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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先驱张叔平
1927年5月间,张叔平化名张农,偕同爱人范介宝(他们在杨树浦区部委工作期间已结婚)、妻姐范介梅和姐夫陈定观到达杭州。
杭州是浙江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江浙财团的基地,也是蒋介石反革命政变的重要地区。国民党新军阀在浙江发动反共“清党”后,取缔了以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为核心的党、政、工、学各级组织,建立了以右派为核心的各类反动机构,从而确立了其在浙江的统治。
根据“以党治党”的反动方针,国民党首先改组了省党部的各类组织和机构。1927年4月17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第74次会议决定建立中央政治会议浙江分会,由张静江任主席,该会议于4月25日在杭州正式成立,成为总揽浙江党政大权的最高机构。在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第74次会议上,还任命了浙江省改组党部特派员,接收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成立新的省党部执行委员会。为加强反共“清党”活动,国民党中央于5月下令成立以沈定一为首的国民党浙江省“清党委员会”,该委员会于6月23日在杭州正式成立。此前,还于6月20日成立了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改组委员会。随后,派出“清党”指导员分赴各地,改组各县区国民党党部,在全省53个县市建立了反共反人民的国民党党部组织。
在改组各级国民党党部组织的同时,还建立了反动的国民党浙江省政府。4月27日,浙江省务委员会成立,蒋介石等17人为省务委员,着手接收前浙江省政务委员会和财政委员会。7月25日,根据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命令,浙江省务委员会改组为浙江省政府委员会,浙江省政府正式成立,主席张静江。此外,对全省各级行政制度也进行了调整,废除道一级行政建制,实行省县两级政区制,全省划为75个县,设立县政府,并将杭县城区杭州设为省辖市。
国民党新军阀的统治,依然是城市买办阶级和乡村豪绅阶级的统治,对外投降帝国主义,对内以新军阀代替旧军阀,对工农阶级的经济的剥削和政治的压迫比从前更加厉害”。国民党新军阀统治在浙江建立以后,积极执行蒋介石的反共反人民政策,相继通过了《彻底肃清反动势力案》、《浙江省保障安宁条例》、《浙江省民众运动大纲》等系列反动议案,特别是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了大规模的暴力“清党”,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全省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浙江的“清党”活动是根据南京国民党中央的部署进行的。在浙江、上海和江苏等地发生反革命政变以后,4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另外成立“国民政府”,以与武汉的国民政府相对立,当时还有以张作霖为首的北京政府。这样在全国一时形成了北京、南京和武汉三个政权对峙的局面。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便通过了一系列“清党”议案。在南京国民政府成立的当天,由南京国民党主持的所谓“庆祝建都南京与恢复国民党党权大会”上,即通过《请中央执监联席会议严厉取缔跨党分子》及《请中央执监联席会议训令各级党部从事清党运动》等议案。接着,南京国民政府发布《国民政府通缉共产党首要令》,宣布实行全面“清党”。在5月10日通过的《清党条例》中宣称:“各地清党委员会接到报告及各级党部审查意见后即将共产分子、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反动投机、腐化恶化等分子清除之。5月21日,南京国民党中央“清党委员会”通告各省、市国民党党部:中央“清党委员会”已开始办公,嗣后有关“清党”事宜,须向该会接洽。蒋介石还提出了所谓第二期清党”意见:“第一期之清党,为紧急处分,其时共产党徒谋叛正亟,非各地同时采用极严峻之手段,无以遏抑乱萌,第二期则为根本整理,肃清共产党徒之根株勿使复活。”强调“凡共产党一经讯实,立予正法,不必久押”。
