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卫平 ‖ 赵国大国之路上的“分权”拖累——三次“权力二元”尝试之失败

文摘   2024-07-16 08:3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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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化研究·

赵国大国之路上的“分权”拖累

——三次“权力二元”尝试之失败

田卫平

[作者简介]田卫平,1982—2005年任职于《河北学刊》杂志社,2005—2013年任职于《学术月刊》杂志社,2014—2023年任职《南国学术》编辑部,现已退休,主要从事中国先秦史以及期刊编辑学研究。

摘  要

从公元前772年叔带入仕晋国,到公元前222年赵国被秦国灭亡,这五百五十年间,赵氏、赵国历经苦难与坎坷。除了外部势力的觊觎外,主要还是内部改革的失误所造成。尤为可叹的是,每当走到鼎盛阶段时,赵氏/赵国内部总会发生一次动乱。而动乱的主因,就是“分权”游戏。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被称为“夏日之日”的赵盾、被誉“简襄功烈”的赵襄子、被赞为“第一雄主”的赵武灵王尝试的,将内部最高权力转移和再分配——两次由大宗变小宗、“权力二元化”所带来的制度性风险。这三次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深刻反映出,赵国的国家进程在改革认知上的迷茫和滞后——既落后于魏文侯,更落后于商鞅。这种“分权”带来的风险,不仅导致家族内部兄弟屡屡相阋于墙、削弱了自身实力,而且也给外部势力抑制赵氏、赵国的发展造成可乘之机。最终,拖累了赵国成为大国、强国的进程,未能实现统一六国、做天下共主的目标,不免令众多历史看客扼腕。

关键词

  赵国;赵盾;赵襄子;赵武灵王;“权力二元”风险

赵惠文王四年(公元前295年),被梁启超称为“自黄帝以后,中国第一雄主”的赵武灵王饿死于沙丘宫(今河北省邢台市广宗县大平台村南),成为战国史上一个令人可悲可叹的大事件。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后人多有评论,最具代表性的,是汉代司马迁在《史记·赵世家》的说法:

主父初以长子章为太子,后得吴娃,爱之,为不出者数岁,生子何,乃废太子章,而立何为王。吴娃死,爱弛,怜故太子,欲两王之,犹豫未决,故乱起,以至父子俱死,为天下笑,岂不痛乎![1]1078

所谓“欲两王之”,如果用现代政治学的语言来表述,那就是“最高权力的二元化”。其实,这在赵国国家进程中,一直是有传统的。从春秋时期的晋国正卿赵盾,到春秋末期的赵襄子,再到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由于政治改革措施不到位,儿女情长,屡屡尝试“权力二元”的游戏,最终使赵国的大国梦碎,拖累并羁绊与秦国一争天下的脚步。


赵氏在春秋晋国的成功崛起,得益于叔带第六代孙——赵衰的奠基。

还在晋文公是晋献公的公子重耳时,赵衰、狐偃、贾佗、先轸、魏犨等五人就追随左右,成为重耳的忠实仆从。

晋献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56年),晋国发生骊姬欲夺太子位的“骊姬之乱”,太子申生被逼自杀,其他公子也受到牵连,重耳退保蒲城(今山西隰县)。之后,四十三岁的重耳遭到追杀,逃跑途中,接受舅父狐偃的建议,带着一帮忠于他的小伙伴流亡到姥娘家中山国,“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2]970,暂做避难之所。

在这里,重耳与赵衰分别娶妻生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重耳)娶季隗,生伯儵、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3]405也就是说,赵衰娶了叔隗,生下儿子赵盾;重耳娶了叔隗的妹妹季隗,生下伯儵、叔刘。这样一来,赵衰与未来的晋文公就不光是臣与君的关系,还是连襟(挑担)关系。赵衰的儿子赵盾,不仅是晋文公的外甥,还与晋文公的儿子伯儵、叔刘是姨表兄弟。

晋怀公元年(公元前636年),六十二岁的重耳等人在秦国帮助下回到晋国,继位为文公。中山国君派出使者,将季隗送到晋国,并请求将她的两个儿子伯儵、叔刘留在中山。晋文公为感谢赵衰的忠心,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赵衰,“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3]416。这样一来,晋文公与赵衰之间,又添了一层翁婿关系。而赵衰的长子赵盾,又多了三个同父异母弟弟——赵同(食邑在原)、赵括(食邑在屏)、赵婴(食邑在楼)。

