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爱情,或许有些拥挤,但在广州,却真的有三个人搭伙过日子的奇事……
陈宝国躺在家中床铺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知道这是自己的妻子罗宝娟回来了。
他对妻子的脚步声很熟悉,甚至能依靠她的步点判断她何时走进房门。
“吱呀——”一声,破败的房门被罗宝娟打开。她端着温热的饭菜,走过来送到丈夫身边。
陈宝国平静地看着妻子,他心中感到一丝宽慰和温暖,却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还能持续多久……
“赶紧把饭吃了吧,我还得出摊呢!”罗宝娟有些急躁,不停地催促着丈夫。
“又是和隔壁那个王立军吗?”陈宝国怯生生地问了一嘴。
“我不和他出摊,我还能和谁呀?难不成你能从这床上爬起来帮我干活卖早点不成?”
罗宝娟的话仿佛一根针扎进了陈宝国的心里。他听起来很不是滋味,却又丝毫不敢发火,只得默默不言,低着头把饭吃完。
望着罗宝娟走出房门的背影,陈宝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命运呐!你为何如此对待我?”陈宝国懊恼地捶着墙壁,但回应他的只有疼痛。
一个人躺在这间只有四十平的出租屋里,是陈宝国生活的常态。他时常会望着结了蛛网的天花板一角发呆,想起一些沉在酒里的往事。
陈宝国年轻时候,是镇子上的能人。他父亲酿得一手好酒,靠着这门祖传的手艺,生活颇为宽裕。
陈宝国人机灵,又好学,因而早早向父亲学来了这祖传的酿酒手艺。
有了陈宝国帮衬,父亲的酒在周边几个乡镇都卖得很好,陈家的家产也愈加丰厚。
老父亲觉着儿子陈宝国的年纪也大了,便想着替他娶个媳妇。于是重金聘请媒人,又花了高价的彩礼,将罗宝娟迎进了陈家大门。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陈宝国娶了罗宝娟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老父亲抱得了孙子,心中不甚欢喜,他本以为自家的生活会这样一路红火下去,可癌症无情地缠上了他。
为了治疗老父亲的癌症,陈宝国非但花光了积蓄,还东拼西凑找亲戚朋友借钱,家中光景一落千丈。
值此危难之际,罗宝娟没有抛下丈夫,而是一心一意地做好分内事,帮着丈夫忙里忙外。
可父亲的癌症就像一个无底洞,吞了无数钱下去,险些把陈家整个家底耗光不说,最终父亲还是医治无效去世。
家财虽然没有全部散尽,但也所剩无几,何况为了给老父亲治病,陈宝国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今老父亲亡故,妻子罗宝娟就劝陈宝国到大城市广州去打工挣钱。
陈宝国听了妻子的话,他买好两张火车票,和妻子出了人生第一次远门。
陈宝国本想在广州继续干自己酿酒的生意,可他自酿的酒水完全卖不出去,甚至被认定为三无产品,被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给统统带走了。
走投无路的陈宝国只能入厂打工。
厂里的生活平淡无趣,陈宝国的工资微薄无几,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宝国在广州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那天早上,正当陈宝国起身准备去上工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起不来了!
他努力挣扎,下半身却丝毫不听使唤。
他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吵醒了一旁的罗宝娟。罗宝娟诧异地问他怎么了?
陈宝国哽咽着回答道:“老婆,我起不来了。”
罗宝娟很快将陈宝国送去了医院。医生的诊断让两个人都寒了心——小脑萎缩。
这突如其来的疾病犹如一道霹雳劈头盖脸地砸在两人身上。
回到那个仅有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后,两人默默不言。
直到深夜,陈宝国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当医生宣布诊断结果时,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崩塌了。
第二天,罗宝娟对陈宝国说:“我准备靠出摊卖早点来养活家里,你就在家安心养病吧!”
