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源:《同舟共进》2012年第4期 口 述:李 德 整 理:舒 云(文史学者)
本文转自公号理想国读书
1960年1月,林彪在广州珠江宾馆主持召开全军高级干部会议。作为新任国防部部长,林彪要在会上就形势与任务发表讲话。新任伊始,有许多问题需要明确回答,特别是战争与和平问题此时在国际上被搅得十分混乱。虽然林彪并不是发表公开讲话,但面对几百万解放军官兵,在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必须旗帜鲜明亮出自己的观点,林彪决定从列宁的著作中看一看他对战争与和平问题的基本观点。因为列宁的话更具权威性。他向秘书交代:“从广州军区政治部借一套《列宁全集》来,现在就要!”
秘书把书找来后,他数了数共有38卷。林问:“就这些吗?”秘书答现在已出版这么多。于是林彪和秘书分了工,第1卷至19卷由秘书看,第20卷至38卷由他自己读。他指示秘书把凡是讲到战争问题的语句章节都摘抄下来做成卡片。他自己读的部分由他用红笔划出,找别人帮助摘抄。并且要求两天之内完成。秘书担心,后19卷分量大,是不是秘书多承担一些,林彪回答说:“从1914年到1918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这一段时间,有关战争与和平问题列宁的论述最多,还是我自己来看。”两天过去了,林彪的办公桌上放着200多张卡片。他一边翻检,一边分类,有的还用红笔在旁边加注,显然已胸有成竹。为了对“战争与和平”问题作出权威性的回答,竟然把《列宁全集》全面复习了一遍,这种严谨的态度确实不同寻常。随后林彪在会上作了长篇发言。
会议结束了,大政方针基本上定下来了,于是如何带兵、爱兵、用兵的问题又提上议事日程,会上确定的大政方针也要一项一项落实。林彪对秘书说:“你再给我找一些书,主要是古代的兵书。这些书里有许多带兵之道、养兵之道、用兵之道,很有用处。能借就借,不能借就买。”这时已进入2月,临近春节,林彪正是想利用假期,较少日常公务的干扰,多读些书。秘书从广东省图书馆古籍书刊部查出一部《武经七书直解》,是清代末年的木刻本,一共10册,看起来还未曾借出过。秘书立刻请广州军区政治部协同办了借书手续,把书借到手。《武经七书直解》是从先秦到唐朝初年先后刊行的七部兵书的合编,包括《孙子兵法》等。林彪看到这部书十分高兴,像得到什么宝物似的,马上喊叫“叶群,叶群!”没等叶群问话就说:“叶群,我告诉你,今天借到一部好书,我们两个人一起来看。”就这样整个2月份,林彪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埋头读这部书。叶群也跟着读。办公室也忙起来,两个秘书,一个尉官,还有两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内勤,一齐动手,都来参加抄兵书语录。按照林彪红笔勾画的记号,一句或一段话抄一张。然后分别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七个专题分类汇集。从林彪的神情看,这段时间,他显得轻松、惬意,一有空就和叶群谈这部书,说这是“中国古代兵家的重要遗产”,还说“要是都翻译成白话文就好了,可以让干部都读一读”。后来叶剑英来看林彪,林彪向叶帅推荐了《武经七书直解》,并且建议: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些专家,把该书翻译成白话文。(事过20多年,到了1980年代,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译成的古文和现代文对照的《武经七书》终于出版,这是后话。)提起这部《武经七书直解》,还有一段插曲。林彪有个习惯,凡是他读过的书就单独保存,其他人员甚至叶群都不能随意翻动。这部书是借图书馆的,只能用一个月。40天过去了,图书馆向广州军区政治部经办人催要。秘书向叶群请示怎么办好。