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斯克抛过两次橄榄枝,红杉资本这位高级合伙人教了年轻人什么|中企荐读

财富   2024-11-16 12:31   北京  

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是你们25年后会达到的。

编译董斌

来源斯坦福商学院(YouTube)

头图来源|红杉资本官网

在硅谷的许多故事中,Roelof Botha是个独特的存在。他从南非走到硅谷,从斯坦福商学院的顶尖学子到Paypal的CFO,再到如今的红杉资本高级合伙人,书写了一段跨越创业公司和顶尖投资机构的传奇经历。
近日,Roelof Botha回到斯坦福商学院接受了访谈,他分享了在职业选择、创业精神和投资理念上的经验与思考,他的故事既真实又鼓舞人心。在Roelof Botha看来,最成功的创始人往往是那些对问题充满激情、懂得奉献和学习的人,而创业精神并不局限于创始人,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创新为团队和社会创造价值。

精彩观点如下:

1.如果让我给个建议的话,那就是拉长思考的时间线。

2.创始人其实不是风险承担者,而是风险规避者。

3.我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只能靠下一次投资说话”,另一句则是“没什么比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更容易让人懈怠的”。

4.去通过做一些有意义的创新来改变生活,不要只是在某个大齿轮里充当一个小螺丝钉。

以下为对话全文(有删改):

从小就想成为《名人录》里的一员

主持人:Roelof,我想可以从你硅谷传奇的起点——斯坦福商学院聊起。再次回到梦开始的地方,你有什么感想?

Roelof Botha:感觉心里有点忐忑。我还记得,大概25、26年前,我在旧校区的主教礼堂里参加“巅峰视角”活动,被这里的氛围所震撼。

主持人:你的祖父Pik Botha曾是曼德拉内阁的部长。你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对你的职业道路和志向有什么影响?

Roelof Botha:我的祖父对我是有一定影响的。他在南非当了很多年外交部长,因为他名声在外,这也导致别人看我时总带着先入为主的眼光。他们因为我祖父的身份和信仰,就觉得我也是那样的人,这让我挺不自在的,我只想活出自己的样子。

我记得我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一本《名人录》,书中列出了世界上所有重要人物的名字,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名列《名人录》中。

主持人:想成为《名人录》里的一员这个梦想把你带到了斯坦福,在斯坦福你是班级里的佼佼者。是什么让你这么拼,这么努力学习?

Roelof Botha:因为挑战就在那儿摆着。我这个人对什么都好奇,又争强好胜,特别有动力。说实话,作为一个移民,我拿着两年学生签证和一年培训证书来到美国,我不想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最后一个学期,尽管我的课程还有一些,但我也开始在Paypal兼职了。

主持人:很多人都好奇,哪些课堂经验会对我们以后的生活产生影响?有哪些课堂经验则对职业道路助力更多?

Roelof Botha:我在斯坦福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在这儿学到的知识。我发现有些学生好像不太重视这一点,这让我有点担心。因为优秀的老师们能传授很多实用的东西,帮你进入社会后更快地适应和成长。

第一年我们有门课叫“非市场环境管理”。当时我在想商学院为什么要学这个?但后来我进了Paypal,不到半年,我们就发现eBay在搞些我们认为不公平的市场操作。那时候,我就把我们在商学院学到的那套东西用上了,准备了一整套反垄断的应对方案。

再举个例子,“成本会计”这门课,听起来挺枯燥的。但我刚进Paypal头三个月,干的就是成本会计的活儿。我仔细研究公司的财务报表,每一项都不放过,找出影响它们的因素,然后从零开始搭建公司的财务模型。这个模型在公司被eBay收购两年后还在用。

也许很多人来商学院是为了结识人脉,你可以享受过程,但别忘了花时间去学习。

我的妻子是我的思想搭档

主持人:或许你在斯坦福最珍贵的收获,就是与你妻子Huifen的邂逅,她今天也在现场。她对你有着怎样的影响?

