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想死在部队了。”杨舟又拿了根烟，叼着点上。“南苏丹五年，我他妈受够了，现在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泽沉默了，放下工具，摘了手套。“你能想明白也挺好。”
他曾经劝了杨舟无数次都没能劝动。
许可倒是个神奇的女人，果然一物降一物。
第25章
“你抽个空，把半甲给我纹了。”杨舟指了指右胸，健硕结实的胸肌留下狰狞的疤痕，但并不影响美感，反倒是让人觉得杨舟越发的野性和张狂。
“整个纹上？”陈泽嘴角抽了抽。“你这真不打算回去了。”
“留着疤难看，她胆子小。”杨舟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觉得自己疯了，现在什么事儿都能想到许可。
可许可那没良心的，心里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你说，人是不是都有报应？”杨舟问了一句。“当初我让别人爱而不得，是不是上天就得惩罚我也感受一遍？”
“池莉现在是很有名的歌星了，你看过她的演唱会吗？一票难求。”陈泽笑了笑。
大概真的是报应吧，当初池莉还是学生的时候，疯狂追求杨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跟杨舟表白被杨舟拒绝。
那时候的杨舟心多狠啊，池莉要跳楼他都不回头，不给别人留任何机会。
现在倒好，和个舔狗一样跟在许可屁股后面跑。
“不过，听说那次跳楼留下后遗症，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陈泽小声说着。
杨舟蹙了蹙眉，明显不愿听到这些。
有些烦躁的踹了陈泽一脚。“你要没事儿就滚蛋。”
“我错了行不行？”陈泽也后悔了，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因为池莉跳楼这事儿，厉老爷子差点没把杨舟打死，最后威逼利诱，让杨舟同意和池莉交往三个月。
那三个月，杨舟一个好脸色都没给池莉。
三个月的期限一到，杨舟一溜烟就跑了，逃去了部队。
生怕池莉再对他死缠烂打。
“咔。”突然，楼道里传来关门声。
杨舟猛地站了起来，一溜烟往门口跑，想看看是不是张寒滚蛋了。
但打开门，杨舟失落的蹙了蹙眉。
张寒还没滚蛋呢，是西边的住户下班回来了。
幽怨的盯着许可的大门，杨舟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这女人真的……没有一点心。
“杨舟，你也有今天啊。”陈泽看热闹的看着杨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已经习惯了。
他陈泽这辈子没服过谁，以前杨舟排第一，现在他排第二了，因为许可已经成为陈泽心中的第一了。
能让杨舟这种冷血猛兽收心还死心塌地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
许可住处。
许可坐在沙发上，张寒坐在她身边。
张寒想要抱她，被许可拒绝。
“可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张寒看着许可笑了笑。“那天阳光很好，你拖着行李箱从我身边经过，被人挤进了景观河里。”
许可回忆那个场面，还会觉得尴尬和好笑。
那天的许可很狼狈，被人挤下景观河好久都爬不上岸，是张寒蹲在她面前，冲她伸手。
对于许可这种从小就是中规中矩的乖乖女来说，张寒的出现就好像天降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新世界。
“我送你回宿舍，还把衣服借给你。”张寒笑着开口。
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杂念。
可惜，一切都成为过去式了。
“可可，我对你的爱，无人能代替，也无人能超越，那个叫杨舟的痞子，根本不明白我们之间的爱情。”张寒讽刺的笑了一声，他看不起杨舟，认为杨舟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滓，是人类的败笔。“像他那种人，就应该在监狱度过，他和你站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对你的玷污。”
许可蹙眉，看着张寒。“杨舟不是那种人。”
许可在白板上写着，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
所有人都在误解杨舟，他作为卧底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却不能解释……
“他只是……”许可写着，顿了一下，再次动笔。“每个人的使命不同，活着的方式不同，你没有必要贬低别人，这提高不了你自己。”
“可可，你还替他说话，他是恐怖分子！”张寒一看到许可替杨舟说话就生气。
那股气愤夹杂着怒意和嫉妒，还有不甘心。“你是我的妻子，我们领证后连蜜月期都没过你就去了南苏丹，他凭什么……”
张寒握紧双手，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他凭什么碰你！”
许可蹙眉看着张寒。
突然感觉解释也很无力。
“许可，我都没舍得碰过你，他凭什么。”
果然，张寒最介意的，还是这个。
许可擦了白板上的字，一字一句的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认为，你爱人的贞操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张寒愣了一下，显然，他心虚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可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
“希望我死。”许可在白板上写着，打断了张寒的话。
张寒希望她死，希望她死在他记忆里。
希望她死在南苏丹。
希望她死在他最爱她的时候，只成为他心底最深的记忆。
“我重伤，失血过多，你喂我喝水，我从南苏丹回来，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接我，江柔带人伤害我，你选择视而不见的离开……张寒，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死。”这些话是许可用手语说的，她没有写字。
张寒也许看不懂手语，但他应该能明白许可此时此刻的眼神。
“可可……”张寒心口发疼，他是看不得许可此时此刻绝望愤怒的眼神。
可他太看重利益了。
“我爱你。”他伸手将许可紧紧抱在怀里。
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
他说他爱许可，这份爱，许可已经不在乎有几分真假了。
还记得回到海城在警局见他的那天，在他戴着几百万的手表，剪裁得体的西装走进警局的时候开始，许可就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