叶群知道林彪的习惯,又何况林彪十分珍爱这部古籍,就让秘书以国防部办公厅秘书的名义同图书馆商量,再延期三几个月归还,但一定不要透露是林彪正在用这部书,等回到北京想办法买一部。秘书也只好这样办了。后来回到北京,秘书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中国书店旧书门市部,都没有找到,而且许多老营业员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部典籍。秘书几乎绝望了。每天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逛旧书店。一天偶然在隆福寺小街,发现一家门面很小的旧书店,就进去询问有没有这样一部书。营业员回答说没有,但又说店后面有两间书库,你要有兴趣可以自己找找。秘书在书库足足翻了两个小时,终于发现一部《武经七书直解》,与广州借的那一部同一个版本,只花了10元钱就买下了。秘书向叶群汇报了买书经过,叶群也喜出望外,向林彪作了报告:“101,我们又买到一部《武经七书直解》。这回好了,可以还给广东省图书馆了。”从此,林彪给秘书交代了一个任务:“有空的时候多去旧书店走走,发现好书就买下来,就算是你们替我逛书店。”这里需要说明的是,“101”是林彪在东北野战军任司令员时的代号,叶群几十年来一直用“101”称呼林彪。3月,林彪看到叶群通读《武经七书直解》后,打下了一定的读古籍文献的基础,就让她趁热打铁,读《纲鉴易知录》。他自己读《资治通鉴》。林彪读书很快,他有自己独特的方法。秘书们有时也一起议论,首长看书速度怎么这么快。后来有一次林彪和秘书闲谈时谈到,如何读大部头书。他说:每读一本书都要有明确的目的,有重点,有针对性,有些章节要精读,有些可以粗读,有些索性不读。读书切忌平均使用力量。有时一目一页,有时一目十行,有时则十目一行,这样就可以大省精力。为了让秘书提高读书的效率,事半功倍,林彪曾多次重复讲这些话。4月,林彪回到北京,他让秘书到书店买一些古代名家论述政治方面的书。秘书听后有些发愣,不知该买些什么书。林彪立刻补充说:比如贾谊的《过秦论》、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等都属于这一类。秘书恍然大悟,于是到书店给他买回了一部线装的《昭明文选》。林彪连连说:对,对,我想找的就是这一类的书。一连十多天,他就读这部《昭明文选》。
在读书上,林彪还有个习惯,他的书桌平时只摆一部书,其他书刊统统不能放。这部书读完,再换另外一部。他曾引用一位古人说过的话:“心中书不可少,案头书不可多”,这样才能专心致志做学问。这一年4、5月间,林彪围绕“政治工作是我军的生命线”这个命题,反复研读了毛泽东有关政治工作方面的论述,在这个基础上提炼了“政治工作是提高我军战斗力诸因素中的首要因素”这句话,以题词的形式公开发表。1960年8月间,林办收到军委办公厅秘书处转来的一封群众来信。信封上写着: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林彪部长亲收。因为是亲启信件,秘书处信访组未擅自拆封,林彪秘书拆开信封看完,是一封控告信,控告军人违法乱纪,信写得很长,主要内容是:
我是一名女青年,我热爱解放军。解放军是保卫老百姓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解放军里也有坏人。上星期日,在卢沟桥以西,我步行回家,有一名穿着军服的人在身后跟着走,因为是解放军我没在意。当走到一片玉米地时,该人突然从后边抱住我,把我强行拽到庄稼地里,我拼命挣扎喊叫,四周无人,我敌不过他,无可奈何……请您帮助我把这个衣冠禽兽查出来,给我雪耻。我受害地点附近有一所装甲兵学校。我记得在我跟他拼打时,曾揪掉他军上衣的一个扣子。请林部长快点清查,把坏人从军队里清除出去……秘书看过信后,向林彪作了口头汇报。林彪对这封信极为重视,让秘书把原信再从头至尾念一遍。他紧锁双眉,一言不发。停了好一会儿,让秘书把控告信放在桌上,语气沉重地说:“你给萧向荣(军委办公厅主任)打电话,请他来一趟。