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韩信灭三秦,你给多少分?

百科   2024-12-15 11:56   上海  

(本文约1.9万字,教科书级别的北上关中,可惜诸葛亮没学会)

随着赵高弑秦二世,秦王子婴杀赵高,刘邦、项羽相继入关中,项羽分封诸侯,恢复战国初期秩序,很多人以为天下大局已定,最多就是局部的诸侯争端。谁也没想到,举国战争还有下半场,在这半场最能打的不是项羽、英布、章邯、刘邦,而是一个年仅22岁,从未领过兵的韩信。

【鸿门宴,韩信为何非要弃项羽投刘邦?】

公元前207年(秦二世三年)十二月,项羽杀了二十万秦军降卒,率军团来到函谷关,谁料刘邦早令秦军降将关闭大门。项羽被刘邦占了灭秦首功,已是不悦,见状大怒,令英布率军攻击,一举而捣破函谷关。

项羽军团过了函谷关后,所过之处,满川流血,杀人惟恐太少,残暴更甚于秦。途中百姓奔逃,项羽大失民望,不过项羽也没有丝毫留在关中做秦王的意思,当然不在乎秦人的生死了。

项羽含怒而来,兵进至戏水以西,四十万大军,号称百万,驻扎鸿门,几乎就秦始皇陵旁边。

刘邦军则驻扎在灞水以西,兵力十万,号称二十万,驻扎灞上。

两军相隔四十里路,无险可阻,双方剑拔弩张。

范增知天文,察地理,辨风云,观气色,常为项羽占卜。范增夜观天象,只见鸿门将星甚壮,杀气弥空,如水之奔腾。灞上帝星明朗,龙飞凤舞,如日之初升。

范增自言自语道:“征祥虽寓于天象,盛衰决于人事。天固能胜人,人亦能胜天。”暗下决心,要助项羽除掉刘邦,来个人定胜天。

范增立即连夜找到项羽道:“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入关中,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与民约法三章,其志不在小也。吾夜观天象,见灞上龙飞凤舞云,天子气也。主公趁早攻击,不可养虎为患,他日难制也。” 

项羽也想杀刘邦,但他认为时机未到,刘邦仍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们来看下项羽面临的形势,刘邦军团十万大军在西边挡住了项羽军团,内史保和赵贲的七万顶盔掼甲的秦军在东边蠢蠢欲动,章邯率数千秦军跟随项羽但怒不可遏。项羽稍有闪失,就要损兵折将,这里可是关中,秦人的大本营。

如果在中原,秦军散兵随时会被诸侯军民围杀,但在关中,情况可能相反。项羽需要刘邦,牵制各路秦军,要是先和刘邦打起来,虽然赢面很大,但秦军肯定会黄雀在后,项羽也得小心翼翼。

关中的这些敌人,对项羽的威胁是短期的,然而项羽最大的敌人,却是身在彭城的楚怀王(楚王芈心)。

楚怀王坐镇彭城,有多少地盘和兵力呢?从面积上来说,楚怀王控制的地盘,与战国时楚国鼎盛时期差不多。

楚怀王的嫡系人马,以彭城为中心,占了数座城邑,兵力由数千迅速扩张到三万以上。

令尹吕青和司徒吕臣,占据大半个陈郡,兵力也有三万以上。

上柱国陈婴,开局就有两万人,项梁封五县,楚怀王也笼络他,兵力四万以上。

柱国共敖,率数千人攻击南郡,这个几月急速扩张,兵力两万以上。

司马周殷,率千余九江人重夺九江郡几个城邑,拜为大司马,兵力万余。

鄱阳令吴芮,兵力超过一万,控制庐江郡。吴芮控制的越军还有一万三千余人北上随刘邦入关中,而吴芮的女婿英布追随项羽打了巨鹿之战,兵力有两万左右。

除了以上比较大的势力,楚国至少还有数十支超过千人的队伍,除了英布可能会偏向项羽,其他人的态度都未可知。不算刘邦和项羽两大军团,名义上至少还有有二十几万军队听楚怀王调遣。

项羽在关东也早有部署,项它在东郡攻占了不少城邑,镇守砀郡的秦将司马枿正好病逝,项它又南渡济水在砀郡占了数个城邑。项冠、项悍也在薛郡占了数座城邑,实力日增。项羽入关中后,又派项声率军一万回到会稽郡,巩固当地的基本盘,也防楚怀王插手。

现在项羽和刘邦都是楚怀王的下属,将来项羽如何与楚怀王相处呢?项羽早就决心杀掉楚怀王代之,项氏打下的江山怎可轻易予人?往前追溯几百年,项羽家族也是楚国宗室。

此时项羽和刘邦还没有到必须你死或我亡,倒是项羽和楚王之间,恐怕只能存在一人。

项羽的终极目标是取代楚怀王成为楚王,至于如何对付刘邦等人,都要围绕这个终极目标行事。刘邦受降已经两个月,却并没有称秦王,算是给项羽留了退路。但是刘邦又令函谷关秦将闭关,他想干嘛?刘邦有没有可能与楚王暗通款曲,忽然向自己发难呢?