虽然晋文公之女是赵衰后娶的夫人,但毕竟身份特殊,尤其又接连生了三个儿子,所以,深得赵衰的宠爱,对仍生活在中山国的妻儿逐渐忘怀了,即使新夫人不断提醒,赵衰还是不同意娘俩返回。但架不住新夫人贤惠,深明大义,不断提醒赵衰,不要娶了新人忘旧人。《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晋文公元年,公元前636)对此记载说:

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余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己下之。

这段话虽然放在了晋文公元年,但并非全是这一年发生的,而是把接下来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归置在一起来叙述。

它透露出的信息是:晋文公之女嫁给赵衰后,改称赵姬,得知赵衰还有妻儿留在中山,便向赵衰请求迎叔隗、赵盾母子回晋国。起初赵衰不答应,但赵姬坚持要接,几次三番后,赵衰才同意了。等到叔隗、赵盾回到晋国后,又牵涉到,赵姬与叔隗谁是正妻,赵盾与另外三个弟弟谁承袭赵氏宗主、主持嬴姓赵氏的祭祀。在赵姬的一番精心操作下,经父亲晋文公允准,以叔隗为内子(即卿大夫正妻),自己居于她之下;赵盾为赵氏的宗主嫡子,自己所生的三个儿子居于赵盾之下。

这样一番安排,让叔隗、赵盾母子大为感动,也成为赵盾晚年实施“权力二元化”的动因。

赵衰是一位沉稳而有谋略的政治家。《史记·赵世家》说,赵衰年轻时,因哥哥赵夙侍奉晋献公,在选择到底是侍奉晋献公还是侍奉几位公子时,赵衰先做占卜,“赵衰卜事晋献公及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在追随重耳流亡十九年返回晋国后,做人低调,与晋国其他卿大夫家族相处融洽,但暗中则培植自己的势力。据《说苑·善说》云:“阳处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达。因赵衰,三日而达。”《国语·晋语四》曾借伯宗妻之口评阳处父的为人:“华而不实,主言而无谋。”这或许是阳处父在咎犯/狐偃门下三年不受重用的原因。但是,赵衰却赏识其才,不久便推荐给晋文公,被擢为太子驩(即后来的晋襄公)的师傅。此人成为日后赵盾攫取晋国正卿权力的关键人物。

晋文公之世,狐、赵两家作为复国之首勋,一直受到厚待。狐偃作为文公之舅,返国后又屡建奇功,故被庐治兵作三军时,狐毛、狐偃将上军,“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3]446。这样,赵氏的地位便低于狐氏。但是,赵衰既是文公妻妹之夫,又是文公爱女之婿,故清原再治兵作五军时,“使赵衰将新上军”[4]383。按照《国语注》的解释,“新上军之将,位在上军之佐下”,所以,狐氏的地位仍高于赵氏。

晋文公八、九两年,狐毛、狐偃相继谢世。赵衰因有三让之德,接替狐偃为上军佐,狐、赵的地位开始起变化。

襄公元年(公元前627年),在箕之战中,中军元帅先轸“免胄入狄师死焉……襄公以三命委先且居将中军”[3]502,赵衰亦稍后替郤溱为中军佐。至此,赵氏的地位已驾于狐氏之上。加之赵衰之属阳处父,时已为太子驩的师傅,所以,到赵衰临终时,赵氏在朝中已隐约成为一股左右政局的势力。


晋襄公六年(公元前622年),赵衰去世谥号成季,其子赵盾继承爵位,同时成为赵氏宗主

让赵盾感到幸运的是,晋国的老一辈胥臣、栾枝、先且居(先轸之子),也在这一年纷纷去世,国内政坛出现权力真空。这就使得狐射姑、赵盾等新贵们掌握执政权成为可能。

狐射姑是狐偃之子,他的姑母狐姬是晋文公的生母,晋文公与狐射姑为姑表兄弟。狐氏与晋除了小宗与大宗的血缘关系外,从辈份上讲,狐射姑还是晋襄公的外家叔伯。因为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在晋襄公七年(公元前621)即赵衰卒后的第二年,晋国实行军制改革、减五军为三军时,适值阳处父出聘于卫,晋襄公乃“使狐射姑将中将赵盾佐之”[3]504

春秋时期的晋国实行军政合一体制,“晋军将佐亦即卿相,中军元帅即国相”,狐射姑将中军,对狐氏来说,意味着自狐偃死后狐氏又东山再起,重操军柄、政柄;然而,在赵氏看来,此举是赵衰死后对赵氏发展的打击。所以,这一人事变动,被称之为“夏日之日”[3]562的赵盾当然是不愿接受的。

