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去北京，一出首都机场，大雾漫漫。接我的司机说，今年这雾来得有点早。
待几天我就走了，前脚走，一北京的哥们发消息告诉我，这雾重了，伴着黄颜色的霾，清晨推开窗什么都看不到，好一股久违的味道。
这味道来自于哪里？
我会心一笑。
01
一切，都要从美国大使馆装了一台空气监测器说起。
监测器装在屋顶，每天三次收集测量周围的空气，并在网上发布。美使馆坐落于朝阳区，这是孕育出朝阳群众的地界，觉悟高，对美方的一切不怀好意的行为自觉抵制。
美使馆发呀发呀发，没卵用，直到他们串通了一个大V。2011年10月22日晚11点多，是夜深人静、热点消退、网友欲睡还有点精神，最适合石破天惊来一记闷棍的时刻。几年后王宝强在微博痛斥马蓉，更多年后一高个儿冠军在微博晒情感纠结，都是选择同样的时刻。
由此可以看出，潘石屹在那一刻转发美使馆PM2.5达到439微克/立方米的数据，绝对是刻意。
既然是刻意，潘石屹微博发布后，一系列的推波助澜就跟来了。
有科普人士跳出来，主动帮忙解释PM2.5是什么东东。
有环保专家秒反应，痛心疾呼439微克/立方米是多么严重。
更有医学界的著名医生不收挂号费地指出，这空气，对人体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尤其是老年人。
此话一出，击中要害。要知道觉悟最高的朝阳群众多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她们不忘年轻时与美帝斗狠的经历，对一切来自欧美日的东东嗤之以鼻。唯有一项是例外，去医院的时候，无论是吃药还是换牙亦或装支架，只有涉及到身体健康了（自己的），才极不情愿的相信美帝。
所以，当医生们站出来历数PM2.5对身体构成的危害的时候，即便是朝阳群众，也不淡定了。
一把关于空气质量的火顿时燃烧了起来。
不愧是大V，懂的是“势”，潘石屹顺势在火里添了一把柴。他现身说法，说自己的老婆三年前开始咳嗽，久治不愈，遍寻名医无良方，一到冬季就咳个不停，大有林黛玉咳出血来急火攻心之势。
潘石屹的老婆张欣也是个大V。网友都知道她热爱运动喜欢跑步非常爱惜身体，连她这样的人都要变林黛玉了，自己怎么办，自己已经年迈且医疗待遇一般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怎么办？
于是，这场关于空气质量的大讨论，顺着潘石屹的指向，直戳戳戳到了潘石屹老婆咳嗽的起点，2011的三年前，是2008。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有汶川，有奥运，有美国次债危机，也有4万亿。
02
2013年3月，一位老人在他的最后一次报告中说，实践证明4万亿投资等决策部署完全正确。
请注意，用词是“完全正确”，在正确前面加一个“完全”，是为了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不过，仍有杂音。最刺耳的仍旧是潘石屹，他在微博宣布，2013是他向PM2.5宣战的一年，要实时跟踪，详细调查，与网友一起追根溯源。他也继续重复着最撩人心弦的说辞：五年前，我老婆开始咳嗽......
一系列的专家学者媒体人跟进，一位很著名的女记者开始辞职后单干，拿着不明来路的赞助，投身于对空气质量的调查研究。
调查什么啊？根源？我这个没怎么在北京待过的外地人就一眼识破。
北京周围是河北，与唐山直线距离154公里。当伴着4万亿的“十大产业振兴计划”落实到河北，炼钢成了首选项。2013年的世界钢产量，中国第一河北第二唐山第三。这些钢，大多是粗钢，每年8亿吨。
当一个城市被一个年产粗钢8亿吨的地界包围，这空气会怎么样，还用得着调查？
当然还是要调查，没有调查就没有报告，没有报告就没有发言权，没有发言权就不能扭转之前的模式。扭转，180度扭转，需要形成新的“势”。
当亟待改变的“势”形成，新的话语就从上面传来：不搞大水漫灌。与此相配合还有两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