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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出任国民党国防部作战厅中将厅长、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第二十二兵团司令等要职;他曾将国民党军的绝密作战计划发往延安,为我军提供了许多重要的军事情报;他曾率颂一万三千余国民党官兵起义,为解放战争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他就是潜伏蒋介石身边、被蒋氏大骂“娘希匹”的“红色间谍”郭汝瑰。1907 年,郭汝瑰出生于重庆铜梁县一个书香世家。1926年,郭汝瑰经堂兄、川军师长郭汝栋的推荐,考入黄埔军校第五期,被编入政治科第五学生队学习。此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周恩来、恽代英、萧楚女、吴玉章等共产党人先后在黄埔任职。在这些共产党人的教导下,郭汝瑰深受影响,觉得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吴玉章把郭汝瑰叫到办公室,要求他返回四川找到堂兄郭汝栋,想办法阻止四川军阀杨森配合蒋介石攻打武汉。郭汝瑰没想到的是,郭汝栋表面上表示会阻止杨森倒向蒋介石,暗地里却派人向蒋介石表示效忠。郭汝瑰就这样与吴玉章失去了联系。尽管当时的四川被白色恐怖所笼罩,但郭汝瑰对党的信念矢志不移,并在1929年经地下党员袁镜铭介绍,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中原大战爆发后,郭汝栋部在湖北驻防。郭汝瑰准备趁此机会发动起义,可惜未能成功。为了堂弟的安全,郭汝栋决定送郭汝瑰去日本学习军事。郭汝瑰去日本学习不久,便爆发了“九一八事变”。目睹日军侵占我国东三省,郭汝瑰愤而退学,于1931年回国,进入陆军大学学习。在陆大学习三年后,郭汝瑰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他的表现也得到了陈诚的赏识,一毕业便进入陈诚手下的第十八军第十四师,出任参谋长一职。抗日战争开始后,郭汝瑰所在的十四师奉命参加淞沪会战。郭汝瑰率领十四师与日军反复厮杀七天七夜,狠狠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郭汝瑰也因此成了全国皆知的抗日名将,并在不久后升任第五十四军参谋长。南京失守后,蒋介石在武汉构筑工事,准备死守武汉。在陈诚召开和作战会议上,郭汝瑰提出的尽量利用山地,在武汉的外围进行积极防御的作战计划,得到了陈诚的肯定,并让参谋长郭忏根据郭汝瑰的意见,调整作战计划。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国民党在武汉会战中失利,但郭汝瑰提出的作战方案,还是给了敌人大量的人员杀伤和物资消耗。因此在武汉会战之后,经陈诚推荐,郭汝瑰升任新五师师长一职。1941年秋,郭汝瑰率新五师参加了长沙会战,并在会战中打败了日军,成功守住了飘风山至汩罗江防线,受到战区司令部的嘉奖。长沙会战后,郭汝瑰被蒋介石任命为“中央训练团”副大队长,1945年2月又升任政部军务署长,成为掌管全国部队编制和装备的国民党高级将领。虽然官越做越大,但郭汝瑰一直认为国民党在政治、经济各个领域都已腐朽透顶,蒋介石也一直没有放弃反共、剿共的念头,因此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在等待与党恢复联系的那一天。1945年5月,郭汝瑰家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在黄埔军校的同学,同时也是共产党人的任廉儒。原来,任逖猷是受中共南方局负责人董必武派遣,故意来接近郭汝瑰的。在这次见面中,郭汝瑰向任廉儒介绍了自己当年与党失去联系后的曲折经历,以及请求组织恢复自己党籍的愿望。任廉儒立即向董必武作了汇报。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董必武秘密约见郭汝瑰,并告诉郭汝瑰,组织上同意恢复他的党籍,同时组织上认为郭已经打入国民党高层,可以借自己的身份,为党提供有价值的情报。郭汝瑰当即答应了下来。