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作《我与西坝岗路》发表后,受到广泛关注,特别是在同龄人中反响较大。许多读者朋友,旧雨新知,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多给予了肯定,其中不乏溢美过誉之词。欣慰之余,我更看重那些直言不讳地指出文中不足之处的中肯意见,因为他们可以促使我更清醒更深入地审视和思考文章的得失,扬长避短,有助于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乃至文字写作水平。
西坝岗因河而兴,因河而名。尽管那条河常年干涸,但在雨季汛期,的确也起到了很好的排水防汛作用。曾记得河水暴涨时,从平门上游河段下来的洪水裹挟着树枝杂物滚滚而过,一路向南,尔后注入纵贯城区的大清河。
我在文中提及的一南一北两座小石桥,把西坝岗河东西两岸连接起来。如果站在全路的角度看,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北一中两座水泥桥。北部的水泥桥位于二中正门与劳改队(后改为制氧机机械厂)通向东岸的交叉口。中部的水泥桥横跨瓦盆窑和西豁子街之间的河段。我陈述的主要是从这座桥往北这一段发生的故事,因为它是我儿时去父亲单位,中学上二中往返的必由之路,是我青少年时期的主要活动场所。
许多热心的读者结合自己的经历,提到了西坝岗路南半段的情形。冯建萍说她那时候去八中上学从南营坊街过来,天天都走西坝岗,路面很是清寂。署名宝富3944也说,他2000年上警校时,西坝岗没有什么楼房和店铺,只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路,仅此而已。警校的前身就是八中,它位于西坝岗路靠南端,河的西岸。八中也好,警校也好,都没有二中历史悠久,而是后来才建起来的。西坝岗路学校鼎盛时期,沿线从北到南曾分布着四所中学,即二中,十一中,十六中和八中(后变成市警校)。如今二中仍在,十一中原址已改为西豁子小学。
读者朋友的有益补充,使得西坝岗路的资料愈发丰满起来,进而形成了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画面。
我深深感动于读到拙作的朋友对西坝岗路的共情,并以生动的语言细腻描摹了它昔日的情景,补充和丰富了原作缺失的内容。小我几岁的老街坊李凤贵在四中上中学,有趣的是,他从西豁子街口一路往南走,与我往北去二中正好相反。他也在西坝岗路上行走了五年。他这样描绘他眼中的西坝岗路:“读着你的文章,想着过去。带入感很强,画面感清晰。我当年初中高中在四中五年,对西坝岗印象深刻,河堤坡上的臭兔皮,马车社的四轮四匹,“老头乐” ,路上疾驰的绿色“黄河“大货车,2580部队的卫兵……”
曾在十六中念中学,亦曾为我的老领导的耿彦博也对西坝岗路记忆犹新:“你说的那一带那条路我太熟悉了,从小学到高中都走过,西坝岗已快到城边了,河下经常晾晒皮子和做肥皂用的骨头,河床里散发出臭皮子臭骨头的味道至今还有记忆,那一带包括瓦盆窑就是个贫民窟,向西走山下是黄土岗,岗下坟头坟洞随处可见,那一带最好的资源是黄土,因此,有取土卖黄土的,也有许多砖瓦厂。如今这些只能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找到。”
拙作原文里说,西坝岗河东侧,是低矮的街巷和破旧的民居,径直通向市区纵深处。这里简单了点,准确地说,东侧沿途至少有不下十条破旧的街巷通向市区,以及大片低矮的民居。以二中为例,它的校园南北跨度大,从东侧过来上学,大致对应就得从三个方向,形成三股大的上下学人潮。一为北头正门,从平门或美人沟、新华后街过来,穿过水泥桥;二为中间是后门,从肥皂厂那边小巷过来,穿越坝岗和河底。三为从南边新华街或从老坟原过来,跨过坝岗,穿过河底,汇入后门。
任杰是我二中的同届同学,多才多艺,富有才华,一向为我所钦慕。他在读了拙作后与我微信私聊时,着重回忆起西坝岗河与路鲜为人知的有趣往事。他说,除了防汛功能外,它平时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浸润着人文的东西,比如在河里放映露天电影,在河里放牛羊,小孩子们在河里玩耍,二中在河里种玉米,甚至青少年打架也把它作为“约架地”。还有一位八旬老人每天坐在河堤上免费接受人们的咨询,向人们提供他脑海中装着的似乎无穷无尽的治病偏方。我觉得,如果把这些能写进去,这条“荒凉与丑陋”的河与路便可以在荒凉里显出它的热闹,于丑陋中显出它在那个时代的作用。
一个网名为自由人的读者,自称是二中同年级二班的,留言说,二中的桥,二中的河,二中的河里有我们种下的玉米,土豆。他的留言和任杰的私聊,让我一下子也仿佛重新回到了在西坝岗河床里种玉米和土豆的难忘情境里。当时的环境下,为把学生们培养成为德智体劳全面发展的人材,二中发动师生课余时间在紧邻学校的河底挖土造田,纯真的我们十分亢奋,倾情投入,从而成为一段带有时代特征的特殊记忆。
任杰说的在河里放映露天电影这个情况,我全然不记得,我想倘若果真有,也不会是常态,应该为数不多。我倒是常常去到劳改队、西建材(砖瓦厂)、坝岗路西南岸的部队营房观看露天电影,熙熙攘攘的,看的都是那个时代拍摄的黑白打仗片。
年轻一点的读者对拙作中“戴帽中学”一语可能会觉得很隔膜,甚至一头雾水,疑惑不解。这里不妨解释一下,所谓戴帽中学,是特定年代的产物,即指七十年代为适应教育发展的需要,在原来的小学里开办的中学,或者说是从小学基础发展而来的中学,曾风行一时。
形成文字的东西,事后仔细阅读推敲往往总感觉会有这样那样的欠缺,就像人们通常说的电影是遗憾的艺术一样。拙作虽然在读者中激起某种涟漪,但总觉得意犹未尽,不吐不快,故此博采众长,再写本文。
《我与西坝岗路》撰写成文后,文友白姐竭诚鼓励我投稿于桥西文艺,苏元炜主席、张惠慧老师辛苦编发,在此一并致谢!
如果小文能带给更多闲暇度日的人们一丝怀旧的愉悦,本人必不胜慰藉,颇感荣幸。
还要再度谢谢各位真诚的朋友!
2024.7.10
崔红旗,祖籍山西省长子县,现居住河北省张家口市,桥西区作协常务理事。喜欢在文字世界徜徉,愉悦心情,陶冶情操。作品散见报刊和自媒体。
12 July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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