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站在卖鸡的摊点,跟店老板谈妥了要买的鸡,闲着无事便在一旁等候。先前来的客人陆续买完鸡离开,这时,一个彪悍的男人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神情有些鬼祟。他凑到老板跟前说,在路上捡到一只鸽子,问老板能否帮忙杀了。老板忙着手里的活儿,阴沉着脸,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杀就是了。”
这时,那个短发男人笑着回头,从路边一辆面包车后拿来一个塑料筐走了过来。我凑近一看,筐里真关着一只鸽子,像受了惊吓的小精灵,小小的脑袋四处乱撞。当时,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听说很多人会杀肉食鸽子给刚做完手术的人补身体,据说对伤口愈合有益。但此刻,我心里总有些不忍。
没过多久,杀鸡店的老板出来,从塑料筐里拿起鸽子。我正想瞧他如何杀鸽子,谁知老板竟将鸽子活生生地扔进了烧热水的桶锅里,然后盖上盖子,只听得锅里传来扑棱扑棱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太过残忍。我见过老板用剪刀杀鸡的全过程,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可怕,毕竟是先杀后烫。可这一刻他也太野蛮,我的心吓得怦怦直跳。
虽说听闻鸽子不能放血,闷着才有营养,可真见着了还是难以接受。那个短发彪悍的男人,一脸猥琐的坏笑,不停追问老板鸽子值不值钱,老板不愿搭理他,似乎知晓他不是好人。被问得不耐烦了,老板吼了一句:“不值几个钱!”即便如此,那个男人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好几遍。
我对这个男人印象极差,越发觉得他的鸽子来路不明,绝不相信是路上捡的。
没多久,鸽子就被老板娘处理好了,方才还是活泼的鸽子,此刻已成了红通通的小鸽子肉团。这时,老板娘拿着鸽子跟男人说,这鸽子两只脚上都有金属环,回家做菜时取下来。我这才发现鸽子脚上有一白一黄两个脚环。老板说这是只信鸽,所以养的时间长些。
那时,我听了心里不知怎的,特别难过,特别恨眼前的两人。一个不怀好意地捕捉,一个恶狠狠地残害。这是一只有灵性的信鸽,主人训练它何等不易,它辛苦传信又是多么艰辛,竟落入这般人的手中,实在是悲剧。
鸽子有两只金银脚环,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知道总归能证明鸽子的身份,证明它是优秀或特殊的,应当特殊对待。可在贪婪的人性面前,它啥也不是,只是贪婪之人的食物。
我遇上这样的事,心里很是悲伤,跟妻子提及此事,气愤难平,说贪婪的人为了二两肉便不顾一切,太过可悲。还说换作我,定会放了它。说完,我忽然更加难过起来。我为当时没能勇敢出手救下这只鸽子而懊悔,为何没有勇气上前阻止?我本可以买下来的。
真的是悲剧。事情过去了,我依旧难以平静,心里埋怨自己的成分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