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人性是矛盾的,真挚中包含着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卑鄙,但是邪恶里也有美德

文摘   2024-12-11 18:53   河南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六便士是英国价值最低的银币,象征现实与卑微;

月亮是内心最热烈的追求,象征理想与崇高。

人性如同一面棱镜,在不同的角度折射出令人惊异的光芒与阴影。

毛姆笔下的斯特里克兰德,正是这面棱镜最为极致的呈现。

在这个看似疯癫实则深刻的角色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中最为矛盾的部分:

高尚与卑劣、真挚与虚伪、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激烈碰撞。

01

背离世俗追求真我的残酷与伟大

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德是一位原本生活在伦敦的中产阶级股票经纪人,他拥有一个看似美满的家庭和稳定的职业。

然而,内心深处对艺术的渴望驱使他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决定——抛弃这一切,只为了追寻内心的梦想。

他说:

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渴望一种桀骜不驯的旅程。

这样的安逸总让我惊惧。我的心渴望更加惊险的生活。

只要我能有所改变——改变和不可预知的冒险,我将踏上嶙峋怪石,哪怕激流险滩。

毛姆这样描述他的离开:

他活到四十七岁(到了这个年纪大多数人早已掉进舒适的生活沟槽里了)动身到天涯海角去寻找一个新世界;大海在凛冽的北风中一片灰蒙蒙,白沫四溅,他迷茫地盯视着逐渐消失、再也无法重见的法国海岸。

故事的原型是著名的印象派画家高更,他出生于巴黎,早年在海军服役,23岁当上股票经纪人,收入优渥,娶了美丽的丹麦姑娘为妻。

本来人生一片坦途,他却感受到了到了印象主义的召唤,不止辞去工作,还与家庭彻底断决裂。

创作热情引领高更前往异国,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找到内心归宿,甚至娶了当地土著少女为妻,穷困潦倒,辗转多处,最终客死他乡。

与在普通人眼中“成功人生”,选择遵循内心呼唤的真实生命的经历类似,毛姆走的也是弃医从文之路。

他历经早年的写作的挫折,转而创作戏剧,成为伦敦红极一时的剧作家。

然而,那些描绘上流社会风情的喜剧,却令年轻的毛姆备受煎熬,因为他了解贫民们的生活,和高更一样,知道“真正的真实”对于生命本身的重要性。

所以,毛姆的创作过程是不断抛却、否定过去的过程。

这部作品是毛姆对高更艺术创作的缅怀,对人性中寻找自我灵魂的呐喊,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感慨。

02

世人对天才如此不解,天才也对世人如此残酷

“我那时还不了解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挚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

思特里克兰德在巴黎结识了施特略夫和他的妻子布兰奇。

施特略夫是一个热情的艺术家,他帮助思特里克兰德并试图为他卖画,并让妻子照顾他的生活。

然而,思特里克兰德却与布兰奇发生了关系,导致布兰奇爱上了他并最终自杀。

思特里克兰德对布兰奇的死毫无愧疚,反而认为布兰奇的自杀是因为她自己的愚蠢而不是因为他的抛弃。

在塔希提岛上,思特里克兰德与土著女孩爱塔结为夫妻。

爱塔是一个完全符合思特里克兰德要求的妻子,她无欲无求,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并为他提供了一个舒适的艺术创作环境。

思特里克兰德对爱塔的态度相对温和,但他对她的感情更多是基于她能为他提供的艺术创作条件,而非真正的爱情。

在斯特里克兰德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中最为矛盾的一面:

他不顾家庭责任,不在乎社会评判,唯一的追求就是绘画——这种近乎纯粹的艺术追求,既是人性中最崇高的理想主义,又是对现实的无情践踏。

他可以为艺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最基本的人伦关系。

当他抛妻弃子,玩弄感情时,展现出近乎冷血的决绝;

而当他全身心投入绘画时,又呈现出令人敬畏的执着与热情。

对于斯特里克兰德德来说,只有自我的实现才是唯一的存在理由,那种纯粹让人感动和敬畏,这种执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而这样纯粹价值系统的人,成为他的朋友和家人以及爱人是如此的不幸,仅仅被看作掺杂私欲的友人,占有欲作怪的家人,和象征着不受控粗鄙的爱欲。

世人对天才如此不解,天才也对世人如此残酷。

也许只有残酷,才是另一种忠诚,残酷成全了彼此。

03

生命的终极意义:毁灭中的创造,绝望里的希望

斯特里克兰德的选择是一个关于追寻、毁灭与重生的旅程,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可能性。

当他选择抛弃家庭,追随自己的梦想时,不仅是对世俗生活的反叛,更是对自我存在的深刻探索。

在他看来,生活的意义并不在于物质的积累,而在于灵魂的解放与自我实现。

经历了家庭的破裂和社会的孤立,他最终找到了自我,获得了灵魂的自由。

斯特里克兰德在巴黎的生活充满了孤独与困苦,他的艺术创作常常遭遇挫折,甚至在塔希提岛上,他也面临着疾病与死亡的威胁。

尽管如此,他从未放弃对艺术的追求。

在绝望中,他依然坚持创作,试图通过画笔表达内心的挣扎与渴望。
他的画作成为他生命的延续,承载着他对生命的理解与感悟。

斯特里克兰德在塔希提岛的最后岁月,创作出震撼人心的壁画,并在失明前完成了这幅艺术巅峰之作。

那些画作不再追求技巧的完美,而是呈现出一种原始、狂野且深邃的灵魂表达。
即便身患麻风,他仍然执着地创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创造——在毁灭的边缘,在绝望的深渊,依然绽放出璀璨的生命光芒。

即便身体衰败,即便与死亡为伍,他依然用最后的力量去创造。

这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是人性中最为深沉的力量: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毁灭中完成创造。

这也是毛姆要表达的:生命最终的意义,也许不在于安稳与妥协,而在于追求内心真实的呐喊。

写在最后:

平庸如六便士,伟大似月光。
斯特里克兰德德既是一个艺术天才,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者;
他既能毁灭他人,又能创造伟大;
他既远离世俗,又深深地刻画着人性最本真的模样。

人性从不单纯,它既有光明也有阴影,既有高尚也有卑微。

这,或许就是人性最为深刻的矛盾与张力,也是人性最真实的样子。

灯下南华卷
读一本书,看另外一个世界,去到不了的地方,遇见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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