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深入推进大学生人文素养提升工程,湖南城市学院青年马克思主义者读书会今年在持续开展“三个一”读书活动的基础上,将读书主题聚焦为校团委收集整理的《百封名人家书》。以下是第三周荐文。
(一)梁启超写给梁思顺的信
顺儿:
我看见你近日来的信,很欣慰。你们缩小生活程度,暂在坎挨一两年,是最好的。你和希哲都是寒士家风出身,总不要坏自己家门本色,才能给孩子们以磨练人格的机会。生当乱世,要吃得苦,才能站得住(其实何止乱世为然),一个人在物质上的享用,只要能维持着生命便够了。至于快乐与否,全不是物质上可以支配。能在困苦中求出快活,才真是会打算盘哩。何况你们并不算穷苦呢?拿你们(两个人)比你们的父母,已经舒服多少倍了,以后困苦日子,也许要比现在加多少倍,拿现在当做一种学校,慢慢磨练自己,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你们该感谢上帝。
你好几封信提小六还债事,我都没有答复。我想你们这笔债权只好算拉倒罢。小六现在上海,是靠向朋友借一块两块钱过日子,他不肯回京,即回京也没有法好想,他因为家庭不好,兴致索然,我怕这个人就此完了。除了他家庭特别关系以外,也是因中国政治太坏,政客的末路应该如此。古人说:“择术不可不慎“,真是不错。但亦由于自己修养工夫太浅,所以立不住脚,假使我虽处他这种环境,也断不至像他样子。他还没有学下流,到底还算可爱,只是万分可怜罢了。
我们家几个大孩子大概都可以放心,你和思永大概绝无问题了。思成呢,我就怕因为徽音的境遇不好,把他牵动,优伤憔悴是容易消磨人志气的(最怕是慢慢地磨)。即如目前因学费艰难,也足以磨人;但这是一时的现象,还不要紧,怕将来为日方长。我所忧虑者还不在物质上,全在精神上。我到底不深知徽音胸襟如何,若胸襟窄狭的人,一定抵挡不住忧伤憔悴,影响到思成,便把我的思成毁了。你看不致如此吧!关于这一点,你要常常帮助着思成注意预防。总要常常保持着元气淋漓的气象,才有前途事业之可言。
思忠呢,最为活泼,但太年轻,血气未定,以现在情形而论,大概不会学下流,我们家孩子断不致下流,大概总可放心。只怕进锐退速,受不起打击。他所择的术政治军事,又最含危险性,在中国现在社会做这种职务很容易堕落。即如他这次想回国,虽是一种极有志气的举动,我也很夸奖他,但是发动得太孟浪了。这种过度的热度,遇着冷水浇过来,就会抵不住。从前许多青年的堕落,都是如此。我对于这种志气,不愿高压,所以只把事业上的利害慢慢和他解释,不知他听了如何?这种教育方法,很是困难,一面不可以打断他的勇气,一面又不可以听他走错了路,走错了本来没有什么要紧,聪明的人会回头另走,但修养工夫未够,也许便因挫折而堕落。所以我对于他还有好几年未得放心,你要就近常察看情形,帮着我指导他。
今日没有功课,心境清闲得很,随便和你谈谈家常,很是快活,要睡觉了,改天再谈罢。
爹爹
民国十六年五月十三日
(二)梁启超写给梁思顺的信
宝贝思顺:
你看第一封信,吓成怎么样?我叫思成亲自写几个字安慰你,你接到没有?思永现已出院了,思成大概还要住院两月。汝母前日入京抚视他们,好在他们都已复原,所以汝母并未着急。汝母恨极金永炎,亲自入总统府见黄阪请责之。其后金某来院慰问,适值汝母在,大大教训他一场。金某实在可恶,将两个孩子碰倒在地,连车也不下,竟自扬长而去,一直过了两日,连名片也没有一张来问候。初时我们因救命要紧,没有闲工夫和他理论,到那天晚上,惊魂已定,你二叔方大发雷霆,叫警察拘传司机人,并扣留其汽车。随后像有许多人面责金某,渠始来道歉。初次派人差片来院问候,被我教斥一番,第三日始亲来。汝二叔必欲诉诸法庭,汝母亦然;但此事责任仍在司机人,坐车人不过有道德责任而已。我见人已平安,已经心满意足,不欲再与闹。惟汝母必欲见黎元洪,我亦不阻止,见后黎极力替赔一番不是,汝母气亦平了,不致生病,亦大好事也。思成今年能否出洋,尚是一问题,因不能赶大考也(现商通融办法),但迟一年亦无甚要紧耳。我现课彼在院中读《论语》《孟子》《资治通鉴》,利用这时候多读点中国书也很好。前两天我去看他们,思永嘴不能吃东西,思成便大嚼大啖去气他。思成腿不能动,思永便大跳大舞去气他。真顽皮得岂有此理。这回小小飞灾,很看出他们弟兄两个勇敢和纯挚的性质,我很喜欢。我昨日已返西山著我的书了。今晨天才亮便已起,现在是早上九点钟,我已成了二千多字,等一会蹇七叔们就要来(今日礼拜六)和我打牌了。
爹爹 民国十二年五月十一日
翠微山秘魔岩
(三)梁启超写给梁思成的信
致思成书:
汝母归后说情形,吾意以迟一年出洋为要,志摩亦如此说,昨得君劢书,亦力以为言,盖身体未完全复元,旅行恐出毛病,为一时欲速之念所中,而贻终身之戚,甚不可也。
人生之旅历途甚长,所争决不在一年半月,万不可因此着急失望,招精神上之萎葨。汝生平处境太顺,小挫折正磨练德性之好机会,况在国内多预备一年,即以学业论,亦本未尝有损失耶。吾星期日或当入京一行,届时来视汝。
爹爹
七月二十六日
(四)梁启超写给梁思顺的信
顺儿:
前次以为失掉了你一封信,现在也收到了,系封在阿时信内,迟了一水船才到。
弟弟们把我的信扣留,我替你出个法子,你只写信给他们,说,若不肯将信寄回来,以后爹爹有信到,便藏着不给他们看,他们可就拗你不过了。
你们不愿意调任及调部也是好的,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只要不至冻馁,在这种半清净半热闹的地方,带着孩子们读书最好,几个孙子叫他们尝尝寒素风味,实属有益。试拿他们在菲律宾过的生活和你们在日本时比较,实在太过分了。若再调到热带殖民地去,虽多几个钱,有什么用处呢。你们也不必变更计划,打算早回来,我这病绝不要紧,已经证明了。你们还是打四五年后回来的主意最好,总之到我六十岁生日时算来全部都回来了,岂不大高兴。
这一两年内,我终须要到美国玩一趟,你们等着罢。再过一星期就去北戴河了。
爹爹
六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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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编辑 | 孙康 段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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