赵盾的母亲叔隗与晋襄公的庶母季隗为同胞姐妹,晋文公嫁女与赵衰后,赵姬成为赵盾的庶母,赵盾又称晋襄公为舅。因而,在狐射姑将中军后,赵盾在宫内有姨妈、庶母为之上下周旋,在宫外有太傅阳处父援以为应,取代狐氏之势,无人匹敌。

在狐、赵争夺中军元帅的过程中,太傅阳处父起了关键作用。据《左传》文公六年记载,在晋襄公宣布狐射姑将中军后不久,阳处父便从卫国返至温地(今河南温县西南),迫使晋襄公改换阅兵地点、中军元帅易换赵盾:

六年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

至此,赵盾在阳处父的协助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成为晋国朝堂仅次于国君晋襄公的正卿。

赵盾掌权至去世,先后柄晋国政达二十余年,历经晋襄、晋灵、晋成三位国君,其中晋灵、晋成都是由赵盾一手扶立起来的。其间,赵盾不仅代晋侯与齐、宋、卫、郑、许、曹六国君盟会于扈(今河南原阳西),开创了春秋时由大夫主盟之先河;而且还在晋国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取得成效,维持了晋国的霸业,被孔子称之为:“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3]663由于学界对他的功过是非研究颇多,这里不赘,只想围绕他如何扩展赵氏家族势力略作展开。

晋灵公在位第十四年(公元前607年),被赵盾的堂弟赵穿杀死;为避免祸及赵氏,赵盾便派赵穿到东周迎接晋灵公的叔叔、晋文公的另一个儿子黑臀回到晋国,拥立为国君,是为晋成公。

新君立足未稳,赵盾便抛出他蓄谋已久的计划——设立“公族大夫”。这倒不是他想加强晋国早已形存实亡的公族实力或君主集权,而是想发展晋国的卿族势力,即把“公族大夫”也授予那些与晋国公室没有血缘的异姓卿的嫡子,卿的庶子也可以担任“公行”。后人认为,设置公族大夫是对晋国君权的一次致命打击,使这一灭亡晋宗的计划公开化、合法化、制度化了。自此,君权日衰,卿权日强,世卿对晋侯权力的渗透大大加速。

根据《左传》宣公二年(公元前607年)的描述,赵盾为了打动晋成公,借用庶母赵姬这一亲情来为这一计划做注脚:

初,丽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其庶子为公行。晋于是有公族、馀子、公行。

赵盾请以括为公族,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公许之。冬,赵盾为旄车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为公族大夫。

如果用现代语言来表述的话,那就是:赵盾在请求让赵括担任公族大夫时说:“赵括是你姐姐、我的庶母赵姬最喜欢的儿子。如果没有赵姬,那么,我赵盾仍是一个中山人啊。我赵盾能成就今天这样,全拜当年赵姬所赐。所以,恳请立赵括为公族大夫。”由于这一说辞在情在理,赵盾“设立公族大夫”的计划顺利通过。

这样一来,赵氏家族的权力分配,被赵盾设计成了这样一个格局:赵盾原本是嫡子,是赵氏的大宗,应当是公族大夫,但为了报答赵姬之恩,便将公族大夫之位、包括主持赵氏祭祀的大宗身份,让给了赵姬的大儿子赵括;赵盾本人则以馀子身份出任晋国正卿,以赵氏庶出小宗与晋国公行的地位兼管赵氏的旄车之族,平日里教育卿的馀子,战时则让他们跟随赵括一起冲锋陷阵。

这一别出心裁的“权力二元化”设计,表面上看,是吸取了晋公室的教训,让兄弟四人都堂而皇之的入朝为官,既照顾了同父异母三兄弟的利益,也维持了赵氏家族的团结,维持了赵家的势力,并且紧紧地团结在以赵盾为核心的身边,非常美好;但实质上,这一设计要想良好运行、可持续下去,是有苛刻前提条件的:一是虽然在家族内是庶出小宗,但在朝堂上大权在握,无人挑战;二是个人魅力、威严、才能、经验,可以服众,能控制局面。然而,这些条件只适合于赵盾本人,他在世,弟弟赵括虽然已经升为赵族内大宗,主持祭祀,但其与其他弟兄一如既往地尊敬赵盾,唯他马首是瞻;而一旦赵盾去世,“权力二元化”的弊端立马显现,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晋成公六年(公元601),一代能臣、权臣赵盾去世,谥号“宣子”。按照晋国的传统,轮到郤缺执政,并提拔赵盾的儿子赵朔为下军副帅。

