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要去魏半仙的府上住,几人雷厉风行,回到了蓝忘机本来居住的客栈取行囊,客栈掌柜看着几人要退房了,欲言又止,结结巴巴道:“这就走啦,是有什么照顾不周吗?”
“没有,有劳了。”蓝忘机垂眸感谢掌柜,就跟着魏半仙快步离开了,小桃频频回头,看掌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对夏青青道:“你们订这个客栈花了多少钱,有没有给订金?”
夏青青摇摇头,她不管钱,看了眼蓝才明,可蓝才明也不知道,虽然他想打点好一切,但蓝忘机每次付账豪爽得很,基本就问个大概的价格范围,就把金银一砸,总是特别快就搞定了一处居所一顿饭,蓝才明也不清楚到底给了多少。
“蓝公子,那老板绝非善类,刚刚居然说是不是照顾不周?我看他平时对客人说话都凶巴巴的,可从未见过这般模样,你们是不是给了他太多钱银,而且本身是可以退还的,但是对方没退?该不会是……给了好几两银子吧,就他那破客栈,住一个月都行了。”
小桃心想,若真的有多余的银子,哪怕蓝公子不在乎,她也可以去替蓝公子讨要回来,用来抵扣住魏府的房钱,这样蓝公子能省钱,他们也能赚点,还不用便宜了黑心店家。
可蓝忘机却道:“无余。”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虽然蓝公子看起来心思缜密,做事严谨,可花起钱来好像没什么概念,这大手大脚的性格简直跟自家败家公子一个样……
“你家公子也挺不省心的,感觉也是个败家的。”小桃比青青矮一点,但胖一圈,两个女孩谈不上聊得来,却很容易叽叽喳喳对上话。
“那怎么同,你家公子是打肿脸充胖子,我家公子是……”青青欲言又止,这话怎么说都不对,“我家公子是真胖子?”
她也不好解释自己和蓝忘机的关系,说是表妹或者徒弟什么的,她不甘心;若自称是未婚妻之类的,估计会被蓝忘机丢回姑苏,她又不敢。最后只好接受了她和蓝才明伪装的身份……服侍蓝忘机的随从。
那她就变得和小桃一样,实际是蓝忘机的丫鬟了,既然都是丫鬟,小桃就变得和她莫名亲了起来,还对她有些看不过眼,问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管,是怎么照顾自家公子的?青青只好道:“我家公子宅心仁厚,一视同仁,很少要求我做什么。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大鱼大肉的,什么好吃的都抢着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魏半仙的胞妹,当然,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小桃道:“我家公子是个粗枝大叶的男子,但为人上是一等一的好,对我和家中其他人都很好,他对外经常说我是他妹妹,当然我不是,可你别想着欺负我,我哥哥可是会罩着我的。”
显然,小桃确实是魏半仙的贴身丫鬟,但也确实是年龄比魏半仙大的“妹妹”,青青发现自己的地位实际不如小桃,自家“蓝公子”可没有魏半仙亲切,起码不会给她夹鸡腿……看着小桃经常能叉着腰说落魏半仙,简直像他老婆一样,青青看着还挺羡慕的,自己可一点都不敢和蓝忘机开玩笑啊,被对方眼神一瞪,她如果是小妖怪的话得现出原形了。
魏半仙带队走在前面,和蓝忘机并肩而行,两人像两个长辈,后面跟着一群小辈。说到岁数,蓝忘机三十有余,在蓝家地位崇高,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前辈,可魏半仙不过十八岁,和蓝才明他们几乎同龄,却很自然地和蓝忘机打成一片,完全没有年龄之间的隔阂。
他沿路给蓝忘机介绍南岭的风俗人情,可以说是极其热情,蓝忘机耐心地听着,久不久应一句“嗯”、“对”、“原来如此”、“确实”。
他的回答是如此简短,但并不敷衍,耐心聆听的样子让魏半仙产生了一种被人尊重和喜欢的感觉,这蓝公子可太讨人喜欢了,跟他在一起从城南走到城北都不觉得累,这么聊下去,哪怕一路聊到天黑,估计也只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
魏半仙乐此不惫,一路上已经将南岭的大致情况给几人介绍得很清楚,可青青已经在阳光下走得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道:“你们家在哪里啊?快到了没?”