看着罗宝娟忙前忙后的身影,瘫痪在床陈宝国心中充满了愧疚,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俨然如一个废人般。
如此生活过了十四年。
十四年里,罗宝娟在这个世界的一角,用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早点,艰难地维持着他们的生活。她的双手变得粗糙,她的背也不再挺拔。
每天天还没亮,她就推着小车,来到街头,摆摊卖早点。她的摊位简陋,但早点却做得格外用心。
豆浆、油条、包子,每一份卖出去的早餐都是她对苦难生活的坚持。
没过多久,罗宝娟的早点摊便成了当地街区的一道风景,人们都知道,那个瘦弱的女人,用她的坚韧和意志,照顾着一个瘫痪的丈夫。
只不过,这是在外人看来罢了。
在别人眼中,陈宝国瘫痪在家十四年,一分钱也没挣,还要白白吃药花钱,而罗宝娟十四年如一日地守候在陈宝国身边,不离不弃地没有离婚,真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人!
但在陈宝国眼中,罗宝娟却是另一个样子。
尽管瘫痪在床,出不了家门,可陈宝国不聋不瞎,他怎么会不知道老婆罗宝娟已经和住在隔壁的单身汉王立军勾搭在一起了呢?
陈宝国躺在床上,十四年如一日,小脑萎缩让他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可王立军的出现让原本模糊不清的世界中出现了些许无力的嫉妒。
王立军比陈宝国年轻几岁,和罗宝娟年龄相当。十二年前搬到了他们家附近。
他一来,就注意到了罗宝娟的无助。于是,帮助,认识,再到熟识,甚至于一起睡觉……
陈宝国不敢再往下想,他的嫉妒是无力的。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揭穿了妻子的丑事,将她逼到和自己离婚的境地,那么又有谁来照顾自己呢?
儿子才刚上初中,太小了,甚至需要别人照顾。
陈宝国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思索着……
不久前,罗宝娟送进来的那一餐饭,是他一天中唯一的一顿。一天中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只能一个人艰难忍耐。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会静静地听着罗宝娟回家的脚步声,那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声音。
晚上,也不知是在外忙碌许久,还是在外潇洒快活的罗宝娟回到了出租屋。
浓重的夜幕中,罗宝娟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定。她为他换上干净的床单,为他煮上一碗热汤,尽着自己妻子的本分。
陈宝国躺在床上,眼神混沌,每当罗宝娟的声音响起,他的脸上总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不知是苦笑还是真笑。
陈宝国无法言语,但他的心是明白的。
他知道自己成了妻子的负担,他也深深感激着罗宝娟的不离不弃,但对妻子红杏出墙的行为,他又做不到毫不在意。
争吵,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两人的争吵源头是另一个男人——王立军。
王立军上门来了,还带来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想要带走罗宝娟,同她结婚,然而陈宝国又哪里会准许?
陈宝国瘫痪在床,动弹不得,却用一双眼睛望着罗宝娟,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祈求。
罗宝娟毕竟和陈宝国做了多年的夫妻,两人情分很深,被陈宝国这样可怜地望着,她又怎能安心离去?她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陈老哥,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真的能给宝娟幸福吗?她不该把大好的年华空耗在这个小屋里!”王立军言辞恳切。
罗宝娟听了王立军的体谅话,忍不住流下泪来,带着哭腔说道:“靠我自己,我真的养不起你了!”
陈宝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忘记我们的孩子。”
罗宝娟忽然想起了她同陈宝国的孩子。
孩子已经长到十三岁了,在学校里住宿生活。如果自己离婚,那孩子怎么办?同学会耻笑他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妈妈吗?
罗宝娟不敢再往下想,她离婚的决心,又动摇了。
离婚协议书上,依旧没有签下一个名字。
王立军无奈地摇摇头走了。他和罗宝娟这几年来,过着的都是有实无名的夫妻生活,他何尝不想给罗宝娟一个名分,为她办一场婚礼?
只是陈宝国还活在世上一天,罗宝娟就放不下心……
三个人以这样奇怪的关系一直相处着。
罗宝娟同陈宝国,有夫妻之名,却完全没有夫妻之实,而她虽然同王立军生活在一起,却又不是合法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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