晋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年),为笼络赵氏家族,晋公再次与赵家联姻,赵朔娶晋成公的大女儿、晋景公的姐姐孟姬为妻。在嫁给赵赵朔后,孟姬改称赵姬。但史家为了与赵衰的妻子赵姬相区别,因赵朔死后被谥为“赵庄子”,也称孟姬为赵庄姬。

作为晋亲,又是晋国的下军副帅,赵朔在晋国的政治地位要高于赵同、赵括,但由于是小宗,而且在辈分上也是侄子,在家族内的宗法和荣誉地位当然要低于赵同、赵括,他们要以长辈、宗主的身份来号令他服从。使得双方在有关晋政问题的处理上,经常出现不一致,甚至站在对立的两边。

例如,赵括、赵同与先榖的关系比较亲近,希望赵朔站在自己这一边;然而,赵朔因为在处理晋国事务上经常与郤缺、栾书打交道,所以,就与郤、栾两族比较亲近。赵括的小弟弟赵婴与赵朔理念相近,也站在赵朔一边,帮衬侄子。正是家族内部因为政见的不合,又缺乏一个弥合调控双方矛盾的机制,导致家族内部的裂痕越来越大。

赵氏家族在赵盾执政时期如日中天,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使赵家受益的同时,也明显影响到了其他家族的利益,仇恨的种子逐渐埋下,只是慑于赵盾的权势而没有发芽的温床,当赵家内部裂痕显露于外时,便给对手提供了可乘之机。

晋景公十一年(公元前589年),年轻的赵朔突然去世,被谥为“庄子”,留下了七岁的儿子赵武和年轻的妻子赵庄姬。孤儿寡母,又是小宗,利益和诉求在赵氏家族内自然不被重视。一肚子委屈,以及情感陷入空虚的赵庄姬,只能与经常探望的三叔赵婴倾诉并表达。来往渐多,日久生情,就出现了《红楼梦》里所说的叔叔与侄媳的“扒灰”——通奸关系。

晋景公十四年(公元前586年),赵婴与侄媳私通的事情败露,赵括作为赵氏家族的宗主,为了维护家族的体面,也借机惩罚平日里与他们唱反调的弟弟,在与赵同商量后,决定将赵婴流放到齐国。“晋赵婴通于赵庄姬,五年春,原、屏放诸齐。”[3]819-821赵婴担心,这样做,会给赵氏带来灾难,对两位兄长说道:“有我在晋国,中军元帅栾书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如果我到齐国居住,那你们可能会有麻烦了。我虽然不能遵守规矩、礼法,但凭着我与庄姬的关系,能够保护赵氏,而你们不能。赦免我,又有什么坏处呢?”哥俩不听赵婴的辩解,固持己见。赵庄姬认为,将这件事公开处理,是赵括、赵同故意羞辱自己,感觉在赵家已无颜面对族中老幼亲朋,于是,满怀对赵括、赵同两人的怨恨,带着年幼的儿子赵武搬回娘家,居住在晋景公的宫中,希望弟弟能为他出气,恢复赵武的大宗地位。

在晋国史上,晋景公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与晋灵公、晋成公不同,他雄心勃勃,欲履当年文、襄之迹,图复霸业。对外,灭赤狄,退秦兵,败齐师于鞍(今山东济南西北);对内,强君权,弱诸卿,迁绛都于新田(今山西侯马),使后继者晋厉公、晋悼公再度称霸成为可能。

所以,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当赵庄姬听说流放在齐国的赵婴死去的消息后,满腔怒火再次点燃,发誓要替赵婴报仇,便向弟弟晋景公举报赵氏谋反,并请求郤、栾两家为之作证。晋景公于是抓住时机,一举铲除了赵括、赵同为首的赵氏势力,将所封的食邑收回,给了祁奚。赵盾的孙子、赵朔的儿子赵武,因为随母亲生活在宫中,幸免于难。
《左传》成公八年(公元前583年)对此事记载为:

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

两年后,即晋景公十九年(公元前581),晋侯病危,幼时被赵氏抚养的韩厥感恩于赵氏,“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3]839这件事情因为悲剧色彩浓厚,为后人创作多种版本的“赵氏孤儿”打开了想象空间。

