事会成员、特工人员和军事指挥官。检察官对查尔涅茨基提出了两项指控。第一项指控涉及利用科学和高等教育部以及外交部的影响力，要求并接受人类学院院长提供的总计超过 22000 欧元的经济利益，以及以其妻子获得不可靠文件证明在该大学完成研究生学业的形式提供的个人利益。作为回报，嫌疑人承诺充当中间人，安排该大学获得积极的决定、评价和意见，包括批准建立国外分校。第二项则指控涉及洗钱罪。该政治家的妻子被检察官指控犯有类似的两项罪行，假定她与丈夫共同一致行动。嫌疑人将面临最高 10 年的监禁。查尔涅茨基认为他在华沙机场被拘留是一场政治游戏，并认为对他的指控是荒谬的。他对波兰新闻社表示：“我不认罪，因为显然我无罪可认。现政府在玩弄政治手段，因为他们无法为波兰人民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实质性帮助。”由于受到指控，查尔内茨基被 PiS 暂停党籍。自去年10月选举胜利以来，唐纳德·图斯克政府的首要任务一直是清算PiS党8年的统治，这也是选举中的承诺。清算行动正在广泛涉及国家机构和司法体系的领域，然而，这一过程中面临着许多挑战，涉及国家机构的效率以及欺诈案件的复杂性。事实上，合法的法律行动需要时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兰公众由于没有看到“清算”的实质性产出，可能会对政府的政策越来越厌倦，因为政府的首要任务是追究前任的责任，而非积极的政策。尽管如此，预计当前执政党会在明年5月，即总统选举前继续对反对派采取行动。结算PiS政府的行动可能仍会继续成为执政阵营的主要议题。（作者：Konrad Racja；翻译：吴秉篪；校对：黄萌萌；审核：鞠维伟；签发：赵江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