现在就来。”此时,前毛家湾的寓所正在翻修,林彪的小办公室暂时设在万寿路新六所,这里离国防部大楼约15公里,萧向荣最快也要20分钟才能到达。林彪就在过厅散步,这是他的老习惯。每逢约见客人的时候,他总在门道或过厅漫步,边想问题,边等客人。当萧向荣在秘书引导下走进客厅时,林彪立即朝沙发的方向一指:“来得好,请坐。”随着话音自己也坐到沙发上。林彪对萧向荣说:“刚刚看到一封群众来信,告状的。写信人对解放军很热爱,可是她受了害。你把信带回去多打印几份,送军委办公会议成员每人一份。当前部队思想工作有不少问题,有的领导人什么都抓,就是不抓作风建设,忙于事务。这样忙下去,坏人坏事越来越多,没有人管嘛!这封信又是一个警告,切中要害,军委要考虑开个会,专门议一议这件事。”林彪又交代说:“可以先开一次军委办公会议,把这封信作为一个议题,同时告诉总政治部,尽快查明坏人,严肃处理。”
由于这封信提供了具体时间地点,特别是“揪掉一个扣子”这个情节,总政保卫部在装甲兵学校密切配合下,很快查到作案人,公审后判了刑。有关部门对受害人也做了善后工作。作为一个案件可以说告段落了,但林彪的思路并未停止,他仍在思考。联系前不久看到的海军所属某水警区一个基层单位党支部“基本烂掉”的《情况通报》,林彪更加肯定地认为思想工作松不得。林彪感到不解的是,近几年来每次讲话都特别强调政治的重要,给政治机关撑腰,鼓励政治干部大胆工作,为什么在实际工作中没有回声?
林彪意识到虽然断断续续讲得不少,之所以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可能是讲话缺乏深度,遂决定从调查研究做起。林彪让秘书帮忙办两件事,一件是让秘书到附近的连队、机关搜集现在连队士兵使用的政治教材,从总政治部、大军区政治部直到军政治部编写的统统要;同时找一些不同类型的连队指导员,了解连队政治课是怎么讲的,连队对上级政治机关有什么要求,教材搜集得越多越好。林彪对秘书说:“我想知道现在连队政治教育是怎么抓的,必要的话你可以找几个战士座谈。”
林彪让秘书做的另一件事,是要秘书看一些书,搜集理论资料,主要是马、恩、列、毛关于物质第一性、物质的作用,精神第二性、精神的作用,物质与精神的关系,精神、思想起不起重大的决定作用。林彪嘱咐秘书把这些相关内容摘抄成卡片,并说:“这些天我想了很久,马克思主义哲学讲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这是就世界的本原讲的。但是,是不是第一性就是第一等的重要,第二性就是第二等的重要?它们之间能不能相互转化?有关这方面的论断不怕多,摘录的越多越好。不同年代讲的同样内容的话,即使一字不差也摘下来,注明不同的出处。”
秘书从附近的连队、驻京院校图书馆、总政治部宣传部士兵教育处等部门一共找到30余种连队政治教材。整整一个月,林彪一直翻阅这些材料和讲话,还有一张张卡片。他对搜集到的士兵政治教材看得很细,说:“红军时期不用说,就是解放战争时期连队要看张报纸也很困难,更难得有这么多教材。现在连队要比以往条件好得多,有条件把政治教育搞好,这些教材编得不错,问题在于不应该照本宣读。很好的一本教材,硬是规定几个月分几次讲完,像教科书一样,缺乏生气。青年人的思想很活跃,不同时间、不同任务都有不同的变化,硬性规定讲一本书,讲来讲去老一套,听不听一点钟。长此下去,势必流于形式。”
林彪研究马、恩、列、斯、毛的语录卡片时,不时有旁批。在这些日子里,内勤公务员每天早晨做清洁时,总要从林彪床边的地板上收拾起一些写有几个字的办公用纸。这是林彪的重要工作习惯之一,在他的办公桌、客厅、床头柜都要放一些十六开的白报纸和削好的一支支铅笔。每逢他思考问题有所得的时候,就立即随手记下,有时是整句的话,有时只是反映思想火花的一两个字。夜间也是如此。当他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什么问题或有所悟的时候,不必开灯,顺手在床头柜摸到铅笔写在纸上,为了避免重叠而字迹不清,他写一张就往地上扔一张,既不会遗忘,又不致影响入睡。他把这一点一滴的思路看成是思想智慧的“珍珠”。