Roelof Botha:在我的投资生涯中,我的妻子对我影响非常大。她不仅是我的生活伴侣,更是我的思想搭档。每一次重要的职业选择,她都在我身边。

其实,我是靠着麦肯锡的资助上学的,我本来有机会回麦肯锡工作,同时也收到了高盛的offer,但那时我想做的是金融衍生品相关的工作,只是那些金融职位的面试都没成功,所以后来才有了加入Paypal的机会。

Paypal是我看中的公司,但我当时对加入初创公司很畏惧,而Huifen之前已经在初创公司工作过,所以她很清楚加入初创公司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后来我们讨论了Paypal的offer,她鼓励我勇敢迈出那一步。

结束在Paypal的工作后,我加入了红杉资本,Mike Moritz和Doug Leone给我offer,他们想让我当场就签,但我坚持要出去给她打个电话,虽然我们整个面试过程都在讨论这个offer,但在最后决定接受之前,我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主持人:你们的关系确实非常特别。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在于,你们两位都是移民。而2026届的斯坦福商学院也是历史上国际化程度最高的一届,超过40%的学生来自海外。你刚到美国的那段转变期是怎样度过的?

Roelof Botha:刚来的时候,我得先习惯在相反的方向开车,这是个不小的挑战,然后就是些小的文化差异比如语言。

主持人:能给我们讲讲你在Paypal的这段经历吗?我记得马斯克曾经向你发出过几次offer?

Roelof Botha:一开始,因为我拿着F类学生签证,没法合法工作,所以马斯克给我的第一个offer没法接受,到了1999年12月,马斯克又来找我,但我还是因为签证问题没法答应。然后2000年3月,我又收到了第三次offer,那时候x.com和Paypal正在合并。这一次合并让我觉得这家公司特别有潜力,尤其是他们关于加速支付业务的想法,我非常感兴趣。在商学院的时候,我还专门研究过怎么给这家公司找个好商业模式,确保它能成功。

Paypal的创业之路非常艰难。2000年夏天,很多对手都想打垮我们,特别是eBay。为了抢占市场,公司每个月都要“烧”掉1400万美元,账面现金只够撑到2001年1月,我们必须抓紧解决商业模式的问题,于是只能开始收支付费用、解决欺诈问题和继续拓展业务。后来马斯克离开了公司,彼得·蒂尔(Peter Thiel)回来当了CEO。我就成了公司财务和风险管理的副总裁,还参加了所有的董事会议。我甚至在2001年主动请缨要当CFO,想要带领公司上市。

持人:我很喜欢你说的那句话:“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潜力。”Paypal的环境那么艰难,我的问题是,在当下的市场环境,你对即将踏上职业道路的人有什么建议?

Roelof Botha:我从彼得那里学到过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其实是我最初面试Paypal的时候就听到的。首先,如果你去面试一份工作,发现大多数人都在聊假期,那可能就是个信号——这份工作没那么吸引人。其次,很多人都是一步一步地考虑职业选择,但你应该把时间视角放长远点。如果让我给个建议的话,那就是拉长思考的时间线。因为如果你总是做短视的决定,你就会选择那些相对安全、中庸的方案。等到了40多岁,可能就会面临中年危机了。

所以你得想想人生的整体轨迹:如果只做一次职业选择,那你可能会更保守、更小心。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会有很多次选择的机会。只要跟优秀的人一起工作,拓展人脉,一两年后,你就会遇到另一个有趣的机会,接着又有另一个。如果你把这些机会放在整个职业生涯里来看,你会享受这个过程的。

创始人是风险规避者

主持人:你职业生涯的下一个大转折是eBay收购了Paypal,而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给了你一个留下的机会。你最后是留下来了,还是选择了其他道路?

Roelof Botha:当时我留下来了,但最后我还是选择去红杉资本。

主持人:这可能是另一个关键时刻,你是如何做出这个决定的?