至此,初衷是想让赵括分享权力的“二元分割”,在付出赵括和赵同的性命、赵氏家族险些被灭的代价后,宗主牌位、祭祀权于二十年后又回到了赵盾的嫡孙赵武手中。


发生在晋景公十七年的这场争斗,虽然没有使赵氏灭族,但教训深刻使赵氏认识到了宗族团结的重要性。然而,由于灭掉赵同、赵括两支后,接受赵氏爵位和封邑的赵武/赵文子又成为大宗,从此不再有大宗、小宗的烦恼和忧虑,所以,对“权力二元”的危害性并没有深刻反思,并加以完善,只是将责任推到赵庄姬身上,认为是“孟姬之谗”的个人偶发性因素所导致。因而,到了赵襄子掌权时代,随着选择继承人、进而移交最高权力进程的推进,这一问题又以新的面目出现,最终再次导致祸乱。

赵襄子是赵简子的儿子,父子俩为赵氏家族发展壮大进而立国做出了重要贡献,被史家赞誉为“简襄功烈”。相比之下,赵简子的功劳更胜一筹。

赵简子,原名赵鞅,又名志父,亦称赵孟。从晋定公十二年(公元500年)成为正卿,到晋出公十五年(公元前458年)去世,赵简子在晋国政坛风光四十二年,《史记·赵世家》称之为:“赵(简子)名晋卿,实专晋权,奉邑侔于诸侯。”他的最大功绩就是改革旧制,成为战国时期李悝变法、商鞅变法、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先声。尤其是对继承人通过考察“能力”来选拔的高瞻远瞩,超越了赵氏乃至赵国历代政治家。

赵简子有两个儿子(按照《史记·赵世家》的说法,不止两个),长子叫伯鲁,少子叫无恤(亦作“毋恤”,死后谥号为“襄子”)。在选择继承人时,他拿不定主意,到底选哪个为好?

按照周代实行的宗法制度:“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5]2197而少子赵无恤,这两条全不占:第一,他是庶子,不是嫡长子;第二,他的母亲原是赵简子身边的使唤丫头,“(襄子)其母贱,翟婢也”[1]1066。所以,立长子赵伯鲁作为继承人,是天经地义、无可质疑的。

但是,赵简子为了赵氏家族的长远利益计,在选择继承人问题上,打破了宗法制度的束缚,决定先对诸子能力进行考察,然后再做决定。

首先,考察两位儿子的“贤”或者说“德”。据《太平御览·皇亲部》引《韩诗外传》云:

赵简子大子名伯鲁,小子名毋卹。简子为二书牍,亲自表之。《书》曰:“节用听聪,敬贤勿慢,使能勿贱。”与二子,使诵之。居三年,简子坐清台之上,问二书所在。伯鲁忘其表,令诵不能得。毋卹出其书于袖,令诵习焉。乃黜伯鲁,而立毋卹。

《资治通鉴·周纪一》又有加工: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诫之词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词。问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词,甚习固。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是为赵襄子,而果昌赵。

其次,考察两位儿子的“能”或者说“才”。据《史记·赵世家》记载:

赵简子乃告诸子曰:“吾藏宝符于常山下,先得者赏。”诸子驰之常山下,无所得。毋卹还,曰:“已得符矣。”简子曰:“奉之。”毋卹曰:“从常山上临代,代可取也。”简子于是知毋卹果贤,乃废太子伯鲁,而以毋卹为太子。

最后,考察两位儿子的“智”或者说“毅力”“情商”。据《淮南子·道应训》记述:

赵简子以襄子为后,董阏于曰:“无卹贱,今以为后,何也?”简子曰:“是为人也,能为社稷忍羞。”异日,知伯与襄子饮,而批襄子之首,大夫请杀之,襄子曰:“先君之立我也, 曰能为社稷忍羞,岂曰能刺人哉!”处十月,知伯围襄子于晋阳,襄子疏队而击之,大败知伯,破其首,以为饮器。故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其为天下谿。”

《说苑·建本》与《淮南子》的记述大同小异:

赵简子以襄子为后,董安于曰:“无卹不才,今以为后,何也?”简子曰:“是其人,能为社稷忍辱。”异日,智伯与襄子饮,批襄子首,大夫请杀之,襄子曰:“先君立我,曰我能为社稷忍辱,岂曰刺人!”而处十月,智伯乃围襄子晋阳,襄子疏队而击之,乃大败智伯,漆其首级,以为酒器。

