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 | 揭秘14世纪的新加坡

文摘   历史   2024-09-27 20:45   新加坡  

揭秘14世纪的


新加坡王国


新加坡拉(Singapura):

被遗忘的国度


在十四世纪末期,元帝国灭亡后的第十年,曾经一度与之进行密切贸易的新加坡拉王国 (Singapura) 也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此时,这个位处于马来半岛南陲的小岛已经历了四代君王的统治。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繁华的贸易港口。这里除了有元朝的外销青瓷、南印度的香料、爪哇的金饰、各国货币,还有来自邻国、东亚以及南亚的商人、船员、以及本地居民。


表面的繁华隐藏了强敌的威胁。它的北边是阿瑜陀耶王朝(今泰国),南边是满者伯夷王朝(今印尼)。而这座小岛夹在两个东南亚强大的政权下,保持了将近两百年的和平。但随着满者伯夷的国力达到鼎盛,他们向北扩张的野心也逐渐增强,并为之后的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


图源:碧落清遥、Thomas,刊登于百度百科 TA说


葡萄牙人在16世纪所绘的地图,其中标注了新加坡。图源: Borschberg, P., ISEAS Seminar 2018


在此期间,新加坡拉的末代统治者,伊斯干达沙(Iskandar Shah) 迎娶了宰相的女儿,他对这位王妃宠爱有加,并引起了后宫妃嫔的不满,她们污蔑王妃不贞。国王听信了谣言,公然羞辱王妃后将其处死。


图源:后宫甄嬛传第三十三集


痛失爱女的宰相,在苍茫的夜色中与满者伯夷军队里应外合,大开城门。伊斯干达沙仓皇出逃,留下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新加坡拉。此后,伊斯干达沙带领余部,在马六甲建立了马六甲苏丹王国,但这个新王国在16世纪时又被海上霸主葡萄牙帝国消灭,葡萄牙人一并焚毁了新加坡口岸。至此新加坡陷入了两个世纪的沉寂。(此叙述来源于马来纪年)






单马锡:一本来自元朝旅行者的航海日志

新加坡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是在19世纪初,莱佛士在此建立贸易口岸,从而开启了漫长的殖民统治。而殖民统治之前的那段历史受到了许多质疑。这段记载是否是传说,是否具有真实性?


新加坡拉王国的历经五世的历史被记载于《马来纪年》一书。《马来纪年》成书于16世纪中叶,他的作者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马六甲苏丹国灭亡后,其后继者柔佛国苏丹为了承继前者的正统,命其宰相编修而成。但是这本书中融入了大量的传奇故事,它的文学性远超于史学性。质疑声依旧未能平息。


图源:新加坡拉的百年兴衰,联合早报


但是在中文典籍中,一位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提笔写下这样一个关键词,单马锡。


这也是新加坡首次以这样的名字出现在中文的古典文献中。

这位来自元帝国的旅行者名叫汪大渊,字焕章,江西南昌人。他自幼喜爱游历四方。分别在1330年和1337年两次随商船从泉州口岸出发,下东、西洋,经东南亚抵达孟加拉、后至麦加、埃及。他回国后,将所见人文记录一册,名为《岛夷志》,并刊刻印行。


图源:郑和航海图


当路过新加坡时,他这样写道:



“田瘠稻少。天气候热,四五月多淫雨……男女兼中国人居之。多椎髻,穿短布衫。系青布捎。”

可见那时的新加坡土地贫瘠,因此并没有广泛耕种。热带气候,四五月是雨季。其中本地人中也兼有中国人,他们将头发结成髻盘于头顶,上身穿短布衫,下围青布。


而这片土地也有贸易活动,“地产粗降真、斗锡。贸易之货,用赤金、青缎、花布、处甆器、铁鼎之类。”


本地产原始的降真木材(降真香可制成香料)、锡块,流通于市面上的外来货物则是赤金、青缎、花布、处州(今浙江龙泉)的瓷器以及铁鼎等。


对于与邻国的局势,在汪大渊的笔记中也有提到,在描写暹罗(今泰国)时,有这样一段记载:


“近年以七十馀艘来侵单马锡,攻打城池,一月不下。本处闭关而守,不敢与争。遇爪哇使臣经过,暹人闻之乃遁,遂掠昔里而归。”


暹国也就是当时的阿瑜陀耶王国派遣七十艘战船攻打单马锡,围攻城池一个多月。而单马锡方则守城不敢应战。恰巧爪哇(今印尼爪哇岛)出使元朝的使节即将经过单马锡,于是暹国决定撤兵,并掠夺城外的昔里。


这是一场未打响的战争,但我们也能从寥寥几笔记载中发现单马锡所处的重要位置,这是两个政权的必争之地。


在这些记载中,不论是《马来纪年》或是《岛夷志略》都描写出新加坡在莱佛士叙述之前,并不是一座荒岛,而是具有城市规模的港口。



新加坡:三十年考古历程


新加坡的考古发掘始于1984年,由John Miksic教授主持,他曾任职于国大的东南亚研究系。第一次发掘是在如今的福康宁公园,出土的文物包括元代瓷器、印度玻璃珠、从唐代到宋代的铜币,以及本地制作的陶器和石器。许多文物的类型能追溯到14世纪,远远早于清代的外销瓷。

爪哇纹饰的金饰,很可能来自满者伯夷。图源:Roots.sg



出土文物。图源:Empress Place dig turns up proof suggesting ancient Temasek had an established chief,  The Straits Times

此后的三十年间,考古发掘也在陆陆续续展开,而福康宁出土的文物其精美程度以及较高的地理位置,一度被认为是单马锡时期的王城所在。而维多利亚剧场发掘也发现了14世纪的人类骨骸以及牙齿,进一步的科学检测可以确定这些先民的人种特征。


图源:The Straits Times



2015年,在新加坡板球俱乐部发掘现场,发现了一串熔化的铜钱。这可能象征这铁器的再利用,融铜作为原料,以便制作其他的工具。旧国会大厦的发掘更加佐证了这一点,大批的铁器和成品被发掘出来,这些间接说明了岛上存在一些铁器作坊。

图源:14TH CENTURY SINGAPORE: THE TEMASEK PARADIGM by LIM TSE SIANG, 2012


除此之外,最近的一次考古发现是在新加坡附近白礁(Pedra Branca) 沉默的商船,其中发现了大量的14世纪的外销青瓷,这和陆地上所发掘出的文物有相似之处。

图源:The Temasek Wreck (mid-14th Century), Singapore. Preliminary Report, Michael Flecker, 2022 


而这片海域的贸易早在9世纪就有了成熟的规模,最著名的是1998年勿里洞岛附近发现的黑石号,这艘9世纪的货船上大部分瓷器与铜器现藏于新加坡的亚洲文明博物馆。而这也是海外发现的唐代数量最多的外销瓷,其中大部分彩瓷产于湖南的长沙窑口。


深目高鼻卷发的歪果人图案,定制长沙外销瓷。


必须要标明用途的茶盏,定制长沙外销瓷。



种种证明虽然不能佐证《马来纪年》中的传奇故事,亦或者是《岛夷志略》中的的贸易细节,但不可否认的是,14世纪的新加坡曾一度是一个有规模的港口城市,这也将它的历史向前推进了500年。




想不到原来早在元朝就有华人前来新加坡了,下次去福康宁不妨尝试探索一下这些先民的遗迹吧~


封面图源:William Cho/Wikimedia Wall Mural at Fort Canning, Singapor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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