根据南京国民党中央和南京国民政府的部署,浙江省“清党委员会”成立后,于当日发表了《中国国民党浙江清党委员会宣言》。不久又在浙江陆军监狱设置特别刑庭,组织密查队,设立反省院等机构,专门用来对付共产党人。同时浙江省政府第18次会议也作出决议:“在治党区域内,遇有反抗分子捣乱本党,阻挠清党进行者,当地清党委员会得
直接通知该地军警或行政机关严行缉拿。”从4月下旬起,浙江各地的“清党”全面展开。
宁波和杭州仍是浙江“清党”的重点。在宁波,王俊于5月16日组织“清党调査委员会”,随后逮捕了一批共产党人。6月22日,蒋介石又派上海警备司令杨虎、国民革命军第二路军总指挥部政训部主任陈群作“清党”特派员,带领200余名青红帮流氓,到宁波进行ˆ“清党”。当时曾有“入共产党满6个月者杀,国民党员跨党者(不问时间长短)杀”的说法,可见白色恐怖之严重。王鲲、杨眉山、胡焦琴等6名共产党员被杀害,庄禹梅等18名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分别被判处6个月至10年的有期徒刑。此后,反动当局还派出“清党”大员赴宁属各县“清党”。在杭州,从4月中旬起至7月,惨遭杀害的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人士有郑恻尘、何赤华、宣中禅(宣中华胞弟)、王宇椿等。
除上述两地外,国民党在全省其它各地也开始了“清党”,仅四五两个月中,全省被破坏的中共组织就达70余个。截止7月15日,仅宁波、杭州两地就被捕400多人,其中被杀11人。到这一年年底,全省被捕1805人,其中被杀932人。在极其险恶的局势下,党内思想异常混乱,一些同志失去了与党组织的联系,而一些不坚定分子则自动离开党的队伍。全省共产党员数量急剧减少,从4月上旬的4000人,到9月底只剩1563人,共青团员也从“清党”前的1100人减少了一半以上。
在一片腥风血雨和严峻的生死考验面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张叔平并没有被吓倒,他和浙江的同志们并肩战斗,置生死与度外。
在一片腥风血雨和严峻的生死考验面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张叔平并没有被吓倒,他和浙江的同志们并肩战斗,置生死与度外。
早在1927年3月14日召开的中共上海区委主席团会议上,就曾讨论过建立浙江省委问题。上海区委组织部长赵世炎在提案中指出:“浙江省会,党的指挥是否应另成立省委”,因为“杭州是浙江中心,受上海指挥实多不便,万一不改变,杭州党部应成为全浙江的中心。”但会议讨论认为建立浙江省委的条件尚不成熟,故没有建立浙江省委。
1927年4月27日至5月10日,中共中央在武汉召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共宁波地委书记赵济猛、负责宁波农运工作的章兰芳作为浙江党组织的代表出席了大会。这次大会对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批评,通过了《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议决案》、《土地问题议决案》等决议。会后中央决定撤销中共江浙区委,分别建立江苏、浙江省委。6月,中共浙江省委在杭州地委的基础上正式成立。省委书记庄文恭,省委委员、组织部主任张叔平,省委委员、宣传部主任赵济猛,省委委员、农民部主任卓兰芳,省委委员、工人部主任张叔平(兼),省委委员、妇女部主任邬因明,秘书处负责人马吉良。中共浙江省委的建立,使浙江的党组织有了统一的领导机构,推动了全省党组织的恢复与发展。同时也充分展示了浙江的共产党人不畏国民党的屠杀政策,前赴后继、英勇奋斗的革命精神。
浙江省委成立后,张叔平针对全省党组织遭受严重破坏的情况,首先抓了组织的恢复发展工作,他冒着生命危险,跑遍了全省各地,深入工农群众,调查研究,培养党的骨干分子。1927年6月至7月,直属省委领导的组织已有宁波地(市)委,杭州中心区委,湖州、绍兴县委,奉化、宁海、武义、兰溪、永康临时县委及17个独立支部、特别支部、支部,7个区委,加上一些地方的基层组织,全省32个县、市有了党的组织,党的工作初步扭转了被动的局面。
浙江省委成立后不久,书记庄文恭因病请假,省委工作由张叔平主持,省委机关由民权路迁至下城万安桥弄口,工作方针是“整理内部,加强教育,以培养恢复力量,听候中央新的政策和方针。”但严重的白色恐怖,使工作环境极端艰险。张叔平决定,秘密成立工人纠察队,以“红色恐怖”对付“白色恐怖”,抓获并处决了几名罪大恶极的国民党特务和青红帮流氓,一段时间,使敌人惊慌失措,嚣张气焰得到收敛。
1927年7月,敌我斗争更加残酷,国民党反动派动用了大量的军警、流氓,杭州城内到处是便衣特务。张叔平夫妇住址四眼井,经常出现行迹可疑之人,为了躲避敌人,他们把家搬到了马士甲。