正是经过对“德”“才”“智”的一系列考察后,“简子于是知毋卹果贤,乃废太子伯鲁,而以毋卹为太子”。而赵襄子也果然继承了赵简子的衣钵,在父亲死后的一两年里,展现出过人的才干和智慧。

一是平息叛乱。赵简子刚死,就发生了中牟城叛赵入齐的大事件,赵襄子发兵围困中牟的同时,恩威并施,迅速将事件平息。据《淮南子·道应训》卷十二载:

赵简子死,未葬,中牟入齐。已葬五日,襄子起兵围之,未合,而城自坏者十丈,襄子击金而退之,军吏谏曰:“君诛中牟之罪而城自坏,是天助我也,何故去之?”襄子曰:“吾闻之,叔向曰:‘君子不乘人于利,不迫人于险。’使之治城,城治而后攻之。”中牟闻其义,乃请降。

二是兴兵占领代国。代国位于今河北、山西、内蒙交界处,其中心在今河北蔚县一带。由于其境内有飞狐、句注之塞,按照王隐《晋书·地道记》的说法,“北方之险,有卢龙、飞狐,句注为之首,天下之阻,所以别内外也”并且盛产名马,因此成为赵氏北进战略的重要目标。赵简子、赵襄子把政治中心放在晋阳而不是邯郸,完全是因为晋阳可以与代、中山等连成一片。赵氏利用它,不仅可以在南下中原时防止北方诸国扼其项背,又可以北上略地时作为做为战备资源的后方依托。故在晋出公十五年(公元前458年)晋国知瑶伐中山后,赵襄子不顾除丧三年的禁忌,毅然兴兵平代,实现了赵简子的遗愿:

襄子姊,前为代王夫人。简子即葬,未除服,北登夏屋,请代王。使厨人操铜枓,以食代王及从者。行斟,阴令宰人,各以枓击杀代王及其从官,遂兴兵平代地。其姊闻之,泣而呼天,摩笄自杀。[1]1068

关于这件事,《战国策·燕一·张仪为秦破从连横谓燕王章》叙述更详细一些:

(赵襄子)其姊为代王妻,欲并代,约与代王遇于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为金斗,长其尾,令之可以击人。与代王饮,而阴告厨人曰:“即酒酣乐,进热歠,即因反斗击之。”于是,酒酣乐,进取热歠。厨人进斟羹,因反斗而击之,代王脑涂地。其姊闻之,摩笄以自刺也。

对此,元人吴师道点评道:“《古史》又云:‘襄子夏屋之役,见《史记》。’行如虎狼,盖生于兼并无亲之国,而承(赵)简子贪暴之规,遂以为,临大利,决大计,非用仁义之所也。”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赵襄子承袭其父赵简子之规,似乎更多表现在对外部事务的处理上,“行如虎狼”,而在内部事务的处理上,尤其在选择继承人时,并没有承袭其父设定的“德”“才”“智”选拔标准,反而是仿效天祖赵盾,儿女情长,又弄出一个传位于侄孙的“权力二元”闹剧来。


按照《史记·赵世家》的说法,在占领代国之后,赵襄子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兴兵平代地……遂以代,封伯鲁子周为代成君”。

也就是说,在新占领代地之后,就把这一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城邑,封给了兄长的儿子、自己的侄子赵周驻守。即从大宗手中,分出一部分权力给了小宗。

他这一举动,既可以理解为,因为是采用阴谋手段将姐夫杀死,以此来平息外界的舆论;也可以理解为,因为自己不是嫡长子,封兄长的儿子赵周为代成君,可以减轻家族内部的矛盾,有利于团结赵氏稳定发展。总之,可以理解为,是掌权不久,赵襄子安抚人心的权宜之计。

理由是,晋哀公二年(公元前455),知瑶公开向韩、魏、赵提出索地要求,唯独赵襄子不给,知瑶联合韩、魏围攻赵氏,赵襄子退守晋阳,因而爆发了赵氏家族第二次晋阳保卫战:

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群臣皆有外心,礼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礼。襄子惧,乃夜使相张孟同私于韩、魏。韩、魏与合谋,以三月丙戌,三国反灭知氏,共分其地。于是,襄子行赏,高共为上。张孟同曰:“晋阳之难,唯共无功。”襄子曰:“方晋阳急,群臣皆懈,惟共不敢失人臣礼,是以先之。”[1]1069