项羽是这样规划的,如果刘邦称秦王,那就毫不犹豫攻杀之,因为承认秦王刘邦,等于承认楚怀王的统治地位,项羽以后很难翻身。如果刘邦不称秦王,则有另一套剧本。

项羽派人向楚王禀报战果,先稳住怀王。同时派出多路使者,探听楚国那些封疆大吏的态度,并借机游说。而刘邦的作用很大,短期可以帮项羽压制内史保、赵贲的秦军,长期可以帮项羽压制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因为项羽打算把关中封给这三人,而把刘邦封到陇西、巴蜀等地。至于内史保和赵贲,项羽不打算分封,将他们留在关中与三王互相掣肘。

现在刘邦似乎没有称秦王的打算,项羽的当务之急,变成了稳定住刘邦,争取时间。只要给项羽几个月,把楚国一些封疆大吏拉拢过来,孤立楚怀王,则大事可成。同时项羽也拉拢刘邦的友军,甚至离间刘邦己军将领,兵不血刃瓦解刘邦军团。

项羽和刘邦军中,很多人都有深厚的交情,项羽派出多路说客,去游说刘邦的友军脱离刘邦。

项羽的叔父项缠(项伯)亲自来到韩营,游说张良,他们情同父子,张良是父,项缠是子。秦灭楚后,若非张良带着项伯躲避抓捕,项伯早就死了。等项梁从关中逃回,项伯才离开张良跟随二哥发展。

张良是项伯的恩人,刘邦则是张良的恩人。韩王成与张良有过两次立国,第一次是项羽、刘邦击败三川太守李由后,各给了几百人马,由于项梁兵败,这次立国以失败告终。第二次是楚怀王重整败兵,将一千多颍川人、三川人交给韩成和张良。但韩王成和张良都不是将才,被迫在嵩山一带打游击。正好刘邦军从三川郡赶来,打下大小十几个城邑,交给韩王成。现在韩王成能在颍川称王,主要功劳确实是刘邦的。

张良兵不多,从颍川出发时就只有千许人,如今也不足两千。然而张良是反秦的一面旗帜,德隆望重,有着风向标的作用。

项缠见了张良,把当前的形势和项羽对刘邦的想法,毫无保留告诉了张良。不过项缠也隐瞒了项羽想杀楚怀王的想法,只说项羽想做西楚王,愿奉楚怀王为义帝,如东周天子般,尊为天下共主。

而在张良看来,楚怀王、韩王成、魏王豹、赵王歇等地位等同,都是六国宗室,项羽功劳大,如果做了西楚王,把楚怀王退上义帝的位置再好不过。至于刘邦,出身比项羽、张良都要低几个档次,能够立一个诸侯王,也是完全合理的安排。

至于张良自己,作为韩相,肯定要率军离开刘邦,去颍川辅佐韩王成。

张良行事磊落,当即带着项缠前往刘邦大帐,要刘邦当面把话讲清楚。刘邦十分恭敬,出来迎接,请项缠上坐,排出筵宴,殷勤把盏。

张良敬酒一杯,然后问道:“沛公本意,是否称秦王,欲和上将军(项羽)抗衡?”

刘邦闻言,猜到个大概,假意道:“人人都知灭秦项上将军功劳最大,我哪有资格称秦王。不知是何等小人,打着我的名号传谣言,说我要据秦地称王,守函谷关,这非我本意。”

张良又亲自为刘邦斟酒,再问道:“沛公有何打算?”