第二天把这些零散的“珍珠”收拢起来,经过逻辑排列,编织成连贯的讲话提纲。他的大部分讲话,特别是党内、军内重要会议的讲话,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深思熟虑而成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林彪的独特风格。在没有电脑的年代,这种方法也算难能可贵了。(顺便提一下,7月林彪全家到庐山度假时,带了两本书,一本是《曹注孙子》,也就是曹操对孙子兵法的评注。这本书他不知已读过多少遍,封面都破了,还在书上做了不少眉批和腰批;另一部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林彪读过许多西方名著,他的小图书室内陈列的书说明了这一点。但是他常常挂在口头上的,也是他比较喜欢的西方名著有“四论”,即赫胥黎的《天演论》、达尔文的《进化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马克思的《资本论》。有一次林彪自言自语:“四论四论,都是学问。”)
需要是创造之母。通过几个月的读书、思考、查资料,林彪终于完成了在军委扩大会议上讲话的准备工作。
1960年9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林彪匆匆吃过早饭,招呼副官:“走!开会去。”这时候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四行大字:人的因素第一,政治工作第一,思想工作第一,活的思想第一。200多名高级军官聚精会神地听林彪讲话。林彪胸有成竹,滔滔不绝,一气呵成。酝酿了几个月,讲了一小时。最后林彪如释重负,“四个第一”产生了。会议期间,决定仿照古田会议的形式起草军委扩大会议决议。为了广泛汲取到会同志的智慧和¾-验,成立了两个起草小组,一组由空军吴法宪中将牵头,二组由济南军区政治委员梁必业中将主持。两个组同步进行,拟两个决议稿,然后分发各组研究讨论、比较。最后确定一组的稿子为主,吸收二组的有关章节,合二为一成为送审稿。会议结束后,林彪的讲话和《关于加强军队政治思想工作的决议(草案)》送毛泽东审批,同时报送中共中央各常委。
总政治部在上报决议草案时,把林彪所讲的“四个第一”的部分,稍加文字修改后纳入决议的序言中。在政治工作领域中,要正确处理四个关系。一是武器和人的关系。打仗时武器也要,人也要。但是武器要人去使用,人不勇敢,武器就不能充分发挥作用,所以战争的胜利还是靠人;二是各种工作和政治工作的关系。军队工作有司令部工作、后勤工作,有军事训练、文化教育,等等。政治工作做好了,人的积极性、创造性发挥起来了,各种工作就都能做好。从这一环着手,一通百通;三是政治工作中各种工作和思想工作的关系;四是书本思想和活的思想的关系。书本要读,但是重要的是掌握活的思想,书本教育要同实际相结合……林彪讲话的记录稿报送毛泽东审阅。毛阅后立即批示:“四个第一好,这是个创造。”林彪看过毛泽东的批件之后,默默一笑,随口说:“四个第一也是逼出来的,这本来是总政治部的事,我越俎代庖了。”
张五常教授说,“邓小平能做到的,是其他人做不到的。中国200多年来,没有出现过思路这么清晰的一个领导人。”今天要向大家重点推介的,就是傅高义先生遗作《邓小平时代》。这是傅高义先生“十年磨一剑”的巨作,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披露了大量不为人知的细节。在写作上既不苛求历史人物,也不为尊者讳。这本书不只是给邓小平一个人,而是给一个时代立传。资料非常出格,但写得很客观,基本还原了那个时代的真相。这是一部比历史课本生动百倍的当代史,向我们展示出了教科书里所未提及的那些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历史细节。沈志华:傅高义能写出来《邓小平时代》,中国人写不出像他那样的。秦晖:通过傅高义先生高超的叙事能力,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邓小平以及当代中国的非常精彩的故事。能把故事讲到这个程度,的确是我们都应该学习的。《邓小平时代》的译者是著名学者冯克利先生,其译笔精准且朴实无华。本书豆瓣评分高达9.3,除了傅高义先生详实的写作,冯克利先生流畅又中国化的翻译功不可没。这本书,不少朋友已经读过,但由于各种原因未曾读过的朋友,想必也大有人在,所以值得再次推介。