“群臣皆有外心,礼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礼,襄子惧”,说明赵氏家族内的大多数人,已对赵襄子的领导能力丧失信心。鉴于此,晋阳保卫战胜利后,赵襄子论功行赏时,首先考虑的是那位“不敢失礼”的高共。

晋阳保卫战之后,赵襄子又展示了他出色的领导才能,带领赵氏,乘机扩大势力范围,“南并知氏,强于韩、魏”[1]1069,实现了赵氏梦寐以求的晋阳、代、中山结为一体的战略构想,大大增强了赵氏在对外战争中的进攻能力。

按道理说,有了这些辉煌的成就,足以证明赵简子当年挑选接班人的英明或远见卓识,但赵襄子似乎更加缺乏自信了,决心要把自己拥有的行政权、宗主权也交给侄子:

其后,(赵襄子)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为伯鲁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传位与伯鲁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为太子。[1]1069

也就是说,被宗法观念绑架的赵襄子,在晚年已经走火入魔,铁了心要把主公职位、大宗地位转给哥哥这一系——哥哥死了,那就给侄子;侄子死了,那就给侄孙。其父赵简子开创的选人原则、赵氏家族的未来发展大计,全都抛之脑后、不管不顾了,哪怕是侄孙年幼无知,也在所不惜。

这样做的后果是,必然引起家族内部的动乱。因为,权力的分享与转换,不是在保密状态下、小范围进行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本身有一个组建新班底、培养接班人成长、不断分权用权的过程。即使赵襄子可以走火入魔、义无反顾,但他的嫡儿嫡孙这一系是清醒的,意味着,他们在从小宗成为大宗的三十多年后,又将再次沦为小宗,内心产生抵制和抗拒是不言而喻的。赵襄子在世,这种不满情绪还还可以压得住,他死了,儿子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拱手让出,必然就要跳出来反对,甚至采取行动:

襄子立三十三年卒,浣立,是为献侯。

献侯少即位,治中牟。

襄子弟(《世本》写为“子”)桓子逐献侯,自立于代,一年卒。国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杀其子而复迎立献侯。[1]1069

《史记·赵世家》叙述这段历史虽然只有短短的68个字,但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如果翻译成白话文,大致的意思就是:

赵襄子在位三十三年死后,他的哥哥赵伯鲁的孙子赵浣继位为赵氏宗主、主公,被称为赵献侯。由于赵献侯小小年纪就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手下人担心会有闪失,为安全起见,打算将都邑迁到中牟城。但赵襄子的儿子、赵浣的堂叔赵嘉,对于赵浣即位为献侯这件事大为不满,便采取行动,在赵浣迁都之前,就带领人马赶到代地,驱逐献侯,自己在代地继位。一年后,死亡,谥号为“桓子”。赵氏的族人认为,赵桓子即位不是赵襄子的本意,就共同杀死赵桓子的儿子,再次迎立献侯

表面上看,这次主公传位争夺战,似乎只死了赵襄子的孙子、赵桓子的儿子一个人,但细读史书,却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不仅赵桓子死得不明不白,而且,从此以后,赵襄子这一支的嫡系子孙,随着赵桓子的儿子被杀,从此销声匿迹,史书再也不见提及了。不知赵襄子地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一百二十多年后,相同的剧目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主角换成了叱咤风云的赵武灵王,配角是他的两个儿子——长子赵章、幼子赵何,即爷仨的“权力二元”或者说“权力三元”游戏,地点在邯郸。

《史记·赵世家》是这么叙述的:

二十七年(前299年)五月戊申,大朝于东宫,传国,立王子何以为王……是为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吴娃子也。武灵王自号为主父

三年后,赵国彻底灭掉心腹大患中山国,完成了数十年以来的夙愿:

北地方从,代道大通……封长子章为代安阳君。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

又过了一年:

朝群臣,安阳君亦来朝。主父令王听朝,而自从旁观窥群臣宗室之礼。见其长子章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心怜之,于是乃欲分赵,而王章于代,计未决而辍

不久,即发生“沙丘宫变”,长子赵章兵变失败:

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主父。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鷇而食之。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

这件事如果稍加梳理的话,可以发现,“权力二元”或者说“权力三元”也是赵武灵王改革的一部分。只不过,“胡服骑射”的改革而成功了,后人关注比较多;“权力二元”的改革失败了,人们很少提及。