刘邦郑重地道:“我当献上和氏璧传国玉玺,并将咸阳城让给项上将军。”接着又转向项缠敬酒道:“请项伯放心,咸阳宫廷、府库我都派人封存起来了,宝物绝对一件不少。”

项缠喜笑颜开,他这次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了,酒酣耳热之际,刘邦便提出欲与项缠结为男女亲家。

张良遂将项伯衣襟与沛公衣襟结在一处,用剑各分一半,交给二人收执。项缠请刘邦放心,此事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三人约定,刘邦次日到项羽军中请罪。

眼看张良和项缠策骑出营,一队人马缩小成一个个小黑点,刘邦脸色一变,眼中杀气外漏。

项缠回去后立即向项羽邀功,项羽却气定神闲,仿佛早猜到结果,眼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当然项羽也没有大意,这夜楚军侦骑四出,诸侯军也都增派哨兵,然而一夜无事,刘邦没有来偷袭。

次日一早,太尉卢绾整军备战,若刘邦遭遇不测,便起兵攻击项羽,绝无商量余地。刘邦则与张良、樊哙、樊哙、夏侯婴、靳疆、纪成率骑兵百人,前往鸿门。

五人当中,张良作为中间人肯定是要去的,樊哙武力超群,夏侯婴驾车,纪成相貌酷似刘邦,危急时可以假乱真,替刘邦脱离险境。

至鸿门楚军大营,望见壁垒如云,旌旗蔽日,将士人人持戈贯甲,似将出征。刘邦吃了一惊,暗忖:“此来如入虎口,能否生还,尚未可知。但事已至此,只得听之天命。”

范增在营前观望,刘邦人马不多,尘土起处,旌旗动处红光见,剑戟挥时紫气生。范增惊道:“此一支人马,中间必有真命之王。”

楚军守卫将一百名骑兵留在营门前,刘邦只带张良、樊哙、夏侯婴、靳疆、纪成五人入营。外营里面有有一层栅栏屏障,是为内营,除刘邦和张良,其余四人留在内营门外。

入得内营,一时金鼓大作,刘邦远远望见项羽,全装甲胄,仗剑而立。

刘邦往前下拜谢罪,献上秦朝传国玉玺和氏璧,说道:“臣与将军并力攻秦,将军战于河北,臣战于河南,不自料竟能先入关中,破灭暴秦,得复与将军在此相见。今闻有小人谗言离间,使将军与臣不睦。”

张良在一旁帮腔道:“我闻明王治天下,耀德不扬兵,在德不在险,故大贾深藏而不露,势强而示弱而不暴,此明主所为也。鲁公宴设鸿门,约会诸侯,宾主交欢,尽醉而散,此一时之美举也。况鲁公九战王离,降服章邯,制伏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惧,不待恃强而自强,不待言勇而自勇,何必大张声势?”

张良在项氏地位超然,即使项梁奉为上宾,项缠更是当做再生父母,项羽当然有相当敬重。且刘邦举止谦卑,言词恭顺给自己个台阶道:“此乃沛公左司马曹无伤所说,不然何至如是?”

刘邦力诉枉屈,项羽也就释然。便命设宴留沛公在军中饮酒,双方席地而坐,又因楚人尚左,故席次以西边为上坐,项羽和项伯并不谦让,一起坐在西边,不过项羽在左,项伯在右,是主帅和副帅。范增在项羽项伯的左边,面南而坐,和刘邦面对面,但座次高于刘邦,张良坐在下首陪侍,也就是靠近大门的位置。

图-鸿门宴座次

鸿门宴上,狮王与猎豹推杯换盏,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主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瓜分猎物。

刘邦如坐针毡,又一番言语,表示绝不称秦王,并把咸阳城和秦王子婴都献给项羽,一切由项羽做主。

项羽并不想这么早杀刘邦,席上除刘邦外还坐着五人,只有范增一人,存心要将刘邦除去。

项羽将和氏璧玉玺放在几上,光润无暇,真天下之奇宝也。刘邦则向范增献一对照星玉斗,范增无心欣赏,频向项羽以目示意,并举起身上所佩玉块,与项羽观看,其意是要项羽决断,速将沛公杀死,一连如此三次。

刘邦吓得汗流遍体,项羽虽明知范增之意,但只默然不做声。

范增无计可施,便走到外边,密唤项羽从弟项庄入内,令其敬酒舞剑,趁势将沛公杀死。

项庄入内敬酒已毕,便拔剑起舞,歌曰:“飞舞一宝剑,出自昆仑西。照人如照面,切铁如切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项庄寻机便要刺杀,刘邦惊慌失措,魂不附体。

项庄一剑正要刺中刘邦要害,“当”的一声,原来是项缠拔剑救了刘邦。项缠也是舞剑高手,笑道:“舞剑须对舞,电锋交措,可以夺目,以娱诸公之乐。”

叔侄二人,各逞伎俩,但见两道剑光,如片片梨花,随风飞舞。项缠的剑术比项庄弱不了多少,而且项庄也不敢全力攻杀项缠,稍有机会刺杀刘邦,项缠就挡在前面。

樊哙四人在外,久候沛公未见出来,正在坐立不安,张良悄悄溜到内营门口,对樊哙道:“情况甚是危急!项庄正拔剑起舞,欲加害沛公!”

