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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得古原草送别
[唐]白居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该诗构思巧妙,从写草到写古原、写送别,把草与送别极自然地关合起来,完成了诗题。
诗歌前四句,抒写春草的旺盛生命力。“离离”是草茂盛的样子。“一岁一枯荣”是写草的自然生长机理。草为一年生植物,春荣秋枯。在此诗中,作者不写“荣枯”,而是由秋草的凋零写到春草的滋生,如此其落脚点就在于“荣”字,在春草,在生命力。仅以此句似乎还不足以刻写春草顽强的生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诗人这里让柔弱的小草经历了最严酷的考验:不是斩断茎叶,而是烈火焚烧,强调了毁灭的力量。而小草却顽强地在春风吹拂下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是写春草让古原焕发了新的生机。古原上清香弥漫,绿草沐浴着阳光,正在向越来越大的范围滋生蔓延,沉寂的古原因之恢复了活力。
但在这一派生机与活力的春色里,诗人却关合了春草与送别。我们实际上可以读出三层意味:其一,春回大地,芳草芊芊,送别有了一种诗的意味。其二,“王孙”化自《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因见萋萋芳草而怀思久游不归之王孙。王维《山中送别》中“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似乎可为之作注。在送别之际,遥想来年春草碧色之时,行人是否能如春草滋生般依时而返?其三,正如南唐李煜的《清平乐》所述:“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别情正如春草,每一片绿叶都溢出愁绪,只要有春草的地方,即漾满离怀,抒写了离别愁绪之多和绵绵不尽。
此诗作于唐贞元三年(公元787年),作者时年十六。诗作立意高远,将送别的主题赋予了一种少年气,虽抒写了恰如春草般的离恨,但萦绕欣赏者心头的,更多是“春风吹又生”的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