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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的消息就好
我与战友白山（化名）已有四十三年没有见面了，可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从各方渠道传来的消息得知：他人很健康，有时在唐山，有时在天津，就是一直不见其人。八一建军节前夕，老战友一太（化名）打来电话：八一这天，一起入伍的老战友们要在入伍时的上车地点，现在的丰润新区小聚一下，目的是勾通与战友们之间的联系，增进战友之间的友谊，采取AA制的方式。我欣然应允，并问老战友：白山也参加吗？他说：应该吧！我尽量约他。我高兴的手舞足蹈，终于能见到多年失联的老战友们了。![]()
一起入伍的老战友们，我最想见的当属一起入伍，乘坐一辆大卡车，一个新兵连，一起下老连队，又分在一个班，一起摸爬滚打，一个饭桌上吃饭，一个大通铺睡觉，两个人的被褥又紧紧挨着，一个班站队，他在第一我在最后，亲如兄弟的老战友——白山了。当年因为我提干到别的营，（我们部队的营房都是以营为单位单独驻防）不在一个营房，他退役回家乡了。从此就未曾再谋面，只是有了微信、抖音，快手这些先进的联系方式和通过战友们之间的联系，才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消息，据说他在天津居住是为了看外孙，在唐山居住是为了侍候老人，这边侍候老人，那边照看外孙，来回跑，很忙的。如今他和战友们一样，进入老年生活，得知他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并快乐着，我的心就非常欣慰。我想，今年的八一建军节如果能见到他叙叙旧那该多好啊。八一建军节这天，我早早的就拉上在遵化居住的老战友阚兄和许弟一起驱车飞奔向曾经入伍的地点——丰润新区集结。此时的车如离弦的箭，车窗外的一切物象，都被“唰、唰”的响声闪过。两个老战友在车上坐着，可嘴没闲着，你一言他一语不时的说起当年新兵连的故事，什么谁、谁、谁齐步走总顺拐，谁、谁、谁紧急集合左脚鞋穿右脚，更可笑的是一个腿穿棉裤，一个腿只穿上了单裤外套，外套裤里还多了条“腿”，也不知怎么穿进去的，那叫是一个别扭，更有甚者把裤子前后穿反等等。特别谈到白山时更是兴高采烈，说者故意添油加醋，听者哄堂大笑。为了安全起见，我降低了车速，把自己的大脑调到静音模式。其实我的大脑里早就随着他俩的故事回到“新兵蛋子”的年月。记得与战友白山相识是在丰润武装部的大院，欲乘坐部队的大卡车。因为我个子矮，属“三等残废”，挨饿那年饿的。在学校时，班主任老师总管我叫“总部（不）长”。这么高的大卡车，我也不会啥功夫，上车确实很犯怵，再加上背上背了个背包，手上还提了个帆布提包，提包里装了很沉重的高中时的学习用书，上了几下子也没上去。白山个子高，一个健步就上了车，他见我上车费劲扭头就伸出了热情的手，先把提包接过后，一把就把我拉上了车。从此在我的大脑里就印上了“好人”的字样，这也许就是“缘份”吧。白山大我一岁，我称他为大哥，他称我为五弟。新兵班里他常常以大哥的身份保护着我，只要有他在，我无论干什么都有了一定的安全感。我经常跟在他的后边，充当他的“跟屁虫”。白山唱歌非常好听，特别是唱样板戏“红灯记”里的选段，一亮相，那叫是一个带劲，我经常为他的歌声打动。他还会吹口琴，琴声悠扬绕梁，婉转回肠。他还经常模仿人和动物的声音及动作，模仿起每个新兵班长的动作时惟妙惟肖，天生一副说相声的好材料，没当上文艺兵真是可惜了。他白白净净的脸蛋，红红的嘴唇，黑黑的眉毛，说话时总是面带笑容，脸上一边一个小酒窝，身条顺流，腰板挺直，不像我佝偻的像个小老头，天生就是一个缺营养又缺爱的样。他穿上军装后就更美，乍一看就像个大姑娘，个子高出我半头，走起路来非常潇洒，时兴的话叫“帅呆了”“酷毙了”，反正在我眼里他哪都好。新兵下连后我和白山阴差阳错的被分到一个连。原本是，团机关挑兵我是要被挑走的，因为我加减数字极快，早就听说这是炮兵计算兵的基本功。当团机关的小车来新兵连挑选计算兵时（为团指挥连选兵），班长提前知道了信息，就命令我去厕所，没有命令不准出来，我不知原委，傻傻的，后来才知，班长是藏了私心要为自己所在的连队选兵，也许是老连队的连首长给他下达的任务，“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就这样我被留在了班长所在的连队——三连。为此，我当时可苦恼了一阵子。没想到白山跟着那些“新兵蛋子”们翻山越岭的去了团部，又翻山越岭的回来，也被分到了三连，我不高兴的样子，一下子烟消云散，等白山他们一放下背包，我高兴的像个小孩，上去就给了白山一脚，特别是当连里宣布我和他又同在一个班——侦查班时，我更是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上去又啃了他一口。就这样我和他又在一起了，他当侦查兵，我当计算兵，每天朝夕相处，寸步不离，连里很多人都羡慕我俩，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瘦一个胖，一个白一个黑，一个俊一个丑，都管我俩叫“哼哈”二将，办好事、办坏事都一起上，帮厨，打扫卫生，洗衣服，去菜地种菜等，就连上厕所也一起去。说起我俩干得那些囧事，简直能笑破肚皮，说上几天也说不完。新兵连解散（新兵连也在三连），到了老连队，原来的新兵班长——大柱，是三连的六班长，他虽然不是我俩的班长了，但还是以我俩能分到他所在的连队而特别高兴，经常去我们班问寒问暖，关心有加。![]()