“快了快了,前面一个转角就到咱家了。”魏半仙的话是回应青青,可眼神却一脸期待地望向蓝忘机。
蓝忘机感觉到了他好像在等着自己夸他,于是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给了魏半仙一个回应,这个小举动可让魏半仙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也不知道两人哪里来的默契。
一个要人夸,一个很会夸,好像两人都练过一样,十分合拍。
蓝忘机见魏半仙走路的时候,红发带缠着长马尾,在阳光下轻甩,他的眼神是那么灵动,无论是在说话还是沉默时,都面带着笑意,比南岭的太阳更灿烂。这一切让蓝忘机安心又喜悦,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愈发好了,莫名的心痛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他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怀疑过八叔公,看来是自己的心病,误会了叔公……将来回去定要去给叔公赔礼道歉。
还有一点,八叔公大概说得很对,自己到了想成家立室的年龄,遇到了对的人,就想和他有个家……或者就这么跟他回家去。至于魏半仙卖假货的事情,要先了解清楚,如果确有此事,那他要耐心地和他讲讲理,若真的要做灵器的生意,他可以提供货真价实的灵器去取代本来的假货,把魏半仙从歪路子上拉回来,毕竟他年龄还小,心性不坏,可能只是为了谋生才不得不这样。
蓝忘机的心中有纠结,但不多,毕竟能给他那么好感觉的人,多年来仅此一个……过了这个村,是真没这个店了。
几人走过转角,一座富丽堂皇的府宅赫然出现,青青眼睛一亮,“哇”的一声,“这就是你们府宅啊,比我想象中华丽多了!翠竹轩?我以为叫魏府之类的呢。”
翠竹轩的外墙由青砖砌成,每一块都经过精心烧制,色泽均匀,质地坚硬。顶部装饰着尖锐的飞檐,既美观又实用。飞檐下,是一排排精美的瓦当,每一块瓦当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飞禽走兽,也有花草树木,栩栩如生,展现了工匠们的精湛技艺——当然,也展现着主人的财力。
在外墙的正中央,是一道宏伟的大门,由最坚硬的红木制成,门上雕刻着龙凤图,门的两侧是两根粗大的门柱,柱子上盘绕着两条石雕的龙,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用金漆书写着“翠竹轩”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青青兴奋地说:“原来你们是当地的大富人家啊!”
蓝忘机也略微吃惊,虽说翠竹轩与姑苏蓝氏没有可比性,但魏半仙的家境在当地应该不错,起码不是小桃所说的揭不开锅的样子。
“这……还没到我府上呢,不过快了,前面这条小路再往里走走。”魏半仙有些尴尬,翠竹轩虽好,但不是他的。
几人沿着翠竹轩旁的一条鹅卵石小路往里走,终于在小路的尽头见到了一处四面灰墙的小宅院。从建筑习惯上来说,这处宅院应该是翠竹轩的一处侧院,色彩和建筑的风格和翠竹轩可以说是同出一脉,只是比翠竹轩小多了,也没有精心雕琢,同样一个颜色的墙壁,翠竹轩是雕龙画凤的,而这处小宅院就是一堵灰墙,没有任何装饰。
这种侧院一般是大富人家给自己的家臣,或者不太受宠的妾室住的,可这宅院的竹门上却立了个牌匾,上面字迹潦草地书写着两个字“魏府”。
“果然……是魏府啊。”青青猜对了,但她不太想猜对。
魏府和翠竹轩虽在外表上看来同属一个府宅,可既然魏府也挂了牌匾,那就应该不是一户人家,有可能是翠竹轩家道中落,将自己家的侧院卖给了魏家。
“哈哈,我这简单些,不过里面也算大,起码还多了两个空房间,够大家住的。这翠竹轩嘛,以前也是我家,不过八年前我掌家时,可能经营的一般吧……住不来这么大的房子,就将主宅卖给了这边的一位富商,他改名为翠竹轩,而我们家人住这就够了。”魏半仙尬笑着推开了魏府的竹门。
“啊?原来不是你们买了别人的宅子,而是你经营不善,卖了自家的宅子啊……”青青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