根据《史记》的记载,在赵武灵王时代,赵国上层最高权力的交接,一开始也是平稳有序进行的,长子赵章最先被立为太子。在武灵王的精心调教下,赵章逐渐积累起才干,并且在战争中经受了锻炼和考验,甚至独当一面,“二十一年,攻中山。赵袑为右军,许钧为左军,公子章为中军,王并将之”,即赵武灵王亲率三军,其中的中军则由长子赵章带领。然而,英雄爱江山更爱美人,当遇到了心爱的女人吴娃、并生下儿子赵何之后,武灵王爱屋及乌,先是,“惠后卒,使周袑胡服傅王子何”;两年后,又“大朝于东宫,传国,立王子何以为王”。根据推算,此时的赵何也仅有七岁而已。这一废长立幼的重大政治变动,自然会在赵国内部引起动荡,不仅长子赵章“心不服其弟所立”,他周围形成的势力集团也会分化反弹。为了安抚长子赵章及其追随者,赵武灵王因之“封长子章为代安阳君”,使得代地成为事实上的另一个政治中心。第二年,当赵武灵王“从旁观窥群臣宗室之礼,见其长子章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心怜之,于是,乃欲分赵,而王章于代”。所谓“分赵,王章于代”,通俗一点说,就是将赵国的权力一分为二,设立两个王——被封为安阳君的长子赵章在代地升格为王,幼子赵何在邯郸为王。至于赵武灵王,则成为“太上王”。平日里,两王各自治理所管辖的地域;对外作战时,两王的军事、财政、物资归赵武灵王统一调遣。

这一“权力二元”或“权力三元”设计,等于将赵国的最高权力再分配。由于对长子赵章及其追随者有利,必然遭到聚集在幼子赵何周围、并且已经在行使权力的朝臣的反对。其中,既有老臣肥义,更有一直反对“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的叔叔赵成等人,因此,这一改革计划胎死腹中。

但是,尽管赵武灵王的“权力二元”改革没有真正落实,却重新激发起长子赵章对最高权力的向往。既然父亲的设想受到朝臣阻拦,无法“和平”实施,那么,只好自己铤而走险,采取武力杀掉赵何及其随从来实现。然而,与早有准备的弟弟赵惠文王集团相比,赵章及其追随者则显得势单力孤,失败自在情理之中。可悲的是,赵武灵王因此也被牵连其中,赵成、李兑抓住这一千载难逢之机,顺势谋取最高权力,将赵武灵王饿死在沙丘宫,以绝后患。事成之后,由于赵惠文王年少,也就十岁左右,赵成、李兑从而统揽朝中大权,“是时,王少,成、兑专政。……公子成为相,号安平君,李兑为司寇”。[1]1078

至此,赵氏尝试的最高权力“二元化”,再次以失败而告终。三次的不同之处在于,赵盾、赵襄子在生前并未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对自己的设计和实施是满意的,所付出代价是由他们的至亲来承受的;而赵武灵王则不然,他生前已经尝到了苦果,并且是以他的惨死为代价的。


综上所述,春秋晋国的赵氏,是“三家分晋”的主要推手。从“夏日之日”的赵盾开始,目标远大,锲而不舍;之后,虽历经“孟姬之谗”、两次晋阳之围,均能化险为夷、浴火重生;到赵襄子时,基本实现了从家到国的第一大目标。然而遗憾的是,赵氏家族内部的两次由大宗变小宗、“权力二元”的折腾,是一种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因为,无论是春秋末年魏文侯的改革,还是战国中期商鞅的改革,在最高权力的掌控上,都是由“分权”转向“集权”,从而增强实力、壮大自身。而赵氏两次的反其道而行之,给赵国国家进程带来巨大损害,削弱了自身的实力,使得战国初期的赵国反而不如变法后的魏国。到战国中期,尽管有英主赵武灵王问世,但由于制度建设缺位,只在与军事相关领域的改革取得了成功,而在最高权力分配问题上仍摆脱不了祖先的深深烙印,再次重复“权力二元”所带来的危害,最终未能实现统一六国、做天下共主的第二大目标,不免令众多历史看客扼腕叹息。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赵世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司马迁.史记·晋世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1.

[4]左丘明.国语·晋语四[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5]阮元.十三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0.


作者注:2024年4月20—21日,由邯郸学院、中国先秦史学会共同主办的“新时代赵文化的使命与担当”学术研讨会在邯郸学院召开,此文作为参会论文在大会上宣读,后应《邯郸学院学报》之邀,发表于该刊2024年第2期第22—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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