缓缓闭上眼睛，许可的眼泪滚烫的涌出。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不在乎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让你回来……我真的，真的……无数次日夜祈祷，只要能让你回来，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张寒痛苦的说着。
他恨自己，恨自己和许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他恨自己无能，怎么就让现实逼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恨自己居然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所谓的平静生活，而希望许可懂事，听话……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从没有想过让你死，我只是希望你暂时……理解我，剩下的我会努力。”张寒想着，在医院让许可喝水，是想让她多昏迷一段时间，直到江家找到办法救江柔，这样就不会将主意打到许可身上。
那晚江柔带人找许可麻烦，他私心想着，让许可知道她自己与江家的差距，认清现实。
让许可走投无路也就能理解他，只能求助和依赖他了。
他带孩子离开后等了十分钟就给警察打电话了，说巷子里有人闹事，让警察过去看看。
他自认为……从未想过，真正伤害许可。
“可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五年，你离开了五年，社会的残酷你根本就不清楚，入了社会，我们就是大人了，再也不是上学时的样子的，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没有权，没有人脉和资源，我们一事无成。”张寒捧着许可的脸，依旧努力的想要让许可理解他。
许可哭着推张寒，情绪有些失控。
“可可，你看着我，看着我。”张寒强迫许可不要逃避。“我没有不要你，也永远不会不要你，你给我点时间，我把你藏起来，就藏起来一段时间就好，我给你一个时间期限，两年……不，一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有能力在江家人面前保护好你，好不好？”
“你走，我不想听这些。”许可哭着写字，让张寒走。
张寒红了眼眶，死死的抱着许可不肯松开。“可可……我只是害怕，我真的怕了，这五年，只有我自己知道江家人，江建明……江雪，他们有多可怕。”
“可可，求你，我害怕，我害怕我现在护不住你，求你。”张寒哽咽的抱紧许可。
“你走！”许可颤抖着手写字。
“跟我一起走，我送你回我老家，你在那边躲一段时间，我们不会离婚的，你永远都是我张寒的妻子，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我会保护好你。”张寒有些迫不及待要许可走。
他这次来见许可，就是因为自己害怕了。
陈涛的死，让张寒害怕了。
他起身，帮许可收拾东西。
许可生气的去推他，可根本推不动。
张寒自顾自的收拾着许可的东西，拽着她的手腕，要带她离开。“可可，你听话，我们先离开一段时间，签了谅解书，躲一躲，行吗？”
张寒拽许可到门口。
许可怒意的看着张寒，用力踩了他的脚。“我是不会签谅解书的，绝对不会！”
许可愤怒的看着张寒，说来说去，目的还不是让她签谅解书。
“可可……”张寒吃痛的靠在门上，无助又绝望的低下头。“我怕我……护不住你了……”
江雪已经想出要把许可送进监狱的招数了，还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出来的。
那群疯子……
张寒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恨自己无能，五年……依旧被江建明拿捏的死死的。
“你不走，下一个陈涛，有可能就是你……”张寒无助的看着许可。
他不是在威胁许可。
是现实，太黑暗了。
许可愣在原地，震惊的看着张寒，她失控的扯住张寒的衣领。
他知道些什么，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师不是自杀对不对？”许可发疯的拿起白板，问张寒。
张寒别开视线。
“你回答我！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许可逼问张寒。
“可可……别逼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陈老师的死蹊跷，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张寒无力的靠在门上，伸手想要抱许可。
许可恐惧又震惊的后退。
果然……
和江家有关系。
只是，没有证据。
“为了让你同意签谅解书，江雪……已经想出很卑劣的手段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张寒想要告诉许可，江雪要把她送进监狱，以敲诈勒索罪报警。
“嗡！”
张寒的话没有说完，手机就响了。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小房间回荡。
张寒的手机铃声，还是当年许可失踪前最爱的歌……
一切，仿佛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妈？”张寒头疼的接听电话。
“你快回来，不好了，菲菲高烧不退，江家人说都已经连续三天了，这个怎么办。”
电话那边，张寒妈妈着急的快哭了，心疼自己的孙女。
“妈妈……我要妈妈。”电话里，生病的江雨菲还在哭喊。
“张寒啊，你快回来吧，菲菲烧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带她来医院了，医生说是脑膜炎。”
电话那边，张寒妈急的声音发颤。
张寒身体僵了一下，紧张的看着许可。“可可……”
“你回去吧。”许可写字，让张寒回去。
“跟我一起走吧，我让人把你送走，行吗？”张寒小声说着。
“张寒，去照顾你的女儿吧，江家坏事做尽，希望你没有参与其中。”许可对张寒最后的期望，就是希望他没有插手那些罪恶。
张寒愣了一下，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痛苦。
他不敢看许可白板上写的字。
希望他没有参与其中。
可他娶了江柔……就脱不开身了。
“可可，我不想伤害你……”张寒着急去医院看菲菲，走之前，他对许可说了一句。
他不想伤害许可。
他无心伤她……
但现实，会逼着他无路可退。
青螺说：
明天我们和许可相约第26章，小伙伴们，咱们不见不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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