不料,与张叔平接头的葛潜被捕叛变,供出了张叔平的身份和住处。7月8日,即农历六月初十,搬家后的第三天,葛潜指引着许多军警,突然包围了张叔平的住处。张叔平从窗口看到敌人冲上楼来,欲跳窗而走,但未走脱,爱人范介宝、妻姐范介梅、姐夫陈定观一同被捕。
张叔平被捕后,被押送到杭州国民党陆军监狱。当天晚上,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清党”科科长何秉达即亲自审讯。张叔平化名张石州,坚称自己是上海老怡和纱厂的职员,携眷属来杭州游览。并写信给老怡和纱厂的包工头张荣生,请他代为设法,出面找保。在上海时,张叔平与张荣生较为熟悉,与我党也有一定的联系。因此,将张叔平的来信迅速转交到上海党组织,上级当即派遣张维祯和张荣生前往杭州进行营救。
张维祯和张荣生到达杭州后,一面聘请律师出庭替张叔平等同志进行辩护,一面又花钱运动,买通监狱警卫连长,让张维祯以上海济难委员会的名义,带了部分食品衣物,前往探视张叔平同志。
随后,由张荣生出面,花了五百块银元,买通了一家铺保,将范介宝、范介梅二人首先保释出狱。而张叔平同志则由于叛徒葛潜的无耻指证,以及张叔平被捕时有关“四一二”政变中党员被捕、遇害、失踪等统计资料落入敌手,使张叔平同志的身份完全暴露,因而使党组织的营救活动十分困难。
本来,敌人在捕获张叔平同志时,奢望很大。他们以为从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兼工人部长的口中,一定会获取许多有用的情报,从而把浙江省委组织和工会组织一网打尽,因此,他们先是采用封官许愿、威胁利诱的手法,指使叛徒葛潜等人进行劝降。张叔平同志大义凌然,怒斥了叛徒的无耻行径,愤慨地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的滔天罪行,坚定不移地表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生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敌人劝降失败后,恼羞成怒,轮番采用“老虎凳”“三角架”“三链铐”“灌辣椒水”等种种酷刑,张叔平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但坚不吐实,怒骂不止。
张叔平在监狱中,勉励战友们要挺起腰杆,同敌人斗争。他用自己流血的手指写道“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的时候。平凡的发展,有时不如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绝美的风景,多在奇险的山川。绝壮的音乐,多是悲凉的韵调。崇高的生活,常在壮烈的牺牲中!”
敌人无计可施,决定秘密杀害张叔平等几位革命志士。张叔平得知后,泰然自若,通过狱中难友给范介宝寄出一封绝别信,嘱咐妻子与党组织保持联系,代他向“母亲”致意,并转告“母亲和战友”,说“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出国深造去了”,充分表现了张叔平同志视死如归的献身精神。
1928年1月20日(农历1927年腊月28日)深夜,敌人把张叔平、池耕襄等八位共产党人绑赴刑场,由何秉达亲自监刑。当池耕襄等七位志士倒在血泊中后,何秉达狞笑着对张叔平说:“张先生,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信仰共产主义的下场。不知此时张先生有何感想?”张叔平愤怒地答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共产党人是杀不尽、斩不绝的!为共产主义哪怕抛头颅,为劳苦大众甘愿背十字架!”
“那好哇!我今天就成全你了!”何秉达狂叫一声,喝令刽子手们把张叔平拉到墙边,用八寸长的铁钉将其双手钉在墙上,接着又用两枚长钉穿过他的脚心钉入土中。随着热血的喷涌,张叔平竭尽全力连声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
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使全场的军警惊骇万分,准备钉住张叔平心窝的最后一枚长钉,也从刽子手颤抖的手中掉到了地上。一向以"杀人魔王"自称的何秉达也惊得脸色灰白,连声狂叫:“开枪!快开枪哪!”一阵枪声过后,张叔平烈士像尊大理石塑像似地紧贴在墙壁上。
坚贞不屈的革命战士张叔平,用崇高的革命气节和青春的热血,谱写了共产党人光辉灿烂的不朽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