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时,有一次搬家,然后转到一所离家近的学校。
新家在郊区,旁边有个村子,班上好多同学都是村子里的孩子。
他们有个为首的,瘦了吧唧像个小鸡崽子,我转学第一天刚进班,这货就让我放学帮他拿书包。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就在纳闷,就这么个小鸡崽子也敢跟我立棍,莫不是我太客气给了他什么错觉?
这么想着,火就上来了,假装伸手去接书包,他放开的同时,我又把手撤了回来,书包就这么掉泥坑里了。
看着这货一脸惊讶的表情,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这货吃了亏,不依不饶上来拽我衣服非要跟我理论。
我正在气头上,随手扒拉开他胳膊,结果用的劲有点猛,把他扒拉得转了半圈摔地上了。
他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估计在琢磨怎么找回场子。
我也挺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弱的货,居然还敢主动找茬?
不过毕竟第一天到,怕节外生枝,趁他愣神的功夫我赶紧快步走了。
回去心里还在打鼓,怕小鸡子背后有什么人罩着,来找我麻烦,不然这么弱的货还敢耀武扬威,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第二天提心吊胆上了一天课,什么都没发生。
放学我背着书包就往外走,也没人拦着。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发现不但没人来惹我,反而同学们都躲着我走,一个个看我跟看瘟神似的。
好在我这人独惯了,没人搭理更自在,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1990年意大利之夏世界杯,大家开始迷上了踢足球,其中也包括我。
放学还好,跟院子里的大孩子踢。
可上学就麻烦了,他们一群人一块踢,居然不带我。
开始我还自己练颠球,很快就能颠100多,再颠就没意思了,想找人传传球什么的。
可问了几个,人家都不跟我踢,后来我急了,问他们为啥不跟我踢,他们说是小鸡崽子不让。
我一听火又上来了,我说怎么一直风平浪静,原来是在发动群众孤立我呢,这就有点太阴损了。
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就跟他们打听,为啥都这么听小鸡崽子的话。
他们挠头琢磨半天,也没说出个原因,最后只好说反正谁不听他的,他就不带谁玩。
我心想,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还非得他带着玩,你们不带他玩不就得了?
结果还没问出口,这几个货怕被小鸡崽子看见报复,一溜烟跑了。
我这才明白,为啥看我跟瘟神似的了。
当面打不过,背后使阴招,这我能惯着他?
于是趁他们踢球,当面找他对质,问他为啥不让别人跟我玩。
这货一看也是老油条了,嬉皮笑脸跟我耍流氓,说谁不让跟你玩了,人家愿意跟谁玩就跟谁玩,谁不爱跟你玩你找谁去,跟我说得着吗?
周围几个狗腿子赶紧跟着附和,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气得我就想动手抽他,可先动手又不在理,正在那进退维谷呢,旁边地上坐着的小个过来拉我,说咱俩踢呗。
我跟他之前虽然不熟,但毕竟一个班,知道他在小鸡崽子一伙里也是个受气包,踢一堂课碰不到球那种。
可不管怎么样,人家给我解了围,我也总算可以就坡下驴了。
临走看了眼小鸡崽子,正恶狠狠地盯着受气包,那阴邪眼神我后来在成人世界都很少见到。
受气包被那目光看得头都不敢抬。
我一看,好不容易有个陪我玩的,你敢这么威胁人家?
于是径直走过去,挡在小鸡崽子面前,一边跟他对眼一边往前逼。
要说这货也就只会熊老实人,这会被我一瞪就开始往后退。
退了两步,估计实在面子上挂不住了,自己找台阶,说你们去一边踢你们的,这是我们场地。
我说今天我还就要在这踢了,你不踢就滚一边去。
这货又试图瞪我,可目光一触即溃,再怎么努力也不敢对眼了,只能灰溜溜带着他那一群狗腿子换场地踢了。
虽然没能一鼓作气收拾他,但我总算有了个伴。
为了报答受气包,我把在院子里学到的脚法倾囊相授,很快他传球也有模有样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看我俩踢得好,就又有人过来跟我们踢。
3个人玩三角短传,4、5个人玩遛猴,人再多就可以分拨踢比赛了。
毕竟我们才是正经踢球,不像小鸡崽子总想着PUA,很快大家都过来了,那边就剩下了小鸡崽子一个人。
有人拉他来加入,我过去一句话不说瞪着他,直瞪到他自己退出为止。
逼走几次之后,就有人开始传闲话,说我欺负小鸡崽子了,我甚至怀疑是他自导自演的,这么喜欢PUA,这种事肯定干得出来。
没多久居然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不要针对个别同学。
我一听,又跟我玩阴的是吧,那就来呗。
他再来加入我也没拦着,把他安排到对面一拨,然后但凡他过来防,我就照着他人开大脚。
我平时练得多,脚头硬,直接把他闷出了心理阴影,不敢防我了。
偶然非防不可了,我假动作开大脚,把他吓得又捂脑袋,又撅屁股。
顺势把他过了,他要是敢追,我就转身继续瞄他,把他折腾得上蹿下蹦,颜面丢尽。
他要是带球,不管多远,我一定冲过去凶狠抢断,吓得他要么快出球,要么连球都不要自己跑。
没多久,这货就被彻底边缘化了。
反而是之前的受气包,我一直把他分到自己一伙带着他,每场比赛都给他喂球,多少让他进两个。
开始大家还觉着我这么报仇没什么,毕竟都被小鸡崽子PUA过,也算帮他们出气了。
可自从小鸡崽子不敢拿球也不敢说话,马上就变成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再去折腾他,就真有人拉着我,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受气包。
开始我还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看到另外几个人对小鸡崽子拳打脚踢,这货眼泪汪汪一声不吭时,才真的觉着有点过了。
那天我拦住了那几个人,后来也没再针对过小鸡崽子,我俩的仇就算这么翻篇了。
但直到小学毕业,我始终带着受气包,带到最后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球场老大,再也没受过气。
后来我想通了一个道理,为啥报仇总有人拦着,但报恩就不会?
因为报仇这玩意有上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过了,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不占理。
哪怕退一万步,就算你报仇到极致,无非也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上限就这么低,没什么发挥空间。
但报恩就不是,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怎么报都不过分。
你报恩报多了,多出来的部分就反过来形成了新的恩,人家也要想方设法报答你。
恩恩相报,无穷无尽,人间才有了人情味。
当你由弱转强,第一个想到的是报仇。
而当你真正成为强者,该报的仇都报了,还能做什么呢?
恐怕就只有报恩了。
一旦你开始专注报恩,恩恩相报的正反馈就会形成,于是强者愈强。
所以,不用羡慕那些小学老师和老人,最爽的其实还是人家报恩的东哥,要羡慕就羡慕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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