本书口碑极佳,多次断货下架,今天再次上架。我早在2013年本书中文版首发时,就买过一本,当时的售价是88元。刚在先知书店查询了,10年过去,售价仍然是88元。谁也不能预测《邓小平时代》在将来什么时候有可能下架,至少可以说再版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很小。毕竟邓小平时代……已是另一个时代。强烈建议还没有这本书的朋友,长按下图,识别图中的二维码,立即一键收藏:
真相如火,传播真相者如普罗米修斯。陈徒手先生几十年如一日地在档案中挖掘真相,目的是“记录40年代末之后知识分子的几声长长叹息”,把历史的灰暗面平铺给人看。
陈徒手说,“知识分子有个天职,就是说话,不论用嘴还是用笔。若一声不吭,是失职;若作假,是渎职。”
知识分子的脊梁是如何一步一步弯曲的?“思想改造”、“洗澡”这些消失于教科书,只会偶尔散落在网络世界隐秘角落的陌生词汇,究竟意味着什么?知识分子又如何看待“今日之我”与“昨日之过”?
回答这些问题,在今天,仍有意义……
为此,我们诚荐陈徒手先生作品《故国人民有所思》和《人有病,天知否》。这是两部深入解读“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著作,运用了海量有据可查的档案资料,实在不可多得。
陈徒手先生根据几十年积累的资料所写出来的著作,其实还有好几本,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目前能出版的就这两本,而且《人有病,天知否》还颇多波折,属于“漏网之鱼”,最终能与读者见面,实属不易。
陈徒手先生的这两部作品,数量有限,之前一度售罄,有兴趣的朋友,现在可以收藏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古罗马学者西塞罗说:一个不懂自己出生前的历史的人,永远是个孩子。
大史学家吕思勉说:“要前进,必先了解现状;而要了解现状,则非追溯到既往不可,现在是绝不能解释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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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思勉先生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如同尘埃一样随风逝去,只有一样东西会留下来,那就是历史。
清代思想家龚自珍说:“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当我们翻开历史,我们才能读懂我们的现实世界。因为,人的生命不过百年,世界却跨越万年之久。
因此,我们要认识我们所处的世界,就不可以不读历史。读历史,首先要读的就是本国史。
钱穆先生说:“知道了中国史才算知道我们各自的自己”。
通读历史,尤其是中国历史,眼里才能有更大的世界,心里有更广的格局。
但只要一提到中国史,很多小伙伴的脑海里都想到《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类似这些“花一辈子也看不明白”的史书巨作。
其实身为普通读者,要了解上下五千年的中华古史,在林林总总的浩瀚史籍中,想 “不费力就能知晓中国千年历史的来龙去脉”,一部《纲鉴易知录》足矣,它最适合作为学习中国史入门之钥匙,登堂之阶梯。
别看它的名字如今让人觉得陌生,事实上,这部经典著作,自问世以来,便成为许多人学习中国历史的入门读物。
