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力量鼓舞着你俩在敌人的心脏奋战了五昼夜?”我们在采访广西边防部队某坦克团七连战士、一等功荣立者寇万清、宋元俭时这样问。
“为了祖国！”
这回答多么真诚，多么自然！是啊，祖国，驱除四害、飞向四化的祖国，是多么可爱！在战士们的心中， 还有什么比“为了祖国”更使人热血沸腾、勇往直前的呢！
朝着祖国的方向走
二月十九日，炮长寇万清、炮手宋元俭所在的七○三号坦克，在车长李金友的指挥下，冲破一道道防线， 打掉敌人一个又一个暗堡， 向越南侵略军的心脏地区插去。坦克冲到山路拐弯的地方突然中弹，车辆失控。在这危急时刻， 寇万清、宋元俭毅然跳出坦克，用冲锋枪和手榴弹与敌人展开激战，引开了敌人火力， 掩护车长他们驾车撤出危险地域。
天黑下来，寇万清、宋元俭和部队失去了联系。四周山上都是敌人。他俩潜伏在一块岩石底下， 敌人翻来复去搜索也没有发现。
寇万清对宋元俭说：“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人了。我是共产党员，你是共青团员，党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咱俩就是一个战斗小组，一定要从敌人缝隙里拚出去，朝着祖国的方向走。”小宋坚定地回答：“炮长， 我听你指挥， 坚决跟敌人战斗到底!”
他俩以茅草、竹林作掩护，转了大半夜， 才钻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来到了一个山脚下。天放亮时， 看到山下是一条公路。他俩潜入路边的竹林里，只见敌人正在路边挖掩体，还不时有人巡逻。他俩坚定了一个信念：摸清敌人的工事、火力和兵力部署， 赶回部队向上级汇报， 为战胜敌人贡献一份力量。这时，干粮和水都没有了，他们忍着饥渴， 坚持了整整一天。
“决不给祖国丢脸！”
为了侦察敌情，天黑后，他俩又上了山， 走一段就向山洞或草丛里扔土坷垃， 引起暗堡里的敌人开枪射击。两人瞅准敌人火力点的位置，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又绕道前进。他们觉得坦克兵的长统皮靴既笨重又发出响声，就脱掉了靴子，用工作服包着脚走。刚拐过一块大岩石， 前方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三个敌人，前面一个横挎枪，后面两个背着枪，显得没精打采。寇万清、宋元俭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他们分析：这三个敌人肯定是被我军打散逃回的，人又不多，应该干掉它。敌人走近了， 寇万清端起冲锋枪就是一个点射， 宋元俭也打了两发子弹， 三个敌人应声倒地。为了防止敌人闻声追来， 他俩马上转移。天黑路滑，寇万清掉进一个齐腰深的洞里，宋元俭跟着也一脚踏了下去。饥渴无力， 他俩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寇万清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拧开盖，把环扣在手指上， 对小宋说：“我们只有几发子弹和这颗手榴弹了，一旦敌人逼上来，咱们就打开一个口子，冲出去；万一出不去，就拉响这颗手榴弹， 与敌人同归于尽。”小宋坚定地回答：“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咱俩把手榴弹举在头上， 拉了火冲进敌群，决不给祖国丢脸！”他俩互相激励着，艰难地继续前进。
深夜，月亮从一片浮云中露出了脸，爱抚地把银辉洒在这两个战士的身上。他俩仰望着天空， 思绪飞回了祖国：这皎洁的月光不正在抚摸着祖国的万里河山吗? 祖国的亲人都已幸福地进入了梦乡……。他俩愈加感到自己战斗的意义， 心里坦然极了，不觉一阵疲累袭来，两人依偎着睡了。可是， 寇万清的手指还是扣着环， 紧紧地握着那最后一颗手榴弹。
红亮的“中华”两字
二月二十二日，骄阳高照，没有一点风。隐蔽在敌占半山腰的寇万清、宋元俭，被越来越厉害的饥渴折磨得心焦腿软，嘴唇、喉咙都象火燎一般疼痛。他们学习电影上老红军的样子，拔起茅草来咀嚼，还将自己排出的尿水分开喝了下去， 但仍不能解除干渴的折磨。突然， 寇万清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管中华牌牙膏， 说：“这东西可能解渴。”他们每人挤了一点， 吃到嘴里，再张开嘴深深地吸气，真是清凉极了。摆在面前的牙膏上的“中华”两字，显得那样红，那样亮，那样亲。祖国啊，在您的哺育下长大的中华儿女， 在任何艰险面前都是不会低头的。属于战士个人的东西，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宝贵的了。可是，为了祖国，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又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他们攀上了一个山顶。寇万清拨开遮眼的草丛， 看见一群敌兵在沿着山脚运动， 后面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俩正要瞄准射击， 不料那家伙一闪身折进了一个山洞。寇万清说：“记住！这里是敌人的山洞口子。回去告诉炮兵， 连窝端掉它。”他俩仔细察看了那个工事周围的地形特点，牢牢地记在心上，然后向侧方绕道下山。山下公路不断有一队队敌兵来往巡逻。显然这里有敌人的许多据点。“一定要绕过去看看。”寇万清和宋元俭小声商量着。但他俩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行动十分艰难。寇万清眼望着前方， 深情地对小宋说：“咱们伟大的祖国就在北方， 战友们正等待着我们。咱们一定要战斗下去， 多消灭敌人。”宋元俭赞成地说：“咱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定要回到祖国!”