Roelof Botha:我职业生涯里有三次重大决定,都像是不同版本的“棉花糖实验”,你们很多人可能都听说过这个实验。

第一次决定是在南非,我那时候刚考上会计师,但我觉得如果去麦肯锡工作,我可能有机会出国或者继续深造。所以我选了麦肯锡,虽然薪水少了一半。

第二次就是加入Paypal。那时候我还在还麦肯锡的债,Paypal给我开的年薪是8万美金。我跟马斯克谈了谈,想要更多股权,少拿点现金。

第三次就是加入红杉资本了。那时候,梅格给我一个激励方案,要是我继续留在Paypal当CFO,最后能拿到2000万美金。而红杉给我的现金薪水,就跟我在Paypal差不多,没有奖金,也没有股权。红杉资本告诉我,如果一切顺利,我能有一段精彩的职业生涯。所以,我打了个电话给Huifen后就决定加入红杉资本了。

主持人:在红杉资本的时候,你遇到了很多杰出的创始人,比如Airbnb的布莱恩·切斯基(Brian Chesky)、谷歌的拉里·佩奇(Lawrence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还有Stripe的帕特里克·科里森(Patrick Collison)。你觉得这些能改变世界的创始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Roelof Botha:我觉得首先是他们的真诚。很多人都看重“创始人与市场的契合”,但我更看重“创始人与问题的契合”。为什么你会对这个特定问题有独到见解?为什么你这么想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最成功的创始人,都不是为了赚钱而创业的,他们就是对解决某个问题特别有激情。这些问题往往跟他们自己息息相关,他们有独特的看法,也特别想解决这些问题、服务客户。当他们为客户创造价值时,通常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商业模式让公司发展壮大。而且他们都有成长的心态,愿意倾听。Brian Chesky就是个例子,他像海绵一样,特别愿意吸收别人的建议和经验。

我记得在商学院有个教授说过一句话——创始人其实不是风险承担者,而是风险规避者。他们特别清楚自己的业务里哪些可能会出问题,然后努力解决这些问题,确保业务稳定发展,我觉得这点很重要。

没什么比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更容易让人懈怠

主持人:我想说说你提到的“成长心态”。2020年有报道称,你已经创造了超过100亿美元的收益,这太厉害了。你觉得成功是否改变了你的心态?

Roelof Botha:我觉得没怎么变。可能随着时间推移,当你处于领导位置时,你会更关注团队的表现,而不仅仅是自己的贡献,这可能是最大的变化。

我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只能靠下一次投资说话”,另一句则是“没什么比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更容易让人懈怠的”。很多风险投资人看着都挺自大的。而在红杉,我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氛围——谦逊感。

那些已经很有钱、不需要再工作的人,还是早早来办公室,特别想找到下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公司。这种跟创始人合作、帮助公司成长的乐趣,才是他们前进的动力。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到底是什么在激励你?对我们来说,我们的客户可能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客户。

我们投资的资金几乎都来自捐赠基金、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你要是来我们办公室,会看到会议室门上写着我们有限合伙人的名字,比如斯坦福、Wellcome Trust、Dana-Farber研究所、波士顿儿童医院。这些就是我们服务的客户,能为他们服务有种成就感。

主持人:斯坦福的同学们可能觉得你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从麦肯锡的顾问到斯坦福的MBA,再到28岁就带着Paypal上市,最后成了红杉资本的合伙人,一年后就成了这家顶尖风投的领头人。你有没有经历过失败?

Roelof Botha:当然有。我在红杉这20多年里,有15次我推荐的投资项目最后都打了水漂,15次,全都没成。其实红杉在50多年中,大概有一半的投资都是没赚钱的。我们这行就是“二八定律”,成了的话回报可能特别高,但失败的几率也不小。这对我来说,特别是还在上学的时候总是拿好成绩,觉得一切都会按计划来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要想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可能就得突破自己,挑战极限。有时候可能会摔跟头,但要是总待在舒适区,那就永远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主持人:你不断挑战自我,也是红杉和你那些前辈们选你当领头羊的重要原因。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你的头衔其实是“高级管家”。对你来说,管红杉意味着什么?

Roelof Botha:“管家”这个称呼是我们特意选的。在红杉,我们的想法就是要把公司传承得更好,这是我们的使命。所以我们改了红杉的章程,几乎不可能让公司上市,也不允许把任何部分卖给其他人。红杉会尽可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保持私有化,永远传承下去。这样,没有哪一代人能通过卖红杉的一部分来捞好处,损害前人或后人的利益。我们有个很稳当的交接过程,一代人把管理权交给下一代。我的任务就是让这个团队在未来20、30年后,还能让红杉保持世界顶尖风投的地位。这就是我们一直盯着的目标。所以我面试来红杉的人时,我不是想着他们给我打工,而是跟我一起干。我会观察每个人,想想他们有没有可能将来领导红杉?能不能成为出色的合伙人,做明智的决策?