比如吕思勉、梁启超、胡适、林语堂等这样的大师级人物,都是靠它入门的中国历史。
南怀瑾甚至说,这本书,一天只要读三页,就有用处。我特地找来市面罕见的文白对照版《纲鉴易知录》,套装总共含有八册,一个月我就看完了四册,真的太好读了。
《纲鉴易知录》共107卷,180多万字,全书按照帝王在位的年限编年,从盘古时代讲至明末,可谓观古通今。《纲鉴易知录》以纲目体编辑而成,被誉为《资治通鉴》的“精华版”和“扩充版”。
【纲】乙未,十四载,春二月,安禄山请以蕃将代汉将,从之。你会好奇,玄宗为什么会答应?安禄山不是叛将吗?当我们往后看【目】才知道,原来朝廷早有察觉安禄山反叛之心,只不过玄宗太相信自己的直觉,误判形势。紧接着作者用三条简短的【纲】,告诉你玄宗本可阻止这场叛变,但他一直在错失良机,为后来唐朝的没落埋下伏笔。由此可见,南怀瑾说“《纲鉴易知录》一天只要读三页,就有用处”,此言不虚。《纲鉴易知录》曾经多次被选为中学生文言文学习的阅读材料。因此,阅读本书不仅可以丰富历史知识,也是学习文言文的经典读本。送给孩子,有助于语文和历史的学习。
可以说,这部书是国人读史的入门级读物,文化家庭必要藏一套。《纲鉴易知录》是清代学者吴乘权编辑的简明中国通史读本,初刻于康熙五十年(1711)。二百余年中,刊刻了二十余次,并译成外文,传播海外。主编吴乘权,又名吴楚材,曾与吴调侯合编《古文观止》。《纲鉴易知录》不是原创作品,是以他人著作为基础改编而成。全书共107卷,180多万字。上起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时代,下迄明王朝灭亡,其间重大的历史事件,重要的历史人物,都有简略的记载。由于纪事简明,头绪清楚,使人一看了然,所以叫做《易知录》。《纲鉴易知录》由于通俗易懂,从前流传较广。解放后由中华书局重印,受到读者欢迎。可是,此书只写到明末,到了民国初年,许国英为之续编,仍用纲鉴的体裁,记载清代二百六十多年的历史,所以叫做《清鉴易知录》,上接《纲鉴易知录》,一直延续到清末,独立别行,又可以成为一本简明的清代编年体史书。众所周知,一代伟人毛泽东酷爱读史。而他读的第一部中国史著作,就是《纲鉴易知录》。1910年,毛泽东在他的私塾老师毛麓钟的指导下,点读了《纲鉴易知录》。少年毛泽东由此获得了系统的中国历史知识。他现存最早的一篇文章《商鞅徙木立信论》,是一篇典型的史论文章,就和他很早读过《纲鉴易知录》深有关系。毛泽东读史、论史,起步很早,起点很高,可以说就是从读这部书打下的基础开始的。新中国成立以后,日理万机的他后来又重读过这部书(龚育之等《毛泽东的读书生活》)。他终生热爱此书,并多次指示党的高级干部阅读此书,学习历史。《纲鉴易知录》也是著名学者梁启超的历史启蒙读物,梁启超在《三十自述》中记述了自己成长的历史,其中就提到他的祖父让他读《史记》和《纲鉴易知录》。他发愤读书,很年轻就考取了秀才、举人。这和他从小就有很好的读书训练是息息相关的。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著名学者胡适先生小时候也曾经熟读该书,他曾回忆说:“大概在十一岁时。这时候我已能够自己看古文书了。禹臣先生教我看《纲鉴易知录》,后来又教我改看《御批通鉴辑览》。《易知录》有句读,故我不觉吃力。”国学前辈南怀瑾曾经作过一个“中国文化”推荐书目,选书少而精,其中就有《纲鉴易知录》。他在一次讲座上说:“你读历史读什么呢?《纲鉴易知录》,先把它读会,这部书是一部中国通史,作者吴楚才,编过《古文观止》,做私塾先生的。由《纲鉴易知录》配合前面的几部书,中国文化一定行了。”这样看史书,线索清晰、层次分明,历史事件的缘由、人物的心理活动等,都能一目了然。几千年历史读下来却甚是流畅过瘾,绝不枯燥晦涩。
整套书看完,对整个中国历史有更全面系统的了解。学习历史人物的智慧、经验,要比看其他史书要更快速、直观,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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