1946年,郭汝瑰被陈诚推荐担任主管作战的国防部第三厅中将厅长,得到了参加国民党高级军事会议的机会。从那以后,许多国民党高层的机密情报经郭汝瑰之手,源源不断地传到我党手中。1947年5月的一天,郭汝瑰接到蒋介石侍从室主任俞济时的电话,通知他参加蒋介石研究山东作战的军事会议,意图以汤恩伯、欧震兵、王敬久等几个兵团,在山东对我华东野战军进行合围。会议结束后,郭汝瑰将这一重要情报及时交给了任廉儒,并特别强调这次蒋介石派出了有“御林军”之称的整编七十四师。这个师共有3.7万多人,全都是美式装备,战斗力极强,解放军要特别小心。由于郭汝瑰的情报来得及时,我华野做出了有针对性的部署,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军在孟良崮全歼国民党王牌部队整七十四师,击毙师长张灵甫,使蒋介石重点进攻山东的图谋严重受挫。郭汝瑰在为中共提供绝密情报的过程中,也曾引起过一些人的怀疑。徐州“剿总”副司令长官杜聿明,看到国军几次重大错误决策都有郭汝槐的影子,不禁对郭汝瑰产生怀疑,也曾向蒋介石提出过这种怀疑。只不过郭汝瑰做事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杜聿明在老蒋面前告状拿不出证据,只是说郭汝瑰不贪财也不好色,这一点很像共党。蒋介石听完后不以为然:难道我堂堂国民政府的官员,都要到处捞银子才不是共产党?这真是笑话!尽管蒋介石觉得杜聿明是疑神疑鬼,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暗中命令蒋经国调查郭汝瑰。有一天,蒋经国在晚餐时候突然造访郭汝瑰家,见桌上只有几盘素菜,郭汝瑰一边啃着萝卜,一边再看战术笔记,令蒋经国倍感震惊。回去以后蒋经国向蒋介石报告说,郭汝瑰两袖清风,他的节俭作风应在全党推广。经过此事,郭汝瑰在国民党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蒋介石对他更加深信不疑。1948年10月,淮海战役即将打响。国民党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于徐州、蚌埠之间的津浦铁路两侧形成重点,寻机与我军决战,由郭汝瑰制定作战方案,送蒋介石审批。蒋介石做梦也没有想到,郭汝瑰制定的作战方案,很快便送到了中共中央的案头。有了这份情报,解放军更是如虎添翼,在淮海战役中取得了以六十万歼灭敌人八十万的伟大胜利。三大战役结束后,的国民党政府已处于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绝境。郭汝瑰认为国民党绝对阻拦不了解放军渡江,但蒋介石肯定会在西南地区作最后挣扎,如果自己能设法掌握一支部队,关键时刻率部起义,绝对能起到影响战争进程的作用!经中央批准,郭汝瑰找到顾祝同,提出现在时局危殆,为了党国,自己愿意的担任一个军的军长,去西南地区同共军打游击的想法。顾祝同大为感动,立即向蒋介石报告。很快,蒋介石便任命郭汝瑰为七十二军军长,立即开往四川。郭汝瑰接到任命后,找到京沪杭警备司令汤恩伯,很快拿到了一大批武器弹药和给养,又招募了一些老兵,将这支部队带到四川内江和宜宾一带驻防。郭汝瑰之所以会选择驻扎在内江和宜宾一带,是因为这里能扼守陀江和长江,东可以直逼重庆,西可以威胁成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为使起义成功,郭汝瑰将一些可靠的手下,安置在各个重要岗位上,保证了全军各团、营等都能听命于自己。同时他还非常留意“保密局”派来监视部队的特务,安排可靠的人对他们进行监视,不让特务得到任何有关起义的消息。1949年12月11日,在我解放军大军入川的同时,郭汝瑰在四川宜宾率七十二军起义,投入人民的怀抱。这次起义,破坏了国民党蒋介石固守大西南的计划,为解放军进军大西南撕开了一个缺口,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得知郭汝瑰起义的消息后,气得用浙江话大骂:“娘希匹,没有想到郭汝瑰是最大的共谍!”新中国成立后,郭汝瑰被任命为川南行署交通厅长。可当他向党组织提出恢复党籍的请求时,时任川南行署主任的李大章却提出了反对意见。李大章认为郭汝瑰历史上有些问题说不清楚,要想恢复郭汝瑰的党籍,就必须找到当年的介绍人袁镜铭。可1929年介绍郭汝瑰入党的地下党员袁镜铭早已牺牲,郭汝瑰入上哪里去找当年的介绍人去呢?郭汝瑰历史上哪些问题说不清楚呢?其实这都是李大章的猜测。