我们的侦查班长姓陈，个子不高，脑袋不小，浓眉大眼，透着一股灵气，操一口湖南口音，把“泽”“界”什么的字音总是说成“该”，于是我和白山私下里就把他叫成“该”班长，有时班长在前面走，白山就在他后边学，班长一回头，白山又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常常逗得大家捧腹大笑，而且学啥像啥，口音也学得极像，我为白山绝妙的演技而折服。可有时他干起讨人厌的事也是绝无仅有。他紧挨班长睡，有时他趁班长不在的时候，把班长的床单扯下来让大家看：班长今天夜里又深入敌后侦查去了唉。弄得大家哭笑不得。一次在山坡上，营里组织考核训练，白山把炮队镜（测量角度的仪器）测出的数字看错了，导致全班在营里组织的考试中名列孙山，于是班长狠狠地批评了他，说他没用的啥都行，有用的啥也不行。他闷闷不乐的就想了个‘拾捣’班长的狠招。进入冬季，天气很冷，深夜能撒水成冰。有一天夜里，他把班长的棉鞋，偷偷的拿到外边，倒上水，等早上起床时鞋子里早已冻成了冰块。起床号响过，大家紧张的起床，穿衣，下床，班长一看没有了棉鞋，就不紧不慢的从床头柜里找出了高腰胶鞋穿在脚上，抬腿就出了门，只见他一声口令：立正，向右看齐，稍息，立正，报告排长，侦查班应到八人，实到八人，班长陈水兵（化名），报告完毕。然后排长以同样的报告方式向连值班员报告，全连集合完毕列队出操……。出操完毕，接下来就是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刚一进得屋内，解下腰带，拖去鞋子，白山就凑到班长跟前：班长你冻不冻脚？班长回答：怎么不冻脚啊，可是我找不到棉鞋了，就只能穿胶鞋出操了。白山说：那你的棉鞋去了哪里？班长不慌不忙的说：还不是你小子干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注意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出点啥幺蛾子，你半夜二点起床，你左手拿了我的鞋，右手提了个水壶就出了门，会来后水壶提回来了，我的鞋子没拿回来，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躺下后还阵阵有词的说，看你怎么穿。白山惊讶的说，呀？你怎么这么神？那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生气？班长回答：你个小毛孩，我一下子戳穿你，赶明你不更得报复我。白山灰溜溜的不知所措。我们大家听着，想笑又不敢笑，想说啥又不知怎么说，只是默默的一边整理内务一边偷笑。只见班长嗔怪地说：如果再有下次我就穿你的棉鞋，让你光脚跑操 。白山赶紧立正，敬礼，是！班长我一定改正。二人相视一笑。![]()
有天夜里，轮我站岗回来，看着白山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掐了一下他的鼻子没醒，于是我麻利的快速拖衣上床，将还冻得冰凉的没有缓过来的脚伸进了他的被窝，脚像一块凉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呀的一声就惊醒了，我迅速将脚缩回来，他“唰”的一下就坐起来了，四周看了一下，不知咋回事就又躺下睡着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躺着，不一会也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响起，我一边叠被一边问他：你夜里作恶梦了吧？他说：没有啊。我说：那你半夜三更上外边干啥去了？他回答：尿尿。我说：你莫非又去往班长的鞋子里尿去了吧？他惊讶的小声“啊”了一声？没有回答，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你看见啥了？我只是笑不回答。车驶出收费站，下得高速，我的回忆也随马达的轰鸣转了回来。环顾四周，天晴气朗！车缓缓的停在丰润新区的一个宾馆门前，只见宾馆门前嘁嘁喳喳，一群耄耋之年的老人，白发染白了宾馆门前的空场，乍一看谁也不认识，没有了当年年轻稚嫩的模样，但也不失当年的风采，只是握着的手颤抖着，身体也不如新兵时那样敏捷。我的大脑努力的回忆着当年的样子，你是小刘？你是小丁？你是小黄？你是？你是？……可转悠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最想看到的人——白山。老战友一太立即解释说：白山的母亲突然生病，说好的要来，只能捎话向大家问好！并写了贺信，我突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唯一欣慰的是白山健康，在照顾老母，知道他的信息就好。来年还有机会，只要大家身体健康，总会见面的。一行人客厅里落座，畅叙当年的戎马生涯，青春时光，互记通信方式，有的还互加了微信，了解对方现有生活情况，身体状况，个个嬉笑颜开，漏出的金牙闪闪发光，脸上的大括号小括号都被欢乐所代替。我挨个打了招呼后，就悄悄地躲在角落里打开手机用心记录了这次活动，并以最快的速度，以知道你的消息就好为题，认真地写出了讲稿，并在集会上奉献给了大家。在这美好的家园里，在这我们曾经为之奋斗的国度里，我是多么希望老战友们快乐长寿，永远都是年轻啊！
【作者原创首发】
【作者备注含义：J代表军人；D代表地方老师；JS代表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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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戎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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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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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巨武，男，大专文化（原北京军区某部），军转干部，现唐山市中院执行局遵化执行大队工作。爱好散文、诗歌、论文等，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报》《战友报》《四季风》等。军人是流露着农家孩子的一种坚强，质朴和执著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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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制：枫林
来源：本号作者原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