夜空深沉，繁星闪烁，阵阵山风袭来， 他们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直打颤。为了看清敌人打炮的一个地点， 他俩以极大的毅力，坚持顺着山脚搜索前进。没走多远，他俩在山腰发现一个山洞，里面没有敌人，却有一门八二迫击炮， 旁边放了五箱炮弹。炮上没有瞄准装具， 不能用来消灭敌人。他们破坏了这门炮，把炮弹弹体和底火、引信一一甩到山沟里。最后， 寇万清留下两发炮弹， 拧上引信， 紧紧地握在手里。两人高兴极了：现在，他们不只有一颗手榴弹，还有几倍于手榴弹杀伤力的武器。他们商量好了：万一再遇到敌群，就撞响炮弹，炸向敌群。
让我们的炮弹长上眼睛
二月二十三日， 这是他们战斗的第五天了。随着时日的延续， 体力的消耗， 前面的路程更加艰难了。他们不停地爬着，大口地喘着气， 疲惫、饥饿、干渴、疾病一齐袭来。嘴唇裂开了道道血口，裹脚的工作服磨碎了，袜子磨光了， 手和脚被尖石、荆棘刺得满是血污，衣服全被挂破了。他俩以极大的毅力坚持爬到半山腰， 太阳直射下来， 直觉得头昏眼花， 肚子一阵阵痛，两腿象灌了铅似的，再也爬不动了。两人卧在草丛里，伸手去拔野草充饥。宋元俭发现旁边有棵枯树，粗大的树干已被蛀空。他把手伸进树洞，觉得里面温呼呼的，雨水灌到树洞里， 还没全部蒸发。他赶紧从里面抓起几把虫蛀的碎木渣子， 放到毛巾里，用劲拧出了一点水。尽管这水又红又浊，气味难闻，可它是多么宝贵、多么稀罕啊！只能润润干得直冒火的嗓子。后来，他们又在一个山坡上发现有两棵野芭蕉树，上面结有几个小小的芭蕉。为了不被敌人发现， 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把树按倒在地， 总算搞到了一点充饥的东西。
大约从下午一点钟开始， 敌人从离他俩不远的堑壕里不停地向东北方打炮，十六门炮轮流发射，打打停停， 显然是怕被我炮兵发现。“好狡猾的狗东西！”寇万清骂道。不久，我炮兵发现了敌炮， 向这里进行了压制射击。但由于搞不清敌炮阵地的具体位置， 许多炮弹打到右侧去了。寇万清和小宋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北边，帮助我们的炮火长上眼睛。他俩仔细观察了敌炮兵阵地的地形地貌，天一黑，顾不得身疲力竭， 拚命地向北边爬去。
二月二十四日凌晨一点左右，他俩终于爬到了我方阵地。我潜伏哨兵弄清了情由， 上前抱住他们说：“同志， 你们辛苦了！”听着这亲切的话语， 这两个钢铁战士眼睛湿润了。他们在五天五夜的艰险历程中， 从没掉过一点眼泪啊！
“我们要找炮兵首长！”消灭敌人的强烈愿望，使他们顾不上吃战友们纷纷端来的开水和干粮， 急着要去找我炮兵部队报告敌人的情况。他俩一再向首长要求：由他俩当向导， 派人带上电台和地图， 前去消灭敌人。
这两个钢铁战士的英雄行为，深深感动了在场的指战员。根据他俩指示的具体目标，我军大炮首先发言，炮弹真的象长了眼睛一样， 一齐落在敌人头上。
“轰隆隆……”他俩深情地倾听着祖国的炮声， 如同听到威武雄壮的凯歌，感到无比自豪，无比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