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者：李璇
作者：华文杰
时间太窄，指缝太宽，那些纯真的记忆，恍如昨日，又如今日。
小时候，家住乡直街道，那时候车很少，人也不多。一起在街上玩的小朋友总问我：“你的老家在哪里啊？”我说：“在山的那边”。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着我和哥哥回老家去看望爷爷奶奶。我只记得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翻过一座山，蹚过一条小溪，再爬上一个满是松树林的山坡，当听到犬吠、看到茅草屋顶炊烟袅袅，就到老家了。
我对爷爷的印象十分深刻。我的爷爷是一个从邮政所退休的老员工，有一些文化，最喜欢和我开玩笑。他每次看到我都会用他白花花的胡楂子在我脸上蹭来蹭去，蹭得我脸颊生疼。爷爷看我准备哭闹，他立马从保温的电饭锅里，拿出一只大鸡腿给我吃，逗我开心。小时候也是奇怪，小小的肚子却能塞进一整只大鸡腿。现在每每看到街上售卖的鸡腿，都能想到那去世了的爷爷，可是我却不能把一整只鸡腿塞进肚子里了。在山的那边，不是山，是爷爷拿鸡腿给我吃的宠溺。
工作以后，我偶然有机会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匹河怒族乡老姆登村的“小慧传习馆”，听到江晓春夫妇的民歌演唱，其中有一首歌叫“怒族小夜曲”。现代乐器吉他与传统乐器竹口弦完美结合，歌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我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老家的火塘边。
小时候，我每次回老家，尽管白天疯跑疯玩，晚上总是睡不着。夜晚，奶奶总会把我抱在怀里，坐在火塘边给我讲“天狗吃太阳”“喜鹊和布谷鸟”这些傈僳族的民间故事。讲完故事后，奶奶还一边轻拍着我，一边低声唱起了傈僳族的民间小调，火光在奶奶的脸上轻快地跳动、烟雾在空中温柔地舞蹈，我沉沉睡去。工作以后就很少有时间能回老家了。在山的那边，不是山，是奶奶哼着民歌哄我睡的温柔。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玩得特别开心。爷爷家的屋后有一个桃园，我时常与小伙伴去摘桃子吃。满园的桃树，满树的桃子，地上也掉了很多，被踩烂了很多，我们总是爬到树上去摘新鲜的果子吃……村里有好几条坡度较大的土路，每到雨季，道路就会泥泞不堪，我和小伙伴们会拿着自制的木板车艰难地爬上去，三五一组大叫着从高处滑下去，摔得一身是泥。长大后再回老家，水泥路直通爷爷家门口，不用再背着沉重的行李爬山蹚河了；畜禽规范圈养；种植业有国家补贴、政策保障、技术支持，县、乡、村联合兜底购买，统一销售，树下烂果成片的场景也见不到了；农舍整齐划一，花园随处可见……在山的那边，不是山，是家乡富、百姓乐的幸福。
提到家乡，再坚硬的心，也会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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