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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殿红
[作者简介]赵殿红,历史学博士,珠海澳科大科技研究院社会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
从2022年初开始,就不断听田老师说准备退休的事。最初,我并没有太多感觉,心想,退休后的田老师,应该也不会很快离开《南国学术》吧?应该会再返聘几年吧?应该还会说见面就见面的吧?怪我心太粗疏,感受太肤浅,既低估了时光流逝的速度,也低估了田老师退休的决心。转眼间一年过去,最近不断读到田老师推送的学友感言,心里的遗憾、不舍、失落一点点累积:我可能真的不能像过去几年那样想见田老师,只需要半小时就能见到他了;想请教他专业编辑问题,半小时之内他就回复了;无论是学术还是生活难题,跟他谈半小时就迎刃而解了。2011年夏天,在林广志教授的引荐之下,我有幸与编辑大家田卫平老师结缘。当时,我以博士后研究人员的身份,参与林老师的一个研究课题,也协助做些《澳门研究》的编辑工作。记得,每天早上上班,林老师和田老师会先碰头一会儿,梳理一下当天的工作,少则几分钟,多则半小时,有时也喊我过来聊上几句。林老师每次介绍田老师,都会说:“这是中国最好的编辑——没有之一。”后来我与田老师相知日深,越来越觉得,林老师的评语并非溢美之词。试想,《河北学刊》《学术月刊》《南国学术》三刊四十多年,算下来是多少篇文章?发现和成就了多少位学者?又有哪位编辑能做一刊成一刊,并达到几乎无法超越的高度?田老师的编辑生涯和编辑思想,我个人觉得,除了他自己,别人都难以系统评价。《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王建平总编提出的“田卫平模式”具有丰富而深刻的内涵,需要从期刊编辑学、学术史、学科发展史、阅读史甚至心理学等角度进行建构和阐释。这需要时间,需要机缘,需要有心人。
作为一位非常幸运的可以在较长的时期经常向田老师求教甚至谈心的后辈,田老师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可以用一个英文词概括,就是“surprise”。必须是英文词,因为它包含了“惊讶、吃惊、惊叹、惊喜”的意思,难以用一个汉语词汇概括周全。举几个例子吧。其一,让我惊讶的是,十几年来,《南国学术》每年出版四期,每期三十余万字,篇篇文章都是“大家写大文”的精品,其组稿、设计、编辑、校对,乃至邮寄刊物和计算、发放稿费兹等编务杂差,几乎都是田老师一人所为!这需要怎样的毅力、耐力和敬业精神!田老师常常说,希望给年轻编辑做个样子看,但这种超人式的工作状态,会不会吓退年轻人?其二,让我吃惊的是,田老师的生活,单调、刻板、恒定到让人不可思议的程度。思想宏博、见识高绝的人,大概不少都会像康德一样,过着在别人看来像钟摆一样精准而乏味的生活吧?田老师常年从住处到办公室,两点一线,除了偶尔出席会议(必然会提前 10 分钟到场),每天超过 10 个小时对着书稿和计算机。稍为正式一些的会议,他必然穿上(我感觉是唯一的一套)笔挺的宝蓝色西装,声音高亢、一字一句地发言。其三,让我惊叹的是,田老师的知识面和学术交往圈之广,是常人望尘莫及的。上述“田氏三刊”都是人文社科综合类刊物,如果说《河北学刊》《学术月刊》都有正常的编辑部和拥有不同学科专长的栏目编辑,暂且不论,那么,《南国学术》刊发史学、文学、哲学、经济学、语言学、人类学、政治学、社会学、美学等论述精深、站在学科制高点的前沿大文章,天知道田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其四,让我惊喜的是,田老师居然会喝酒!认识他十多年,无论是私人聚会,还是会议用餐,从不喝酒,有人再三相劝,他总以胃有不适敷衍了事。田老师退休前,林发钦兄邀我同为田老师饯行,田老师喜气洋洋地进屋,手里拎着一个环保布袋,居然从里面掏出一瓶茅台!他在席间谈兴十足,讲了很多大家闻所未闻的个人逸事。推杯换盏之间,田老师喝了约二两酒。Big Surprise!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晚生何其有幸,常得田老师指引教导。在微醺的“脑雾”中,我看见田老师眉开眼笑,明白他的“谢幕”心意已决,现在心情轻松畅快。我们问田老师退休以后的安排,原来他早有打算:一是准备梳理总结半生编辑经验,撰写《学术期刊编辑学》,为后学编辑提供教材;二是完成早已开始但因工作太忙进展缓慢的回忆录,反观自己的人生和工作经历;三是继续研究早年已成果斐然的燕赵中山国史,在论文发表方面也不用再顾及“瓜田李下”之嫌了。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随着年龄增长,离愁别绪也会多起来。只有转念再转念,凡事向好看。田老师归隐大上海,难道我们不是多了一个温暖明朗的小聚之处吗?期待早日看到田老师的的“常山客栈”里客似云来,煮茶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