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仙 | 孤独者的秋天

文摘   2024-10-14 00:0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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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宁小仙




约稿、编辑/霞满天

审核/下弦月






上一期(↓)

十月集 I 依然美好






01

孤独者的秋天


站在你身后的,是淡淡的秋意

无数细碎、纤小的魂灵

外婆。那时你独自离开

还丢下了多少往事


我们隔着四十里山路

而梦那么短,总是被雨水淹没

外婆,你托付的神,又来眷顾你的孩子

它低头,回头,叹息

它一再被暮色收割,被晚风吹散


我看到的群山,只捡回了它的落日

一只孤雁守着散落的羊群

我听到笛声,从长亭

吹到短亭。外婆


你牵着瘦马,还走在从前的官道上

你带回的星光,已被白霜侵染





02

此时,月光


它升起来的时候

云彩像河水一样,流向两岸

墨色的,厚重的云彩


就这么悄悄离开。

天忽然就亮了

月亮像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明晃晃

立于人间的理想之物


故乡人,请原谅我刹那的失神

原谅我爱着黑暗还爱这清冷的光

爱这缓缓流淌,蓝莲花一样的愁绪





03

一朵菊花开在茶杯里


一个人喝茶。煮水


水开的声音,像一个熟悉的人来拜访

敲门、换鞋子,从门厅开始

一路喊着你好

你好;

穿过水草追赶鱼群

隔壁尖叫的猫儿;或许还有风声

摔倒在草丛里的虫子


这是周六的早晨

野菊花在茶杯里起起伏伏

像一朵云飘在浓浓的秋色里





04

有生之年


不需要长大。

端坐在日历里,小小一团

眉间有星辰、大海

有花开花谢

指尖有雪、有风

有白银一样的月光


送菩萨登高,随飞鸟迁徙

在每一个季节

都让自己站在朝南的山坡

看星光一点一点闪亮

用平静和悲悯代替火焰


无需期待。

有生之年,让喜悦更像喜悦

让落日更像落日




05

日常课


雨。微冷


这个早晨,读到白玛的诗

悄悄留言:喜欢。我很少这样

反复表达自己的情绪


好像下雨,不一定每场都会悲伤

可我又厌倦这样的雨天

屋檐水整夜滴答,季节反复拉扯


一个人站在湿漉漉的雨里

读到大海,泡沫和爱情

想到一生之中


会有多少这样的欢喜——

雨雾弥漫,葡萄藤上挂满了果实

鸟叫声,在树枝间缠绕






06

盆景


每个黄昏,我们走过志公禅寺

银杏路密集的灌木丛;

有时也去值雨亭,在假山一角

挨着几株野生枸杞坐下


我们都喜欢那样虬结的老根

红色果实,一挂泉水从高处细雨一样落下来


黄昏在身后的湖水里涌动;

愈走愈远的

还有几个散漫的行人


鱼群并没有被惊扰;现在,它们逆着湖水

揉碎的夕照,也像是漫天星辰了





07

温暖的形状


每天走过的路上,落满了银杏叶子

还有更多彩色的,堆积在绿色的忍冬周围


你清楚这毫无新意的重复。正是你亲身经历

并真实触摸过的


季节永远方正。谁都想把自己活得圆满

植物也是


我只想知道这些将要消失的落叶呀,荒草呀

在被风雪覆盖的刹那,是不是也会想到它们

锯齿状的母亲?





08

给一个遥远的人


她们又说起马孔多。


我在整理书架

长久的翻阅后,我找到了

南唐的昏黄月亮

和散落于书页间的婆娑花影。

我爱这个懦弱的皇帝

甚于马尔克斯,甚于孤独本身

一个人,守着春花秋月,破碎的山河

无情,又多情。

而我日思夜想,阅读历史

不过是想离他更近一些

我爱他四季变换的情绪

更好奇,他如雨的悲伤,如何掩于袍服之下





09

深蓝


秋天先与我离开,先与我交出深蓝

多么空荡,树木献上落叶

飞鸟合拢翅膀

在果园里,泥土开始变得坚硬


在以后漫长的冬季

我们的身体里也会布满山川和河流

而悄然失色的,一定是被风吹落的星辰

和因为星辰的陨落而沉寂的天空


泾渭如此分明。

当天空不那么像天空

我们也要摁住跳动的胸膛

以保留最初的深情





10

三十楼


我们待在各自的格子窗里

像寒冷里蜷缩在树洞里的小小斑鸠


薄薄的玻璃窗,隔着清晨薄薄的太阳

我身体里生出翅膀,也是薄的

我听到它们轻轻叹息,像花落一样轻的叹息

还有光影里起伏的微尘

脚下溪水一样的车流


陌生的邻居,如同行走在陡峭里的岩羊

一切都这么自然

仿佛这平静与孤寂与生俱来


已经摸不到月光,星星也疏离

这个城市高高在上

却离天更远












作者简介:宁小仙,七零后,居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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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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