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征文·时光印记】青春里的印章/李永生

2024-10-31 21:09   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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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里的印章
文/李永生


光阴似一片流沙,将青春一节节漠化,最终风干成一缕缕尘烟,但没有谁可以阻挡它的攻伐与善取。唯有一些不可忘却的记忆,散落在每个人的春天里,漫溢成永恒的四季葱郁。

十八岁,我将这段懵懂的年华托付于戎马倥偬,要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以血泪之坚镂刻一枚生命的印章。风华正茂,每一抹青春都有自己的韵致,或温润如玉,似那纸墨书香里的风雅;或狂放不羁,若那兵戈铁马内的豪犷。品边关之冷月,饮大漠之残夕,独唱一首戍疆之沉歌,刻录生命里最精彩的瞬间,当你老了,回首往事,这将是一道永远年轻而漫的风景。

三个月的新兵集训里,最折磨人的不是艰险与严苛,而是能否战胜自我不落人后,在铮铮誓言里重塑一个全新的自我。当集训封篇时,戴上帽徽,别上领花,扛上肩章,成为一名地道的老兵,那才是一名军人真正的开始。部队上,新兵总是被老兵谑称为新兵蛋子,我想这种定位,在老兵的眼神和态度里已被深深烙印,也许这是一种轻视,也许这是刻意的鞭励,但不管你如何解读,最终都必须以实力说话。军队是强者的领域,也绝对是弱者的禁地,以血汗你足可以在这里开疆拓土,而眼泪只会让你无处混迹。军旗上猎展的八一,是无数鲜血和磨难书写而成的荣誉,对于每一名军人,那就是生命里最耀眼的星碑。只有当你成为一名老兵时,才能触探到它的深度,那种体温会融逸你暗夜里冰封的每一处脉息。

初为新兵,我厌惧武装五公里越野,跌跌撞撞的新兵队伍里,没有谁会轻松自若,有的士兵把水壶倒空,也有的干脆把枪扔到路上,结果只会换来双倍的惩罚。现在想来,那扔掉的不只是枪支,也是扔掉了自己的态度和信念,有些负重再沉你也得扛着,扛着虽累,它却是黎明前最浓烈的黑暗,扛过这段黑暗的人,必会迎来最绚彩的霞光。最终,我没有被武装越野所慑服,在循序渐进中,我不再跌跌撞撞,倒成了一位驯骑“武装越野”的老猎手,不论负荷还是轻装,我的征程里唯有“自若”二字。

闲散、杂乱,似乎是新兵的印记,一个个身上流露的稚气、痞气和浮气,多像初春里东奔西撞的风,没有方向,也更少沉稳,只有经过时间和节气的驯磨,方可沉淀自己的轻狂,恪奉生命的法则。短暂的军旅生涯,只要你实打实地将自己投入进去,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材质,都会被淬锻成国标品质的纯钢。

来到部队,营院里行走的是“两人成列、三人成行”,远远望去,那挺拔而迅捷的身姿,每到一处都是引人眼目的“网红打卡地”。宿舍里,窗明几净,洁白的床单上一褶不存,墨绿的军被叠成一排排整齐的豆腐块,这种素养会在你的内心里春风荡漾。打开衣柜,许多的生活用品和衣物从上至下,要么层层相列,要么矩矩相对,都是一个方向,都是一种姿态,不得不使人想起秋风里杂而疏旷的草木,当繁华落尽,展现给世人的却是一种清瘦、劲朗之美。甚至于炊事班里的煤堆,农场里的菜地,营区里的草坪、花木,只要是带有军字号的,它都是横平竖直、棱角分明的走向,不管你从哪个角度去剖析它的用意,你的心态定然是虔敬的,你的思绪必然是沉腻的。谁能不说,军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也可以重塑一个人的世界呢?

军营里所有的标准皆是直线加方块,这是一个棱角分明、干脆利索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军人都是这般复刻的臣民,而统一则是这片疆域里唯一的通行证。

从纪律中走出的严谨,从队列里锻造的素养,从棱角内凿刻的睿智和坚毅,完全可以使一个人脱胎换骨。即使脱下军装,当你混迹于纷嚣繁杂的尘世,面对再多的熏染和诱扰,也自会是一尘不缁

训练场上,那些看似冰冷而沉默的单双杠、爬绳、索梯、四百米障碍……都让曾为新兵的我忧怅万分,老兵们训练场上翻转腾挪的身影,使我望尘莫及,这恰也是新老兵之间最深的差距。研石成末,砺铁为针,当我也成为一名老兵后,才明白这种差距是会以付出和坚守而慢慢移平的。

走着走着,你就会看清很多事物,就会走出迷惘的雾霭,要么隐忍蓄势,要么滴水穿石。在你经过的征途里,会散落很多的险易、顺逆,喜也好,厌也罢,我们皆须从容应对。这些散落的顺逆、厌喜,又何须去厚此薄彼,它们有甜就有苦,有得也有失,将这些起伏不定的生命常态一一串联,每一种滋味都淡然以对,这方是足味的人生。

抚摸这段青春的记忆,或是人到中途,或是耄耋之至,这段经历,这份印记,它亘然是你生命里最忠诚的一部分。这份记忆温情而隽永,会陪我同霖朝露,也会共沐沉夕。



作者简介

李永生,河南省三门峡市作协、灵宝市作协会员。一只将文字培养在心底,浇之以溪,铸之以恒,深耕细耘的蜂蚁。代表作品有《故土深沉》《大美的天津》《东寨,一幅丹青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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