主持人:碰到难做的决定时,你会找谁帮忙?

Roelof Botha:在上学时,我有幸听过Steve Jobs、Scott McNealy的演讲,Jeff Bezos也听过。听他们讲话,那感觉真的不一样。但现在回头看,我觉得更多的是从未来的角度看问题。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是你们25年后会达到的。所以,别把我当成在顶端的人。我们的成就得看下一次投资。

主持人:作为领导者,你得做很多大决定。你是怎么做出这些别人不一定能理解的决定呢?

Roelof Botha:你们可能听过“没法回头”和“可以回头”的决定,或者叫类型1和类型2决定。我觉得那些没法回头的决定,真的得好好想想,得经受住各种考验。就像你们马上要做的第一个工作决定,可能未来几年都没法改,所以得慎重。而那些可以回头的决定,影响就没那么大,可以快速做决定,然后从中学东西。比如我们决定全球分拆,这就是个“单程票”决定。我们不可能过两三年说:“搞错了,要不咱们再合起来试试?”所以我们花了好多时间想、讨论。我们还找了很多顾问,其中就有Condoleezza Rice,我特别想听听她的意见。这个决定花了我们好几个月时间。

红杉资本基金的创建也是这么来的。一开始反馈不好,有人说不行。那我们就听反馈,回去改改,再回来聊。我们还跟十几个重要的有限合伙人,包括斯坦福的捐赠基金都面对面聊过,根据他们的意见调整计划。说实话,就算开始了,也还是碰到些没想到的问题,所以我们就继续小调整。别因为追求完美就停滞不前,先决定,再行动,然后不断改进。

观众提问环节

观众:作为年轻人,我们难以真正理解时间的力量。关于时间,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Roelof Botha:我想说个“时间自由度”的概念,我们在红杉经常聊。就是你做决定时,考虑的时间范围有多长。通常处在一线的人做决策时的时间跨度是以周或月为单位的,而CEO的时间跨度可能是以年甚至十年为单位。因此,我建议尽早开始拓宽时间视野,在做重要决策时,考虑更长远的时间。

观众:我很想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对创业感兴趣的商学院学生,你有什么建议,特别是如何最终获得像你这样的人的投资?

Roelof Botha:我很高兴你问这个问题。当我还是MBA学生时,我没有完全意识到销售的重要性。我觉得现在商学院的销售课程已经有所改进,但没有什么能替代真实的销售经验,尤其是被拒绝的经历。比如为Paypal 融资时,有投资人直接拒绝我们,那种感觉很痛苦。在红杉争取投资机会而失败,也很难受。所以你需要学会如何销售。

马斯克在两年前的红杉创始人活动中谈到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那就是“打造有用的东西”。很多人会过度思考所有的功能和细节,但你应该从客户的角度出发问自己:你是否真的在解决他们的问题?一切都从这个核心开始。通常商业模式是后来的事情。MBA学生容易早早地思考商业模式,这很好,但首先要专注于创造价值,而不是捕捉价值。

最后,我想提醒大家,创业精神并不等同于成为创始人。我自己并没有创立过公司,但我经历了很多创业式的经历,比如加入一家小公司,在 Paypal刚有30、40个人的时候帮助它成长。

或者像参与YouTube发展的时候,当时我们在车库里工作,后来搬进了办公室,我是团队里的第四个人。虽然我不能完全归功于自己,但这是创业的经历。因此,很多人可以为创业公司带来巨大贡献,不一定非要是创始人才能有创业影响力。创业的美妙之处在于,你在建立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对于很多人来说,想要做出人生中有意义的事情,这就是商学院的理念:改变生活,改变组织,改变世界。所以,去通过做一些有意义的创新来改变生活,不要只是在某个大齿轮里充当一个小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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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值班编辑:郭立琦  审校:董斌  制作:吴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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