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端午节过后，龙船制作、龙头雕刻就会进入销售淡季，直至来年开春各大龙船制作基地、龙头雕刻工坊才会大规模兴工、作业。但今年不同，立秋刚过，来自寮步、常平等东莞寒溪河流域镇街的龙船制作、龙头雕刻订单就不断涌入万江，各龙船制作基地、龙头雕刻工坊内一派热火朝天景象，“造龙”工匠们上紧发条、忙个不停，东江与寒溪河龙舟文化交流“升温”。
1
时隔39年
驰叔再见“老朋友”
今年国庆假期的最后一日，位于滘联社区的万江龙舟制作技艺传承基地（以下简称“基地”）分外热闹，原来是寮步镇塘唇村在该基地订制的新龙船当日要进行反底、起水。
△刨龙骨
△反底
在经过简单的祈福仪式后，基地师傅霍应驰一声吆喝，由基地师傅、塘唇村村民、各地龙船发烧友组成的“壮男团”齐上阵，共同发力将钉好蝴蝶底的龙骨翻转到合适的位置上，为后续工序作准备。随后，只见基地师傅们在船头、船尾使用工具，合力将龙骨拗弯至相同高度，使龙骨呈流线型，这就是传统的“起水”工序。
△起水
△装大旁
据了解，本次塘唇村新造的龙船主要用于趁景、游龙，因此在船体构造、木材厚度等方面，与现在常用于斗标的现代龙船大有不同。以船底为例，现在龙舟队为了在斗标中划得更快，拿到更好的成绩，均会选择采用消水更快的三角底来打造船底，而塘唇本次订制的新船船底则采用了更传统、更稳当的蝴蝶底。
在制作传统龙舟这件事上，对于龙船界的“老行尊”、拥有近50年造船经验的霍应驰来说并不陌生，诸如滘联正丫老龙等东莞现存的老龙船中有不少是驰叔的得意之作。近50年间，驰叔为东莞各镇街乃至广州增城的不少村都造过龙船，寮步塘唇村也是驰叔的老顾客之一。时至今日，39年前与大哥霍应寿一起在中堂斗朗村为塘唇村村民造新龙船的场景，驰叔还记得一清二楚。
今年8月，塘唇村村民带着当年驰叔所造的龙船，经水路来到滘联找到驰叔，意欲在老龙整体结构保持不变的情况下重修，为老龙争取“重生”机会，驰叔二话不说，承接了老龙重修的重任。但事与愿违，在对老龙进行拆解后发现，以杉木为原料的龙骨内部因受到不同程度的侵蚀而破损。驰叔介绍，龙骨相当于人体的脊椎，它贯穿整条龙船，也是龙船的核心部位，“龙骨的强度十分重要，因为这决定着龙船的结实程度。而依据塘唇老龙龙骨的破损程度来看，在原来基础上重修的效果可以预计是不理想的。”幸运的是，老龙中以坤甸木为原料的龙肠等部位并未受到过多侵蚀，保存尚算完整，可以继续保留使用。
经过塘唇村村民的再三讨论，很快他们便决定挑选龙骨重装龙船。农历八月十二，适逢吉日吉时，塘唇村在基地举行新龙兴工仪式。自兴工以来，龙船制作情况受塘唇村村民以及各镇街的龙船发烧友的密切关注，大家不时结伴到基地查看龙船制作进度，期盼新龙船早日落水。
抖音博主小梁是塘唇村村民，同时也是一名龙船发烧友，每次到船厂查看进度时，他都会拍摄视频并发布到抖音平台上，以便大家“云监工”。
小梁兴奋地说道：“以前我们村都是划两条龙船趁景、巡游的，‘双龙出海’是不少塘唇村村民对龙船景的初记忆。希望在新船落水后，来年端午能重现昔日光景。”据悉，塘唇村的新龙船预计明年农历四月举行落水仪式。而基地在完成塘唇新船的制作任务后，将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同属寒溪河流域的寮步镇向西村新船制作任务当中。
2
凭一张照片
完美复刻老龙头
立秋过后，同样忙碌的“造龙”工匠还有“大冬向龙头制作工坊”的主理人黄智冬。在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霍沃培的极力推荐下，黄智冬欣然接受了为常平镇屋厦岗梓村复刻新龙船龙头的任务。
然而，接到任务后，却把黄智冬给难住了。在以往的复刻任务中，大多龙头都有大量的照片以及实物作为参考，而岗梓村龙头的真实模样现在仅存在于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中，距离岗梓村上一次举行龙舟活动已经是23年前的事儿了。秉持复刻龙头要尊重传统、尊重原貌的原则，在雕刻前，黄智冬驱车到岗梓村，亲自拜访村中当年参与过龙舟活动的老人，无论是龙头的整体神态，还是龙头的颜色搭配，黄智冬都问得一清二楚，务求给岗梓村村民真实还原龙头原貌。