他认为当年袁镜铭和郭汝瑰奉命一起策反郭汝瑰堂兄郭汝栋,楞为什么郭汝瑰突然被郭汝栋安排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袁镜铭却被杀害了呢?有没有可能是郭汝瑰出卖了袁镜铭?多年之后,李大章在接受成都军区政治部作家宁松勋采访时承认,“‘左’的思想是我反对给郭汝瑰恢复学籍的重要原因。”正在郭汝瑰郁闷之际,他却意外地接到刘伯承元帅的邀请,要求他去南京的解放军军事学院担任教官。郭汝瑰于是辞去川南交通厅长的职务,于1951年3月调到了南京军事学院。1956年6月,在“三反五反”运动中,南京军事学院一位名叫程宗晋的工作人员,在接受审查时招供自己是“国民党特务”,并指证其受郭汝瑰领导,郭汝瑰是国民党故意留下来的潜伏特务头目。在当时的环境下,程宗晋的一面之辞,被某些人无限放大,这也导致郭汝瑰很快被于隔离审查。郭汝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自己怎么就成了国民党的潜伏特务?幸好在军事学院副政委的钟期光上将的亲自调查下,很快证明程宗晋是在诬告郭汝瑰,郭汝瑰是清白的!虽然郭汝瑰被证明是清白的,但他在审查期间,对一些人为了前途,不惜做假证陷害同志的做法十分看不惯,曾当面骂过一些这样的人,让这些人怀恨在心。个别人于是又写信给上级部门,说郭汝瑰恶毒攻击三反五反运动,建议将郭汝瑰定性为“右派分子”。郭汝瑰后来回忆说,要不是钟期光将军又一次站出来反对,自己很难逃过这一劫。在前几次运动中,郭汝瑰都幸运地逃过了,但在1966年爆发的那场大风暴中,他再也不可能躲过去了。军事学院军事史料研究处的一位处长,当年曾被郭汝瑰骂过,因此运动一来,他便四处散布郭汝瑰是“牛鬼蛇神”、“反动学术权威”的谣言,还召集了一帮人对郭汝瑰进行批斗,并将郭汝瑰下放到四川巴县渔洞镇一家农场进行体力劳动。在下放期间,郭汝瑰不停地给中央组织部写信,申述自己的历史,反映多年的入党要求,最终引起了中央的重视。中央指示,同意郭汝瑰重新入党。1974年4月,经巴县武装部党委、重庆警备区党委、四川省军区党委的批准,巴县武装部支部一致通过:同意接收郭汝瑰为中共党员。此时,距离他第一次入党,已经跨越了近半个世纪。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郭汝瑰被中央军委定为副兵团级离休干部。从那以后,郭汝瑰在四川定居了下来。离休后的郭汝瑰一天也闲不住,不是主动给重庆警备区的干部教授英语,便是协助重庆警备区组织民兵演习。成都军区按副兵团级待遇给他安排一幢别墅,他却坚持住在北碚的一幢面积七十多平方米的平房里;还向重庆市委书记廖伯康建言说:“我们的部队无论如何不能经商。国民党军队,就是因为军官敛财,丧失了战斗力。”除了关心部队之外,离休后的郭汝瑰还耗时十余年,主编了一套洋洋六百余万言的《中国军事史》和一本《近四十万字的《郭汝瑰回忆录》,给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郭汝瑰回忆录》出版后,他在台湾的不少原国民党的“战友”,纷纷写文章骂他,郭汝瑰只是淡然一笑:“战争的胜败,决定于人心的向背。何况背叛人民的国民党。不为国家民族利益着想而徒谈忠义,只会助长专制独裁,阻止社会进步。这是一种糊涂之论!”1997年10月23日,郭汝瑰在送女儿郭相慰到重庆江北机场的途中,不幸发生车祸,经抢救无效逝世,享年90岁。中央军委在为郭汝瑰举行的追悼会上,对他作了很高的评价,赞颂他的一生是“惊险曲折、丰富深刻的一生”,称郭汝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和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据郭汝瑰的儿子郭相操回忆,父亲去世后,他曾接到过不少从台湾寄来的信件,都是父亲当年黄埔军校的老同学寄来的。这些信上没有文字,只是一张白纸,他感觉很不理解,后来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是虽然父亲害得他们跑到台湾去,但大家还是黄埔同学,一张白纸的意思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源:孔甲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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