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招呼同学们拍集体照，楚楠站在一旁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却始终无人接听，开始变得焦躁。
看到杜菁菁向她走过来，她将头侧向一旁，忽视她的存在。
可杜菁菁偏偏在她面前站定，笑得一脸得意。
“你妈肯定不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了。我表哥从美国回来了，今早刚到，我姨父要陪我表哥，你妈自然要在我姨父面前装贤惠。你以为叫我姨父几年爸爸，他就真是你爸爸了，做梦。”
“你妈妈不会到现在还做着把姐夫变成丈夫的梦吧，你想把姨夫变成爸爸，也要顾叔叔愿意才成。”
“是你妈不要脸，我姨妈还没去世，她就缠上我姨父。哥哥这次回来，一定会把你跟你妈妈赶出去。他最讨厌你。”
楚楠精致的面孔变得肃寒，“我妈从没缠过你姨父。”
“我哥走时说了，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看见你妈妈。我跟我妈才跟我哥哥是一家人。”
楚楠眼神冰凉，“滚。”
“你……”
“楚楠，拍照了。”有同学来拉着楚楠去拍集体照。
摄影师喊一二三，茄子，可楚楠一丝笑也挤不出来。
同学开始三三两两拍合影，楚楠走到一旁继续拨打妈妈的电话。
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今天是她毕业典礼的日子，妈妈说好会和顾叔叔一起来学校观礼。
她知道顾北辰今天回来，但妈妈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心里正忐忑，听到身后的杜菁菁兴奋地喊了声“哥。”
她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顾北辰踏着阳光而来，4年没见，他身上的少年感少了些，多了些成熟男人的沉稳。
楚楠觉得六月的阳光太刺眼，侧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手机上，电话那头依然无人接听。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杜菁菁扑进顾怀北辰里，双脚跳跃着，“就知道你最疼我。”
杜菁菁满脸兴奋，给旁边她的同学介绍，“这是我表哥，耶鲁的高材生。他特意从美国赶回来庆祝我毕业。”
杜菁菁将手机递给同学，“帮我跟哥哥拍张照片吧。”又冲着江曼大声喊，“妈，哥哥回来了，快过来拍照。”
“菁菁，我还有事。”
顾北辰拒绝了杜菁菁要跟他拍合影的要求，冲江曼颔首，“小姨。你跟菁菁拍照吧。”
“什么事？”杜菁菁和江曼异口同声。
顾北辰看向站在七八米外的楚楠，她背对着他，还在往远处走。
他低声说：“是楚阿姨，她出车祸了。”
“啊，楚楠妈妈出车祸了！”
杜菁菁夸张地惊叫，声音传到楚楠耳里。
楚楠回头看向杜菁菁和顾北辰，杜菁菁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无法相信。
可是看到顾北辰的神情，心里的恐慌一点点扩大。
她低下头改给顾叔叔打电话。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顾北辰向她走过来，楚楠后退两步，不想从他嘴里再次确认刚才的消息。
“楠楠，跟我去医院。”
电话那头，终于接通，楚楠立刻喊：“爸爸，我妈……”
“楠楠，你妈妈出了车祸，北辰去接你了，快点来医院。”
楚楠抬头，看向顾北辰。
“我妈……”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眼泪全是泪，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跟我走。”
顾北辰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校外走。
他脚步很快，楚楠被他拉着脚步有些踉跄。
她什么也没问，心里只一遍遍说着不可能。
顾北辰也一句话不说，等到了车旁，拉开车门，将楚楠推上车，关上车门径直绕到驾驶席那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看了眼楚楠，“系上安全带。”
楚楠还没回过神来，她听到顾北辰的声音，却没听到他说话的内容，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心慌得什么都听不清。
顾北辰欠身去扯她那边的安全带，楚楠下意识往后躲。
顾北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喀嚓一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红灯时，顾北辰几次看向楚楠，见她咬着唇，那句别担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车行驶在路上，楚阿姨突然喊停车。车子刚停下，楚阿姨就推开车门向马路对面跑去，后面的车来不及踩刹车……。”
顾北辰艰难给楚楠讲述当时的情景。
他看到了楚楠的妈妈被后面驶来的汽车撞飞起来，不是如电视中慢镜头那样飘落，而是眨眼间就落地，快到他跟爸爸来不及做出反应。
等他跟爸爸冲过去时，血已经从楚楠妈妈的脑后涌出，她睁着眼睛，眼神却已经不能聚焦。
120来时，父亲依然跪在楚阿姨身旁，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撑住。
最后的结果他并不知道。父亲跟随120送楚阿姨去医院，他留下陪同交警处理现场。
待交警取证后才来接楚楠。怕在电话里得知消息楚楠会当场晕厥。
“我妈妈怎么会横穿马路，她一向胆子小，过马路都会看红绿灯。”