本次岗梓村在“大冬向龙头制作工坊”订制了两个新龙头，其中一个龙头放置在全新制作的传统龙舟上，另一个龙头则在中龙上使用。有了今年年初为横沥隔坑村复刻传统龙舟龙头的经验，这次复刻，黄智冬显得得心应手。据他透露，与隔坑村龙头相似，岗梓村的龙头同属长颈龙头，在头、脖子两部分的雕刻工序完成后，需要人手把头和脖子相连，为了让头部与脖子连接得更加牢固，他借鉴了古代建筑技法中的榫卯结构。
在经过选料、开料、勾画放样、雕刻、打磨、抛光、上色装饰等十几道工序制作后，黄智冬按时将龙头成品交到岗梓村村民手中。10月1日，岗梓村为两条新龙船举行游龙活动，现场彩旗招展、热闹非凡，村民们激情澎湃，把寒溪河两岸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前来一睹新龙船的风采，自然免不了讨论龙头的模样。有不少村民赞叹道：“这跟我小时候看到的岗梓龙头模样没什么区别，都是红彤彤的，看着很喜庆！”
3
订单不断
助力龙舟交流“升温”
说起东莞的龙舟活动，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东莞水乡各镇街的龙舟景。然而，很多东莞人不知道的是，在寒溪河流域，龙舟活动也曾一度盛行。寒溪河流经东莞的黄江、大朗、常平、横沥、东坑、寮步、茶山、东城，最终经东城峡口注入东江南支流。与东莞水乡的“龙舟月”相似，寒溪河流域的龙舟活动在过去也曾约定过“寒溪河十四景”。
“龙舟互访”是当时潮流的交际方式，但凡龙舟景正日，做东的一方作为主场，附近龙舟队前来“趁景”。据相关资料记载，“龙舟竞渡是温塘人自明朝开始形成的传统习惯，联合桑园等各村举行。五月初十当日，参加龙舟活动的各乡村龙舟聚集在温塘白庙前面的寒溪河水域……邀请石碣桔洲、万江水蛇涌、麻涌漳澎等地的袁氏宗亲参加龙舟竞赛活动。”这足以证明，东江流域的村庄与寒溪河流域的村庄也曾通过龙舟活动联络彼此感情、增进友谊。
然而，2000年前后，在工业化腾飞的同时，寒溪河水质逐渐变差，寒溪河流域的龙舟活动随之减少，东江流域、寒溪河流域的龙舟交流活动也渐渐中断了。近年来，随着东莞市对寒溪河的整治工作有效推进，水质变好了，一河两岸的风光变美了，寒溪河流域一些停办多年的龙舟活动也逐渐“回归”，各村庄陆续恢复举办龙舟活动，让很多市民重拾寒溪河上的龙舟回忆，沉寂许久的寒溪河又热闹了起来。
2023年7月1日，农历五月十四，适逢横沥镇隔坑村举行2023寒溪河传统龙舟景，万江枝昌龙舟俱乐部作为特邀嘉宾，带着来自万江、望牛墩、中堂等东江流域镇街的龙船爱好者前去寒溪河趁景，标志着东江、寒溪河两地的龙舟文化交流正式重启。活动当天，万江枝昌龙舟俱乐部使用的龙船大旁上标注有“万江区10”。据了解，这是2013年滘联社区参加万江龙舟锦标赛的现代龙舟。
活动中，只见英姿飒爽的队员在急促的鼓点下，蓄力划桨奋进。作为东道主，村民用带有绿叶的竹枝、系上红布条，在岸边不停地摇摆，示意招呼万江龙舟靠岸犒船、吃龙船饼，体验具有寒溪河流域特色的“食犒”习俗。靠岸后，东道主向万江龙舟队递上饮料、龙船饼、荔枝等犒船物资，还递上一支竹枝，给队员插在龙舟鼓位前，并赠送“相约寒溪河 复兴龙舟景”纪念旗。随后，万江龙舟依照当地习俗“三进三出”，在寒溪河河面来回绕上三圈，以示对东道主的感谢。
从去年的现代龙舟作为特邀嘉宾“划”进寒溪河趁景，到如今万江龙船、龙头制作工坊纷纷接到寒溪河流域的制作订单，有了产品输出，也为东江、寒溪河流域进一步创造了更多交流的机会。相信未来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东江、寒溪河的龙舟交流活动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盛，重新焕发昔日荣光，彼此携手前行、共促进步，进一步将源远流长的龙舟文化发扬光大。
撰文：袁锐鑫
摄影：何敏怡、袁锐鑫
编辑：袁锐鑫
封面设计：韩磊
部分图片源自热心龙友、岗梓村
往期推荐
万江文旅地图领取攻略
2024东莞首批十佳茶仓揭晓
75位共和国同龄人走进万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