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文章内容:复刊后的《观察》频频出现诸如《向党干部的学习高潮开始》《山西忻县专区干部学校教导工作的初步经验》、《劳动先锋马星祥谈 50 年大生产》《挖出我的思想根源》等文章。党内理论家胡绳开始给《观察》供稿。他的文章既有老《观察》的风采又具新《观察》的精神:《孙中山从美国走到苏联》。郭沫若的诗作也第一次出现在《观察》杂志上——《我向你高呼万岁》:
斯大林元帅,你是全人类的解放者,
今天是你的 70 寿辰,我向你高呼万岁!
原子弹的威力在你面前只是儿戏,
细菌战的威胁在你面前只是梦呓,
你的光暖使南北两冰洋化为暖流,
你的润泽使撒哈拉沙漠化为沃土,
不朽的马克思和你同在,你和马克思一样永远不朽了!
不朽的恩格斯和你同在,你和恩格斯一样永远不朽了!
不朽的列宁和你同在,你和列宁一样永远地不朽了!
一部分老撰稿人依然活跃在复刊后的版面上,当然文章已不同以往。吴大琨教授提出,《怎样把我们的经济学提高到毛泽东阶段》。在吴先生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应该说,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大跃进以及后来的调整等等都还没有发生,作者本人当然一时无法对“经济学的毛泽东阶段”作一界定。从行文看,他所指的似乎是中国的经济学者应该达到的政治思想高度和实际上的不足——
我们中国的马列主义政治经济学者在过去乃至今天是不是已经完全了解并掌握了毛泽东思想并把我们学习的水平提高到这个阶段呢?能够肯定地对这问题作“是”的回答的朋友们,应当是更少的。
这一论断,从文章上看,不是建立在对毛泽东经济学(如果有的话)的研究上,而是建立在对毛泽东本人政治素质的判断上。当然,这一判断,用今天的观点看,是过于天真烂漫了——
毛泽东主席是坚决反对一切脱离中国的现实革命条件,用主观主义、教条主义、或者狭隘经验主义的方法来从事经济研究工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全国的马列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研究者必须努力地把我们的学习水平提高到毛泽东阶段的理由。
费孝通教授圆熟的风格在复刊后的《观察》上又有了长足的发展。在《知识分子与政治学习》文中,他论述了知识分子必须进行思想改造……
可悲的是,这不是唯一的一篇,《什么叫搞通了思想》《不改造就落后》《从往上爬到大家互助X进步的包袱》……作为原《观察》最早的和最经常的撰稿人,费教授显然还在勉力支持他的老友主持的刊物,卖力尽管卖力,但立世立言是不是有点过于疲软了?迎合的笑容是不是有点过于甜腻了?这不禁让人想起龚自珍的一句诗:文格渐卑庸福近。
旧日《观察》的风采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如在第 8 期上推出的一则“献刊购债”,就颇具储安平式的机巧:由《观察》献出200 个“3 月定户”,“把收到的刊费去购买公债,读者先生一方面帮助本社多购,一方面自己又定阅了刊物,公私两利”这一计划后来兑现了七、八成,可见《观察》那时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但这已明显属于小打小闹了。
复刊后办了 13 期,不得不收刊,当然用的不是这个字眼。登在最后一期上的,是一篇短短的“改组声明”(1950年 5月16日)——
《观察》社同人为使自己的工作对于读者和人民有更多的,更有系统的贡献,决定将本刊加以彻底的改组。《观察》出版至本期止,即告结束。此后本社同人将加入新组织的《新观察》半月刊工作。《新观察》半月刊是一种综合性的国内时事刊物,由新华书店出版,其内容如下……
这一行动 35 年后用《新观察》“自述”的口气说起来,已另具一番风采。在这自述中,储安平与原《观察》已不见一点痕迹!
——1950年7月,我诞生了。一位历史学家和几位有经验的编辑,为我塑造了最初的形象。……我生在一个变革的时代,我本身也在不停的变革之中。仅仅半年时间,历史学家走了,来了一位新闻记者;不久,新闻记者又走了。这时候,一位女记者和一位女画家又将我的形象改造了一番,我成为一本时事、政治、通讯报道和文学、艺术、生活的综合半月刊——“活泼清新、图文并茂、上下古今、无所不谈”。
(《新观察》原来是这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