楚楠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即便顾叔叔和顾北辰都如此说，她也不信。她妈妈不会那么莽撞。
“我不知道。”
顾北辰歉意地说：“你妈妈当时坐在后排，爸爸问我回来后的计划。事发太突然，我跟爸爸都没注意到她看到了谁还是发现了什么事，爸爸停车时还问她怎么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冲出去了。”
同样的问题，楚楠在手术室外又问了顾叔叔，他的回答与顾北辰一致。
“楠楠，很抱歉，我没照顾好你妈妈。我没想到停车后她会突然横穿马路。”
楚楠知道，这不是顾叔叔的错。
她只是不明白妈妈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会这样不管不顾地横穿马路。
到交警来时，楚楠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交警告知处理结果，“监控录像和行车记录仪显示楚女士横穿马路，负一定责任，驾驶员王先生在发现危险状况的时候，并没有采取有效的避让措施，而且存在超速行为，也负一定责任，具体的赔偿问题，你们双方协商。”
“我能看事发监控吗？”
交警见惯了这种不死心的家属，只当楚楠是对责任认定不满，公事公办的让她明天去局里查看。
司机同样对责任认定极为不满，他的车险上个月到期，还没来得及续费，如果判定他有一半责任，赔付能扒掉他一层皮。
“你哪怕看一百遍，也是她的错，她突然冲到我车上，我才无辜。”
“需要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交警队制止了无谓的争吵。
“我没钱，最多出个手术费，你们别想狮子大开口。”
之后赶来的杜菁菁和她妈妈闻言，吵了回去，“交警说你有一半责任就有一半责任，你别想耍赖。”
顾怀安明白，具体的赔偿要看就医治疗的费用和伤残报告等。现在妻子还在手术室，协商具体数额还太早。
入院时，妻子肋骨、盆骨骨折，颅脑受到重创，此时在手术室外等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此时的争吵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出言阻止，“别吵了，等结果出来再协商。”
手术持续了5个小时。医生出来时面色沉重，“病人伤势太重，需在ICU进一步观察。”
“什么意思？”楚楠的大脑一时无法消化那些医学名词。
看到妈妈被转入ICU，戴着呼吸面罩，浑身插满管子，楚楠才终于明白。
她追上医生问，“医生，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来？”
“现在不好说。”医生没法给出确切时间。
司机听到被撞的女人可能变成植物人，气愤地嚷道：“她横穿马路，自己找死还连累我。”
“闭嘴。”
顾怀安与顾北辰异口同声。
司机见两个男人脸上都是肃杀之气，知道在这里讨不到便宜。
他转身离开时，在地上啐了一口，“我TMD真是倒霉，遇到这种找死的。”
顾北辰扭头看向楚楠，她隔着玻璃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一动不动。
顾怀安走过去，手按在楚楠肩头，劝她回去。楚楠依然没动。他只得转身让顾北辰注意楚楠，他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姐夫，你没事吧？”
江曼看顾怀安脸色不好，上前安慰，她想挽住顾怀安的胳膊，被他闪开。
“我去找医生，你们先回去吧。”
“哥，我们走吧，护士都赶人了。”杜菁菁冲顾北辰说。
顾北辰看楚楠还是不动，沉默地走到她身旁，“回家吧，明天我们再过来。”
杜菁菁踮起脚尖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楚楠的妈妈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管子，低声嘟囔，“还不如死了清静，姨父一家要被她拖累惨了。”
她是低声对母亲说的，没想到刚才还跟聋了哑了一般的楚楠突然转过身，向她扑来。
顾北辰伸手拉住楚楠，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两个人，但楚楠还是抬脚踹向杜菁菁。
因为被顾北辰拉住，这一脚踹到杜菁菁左肋时，力度并不重，可杜菁菁还是夸张地呼痛。
江曼立刻冲过来抡包砸向楚楠。
顾北辰将楚楠抱住，用后背对着小姨。包落在他的后背上。
“她不是第一次打菁菁了。每次都下狠手。真不知道你爸爸看上她妈妈什么。”
江曼语气里都是对楚楠的怨恨，行为上更是不放过，伸手去揪楚楠的头发。
楚楠被顾北辰桎梏着，没法躲，头发被揪住，紧跟着就被杜菁菁踢了一脚。
楚楠像头小兽，拼命挣扎，但身体被顾北辰的胳膊箍住，挣扎不开，只能冲顾北辰嚷：“你松手。”
顾北辰没松开，反而对着江曼和杜菁菁说：“这里是医院，都住手。”
他去掰小姨的手指，杜菁菁趁机又向楚楠的侧腰猛踢过去。
“住手……”顾北辰再次低喝。
“你放手。”楚楠挣扎着要甩脱他的桎梏，已经红了眼睛。
顾北辰怕松手她又会跟杜菁菁打起来，手更用力地箍住她的腰，连同她的胳膊一起剪向背后。
楚楠张口对着他肩膀咬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咬到牙根酸软，咬到眼眶发热。
“你们再干什么？”顾怀安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低声喝到。
楚楠松开牙关，满眼是泪，直视顾北辰的眼睛，“你是不是也盼着我妈死？”
（未完待续）
楚楠的妈妈会醒吗 ？
楚楠与杜菁菁有什么恩怨？
顾北辰对楚楠是爱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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