樊哙立即跟着张良赶往中军大帐,其余三将仍在内营门口守候,营内守军很多将尉认识张良,见他只带樊哙进去,也没人阻拦。

到了项羽中军大帐外几十步范围,上百名执戟亲卫见樊哙一脸怒气,莽莽撞撞直闯进来,便一齐拥出,阻住去路。

樊哙勃然大怒,樊哙左手挽着革盾,右手按着佩剑,奋然上前。樊哙一声不吭,横着革盾一路撞进,几个亲兵居然被他撞在地上七颠八倒。

一名执戟郎中(亲兵队长之一)钟离眛正要向前阻止,身边另一名执戟郎中韩信拉住他说:“樊哙奈何不了主公”。

樊哙闯入大帐,张良也随后同入。

项羽亦惊起,按剑而立,一眼便认出是樊哙。一年多前,项羽、刘邦联手出征,伏击三川太守李由,樊哙冲锋陷阵,项羽颇为赞赏。

项羽暗忖:“此人可比英布。”项羽力能扛鼎,势能拔山,自负能够挡他十合之人,除了英布就只有樊哙。

项羽嘴上冷冷问道:“来客何人?”

张良代答道:“此乃沛公骖乘樊哙是也!”

樊哙立在刘邦座旁,环睁两眼,怒视项羽,眼眶尽裂,头发一根根向上竖起,怒发冲冠可能就是这样子。

各种舞姿耍了一遍之后,项庄也知难而退,项缠亦收剑归座。范增见项缠与自己对着干,气得哑口无言。

项羽先赐酒一斗,再赐生猪蹄一只,樊哙喝光吃光,项羽不禁赞道:“好个壮士!” 

项羽便赐座,樊哙与张良在下首一排坐下。过了片刻,刘邦起身托言如厕,暗作手势,樊哙会意,便随刘邦赶到营门口。  

刘邦樊哙逃出中军大帐,张良给项羽项伯范增各敬酒一次,说些客套话。

刘邦与樊哙、夏侯婴、靳疆、纪成五人,找到营中一处偏僻处,寻到一匹马,给刘邦骑,其他四人步行,从偏门溜走,取僻近小路,从骊山下走。刘邦项羽都是楚系军队,刘邦与项羽还有过深度合作,对项羽军营了如指掌。

刘邦回到灞上大营,恍如隔世,仿佛刚从地狱门口走过一趟。


【项羽分封诸侯,刘邦封汉王】

鸿门宴后,项羽派人到灞上,令刘邦把秦王子婴及二子送到楚营。子婴本想用计使刘邦和项羽火并,想不到被刘邦当作筹码卖给了项羽。

但见寒芒一闪,英布挥剑杀之。可怜子婴,生在帝皇家,骤然成一国之君,未能享得一日安宁,今却要替人还债赎罪。

一时咸阳附近天昏地暗,黑雾弥漫,百姓肝肠寸断,伤心不已。

公元前206年一月,项羽自鸿门入咸阳,杀尽秦国宗族八百余人,牵连者四千六百余人,还把秦宫嫔妃宫女全杀了,以免将士懈怠留恋关中。项羽军团尽兴屠戮秦民,一时咸阳积尸满市,流血满渠。

项羽军团将秦库财货,全部劫取出来,楚军收纳一半,另一半分给诸侯军。

项羽率军来到骊山,只见:苍松笼殿宇,古柏映楼台。明堂容万马,山势拥千蛟。石栏盘白玉,神路贯天衢。左右列狮驼虎豹象,东西列文武铁衣郎。戟门壮丽,为千百年之规模;陵寝巍峨,有亿万载之形势。

图-秦始皇陵

项羽亲自督师,英布全局指挥,开挖秦始皇陵。诸侯军人人奋力,个个争先,锹声振地,尘土遮天,鸟兽潜迹,狐狸丧胆。

项羽军团自北向南,平掘十丈长,入地五丈深,挖到了石城,石门却紧闭,门旁有两条石龙。用铁锤一点点打碎石门,中有大路,皆白石砌就,两边俱有栏杆,行有二里远,方是墓门。有大殿、享殿、寝殿,三宫六院,建造十分齐整,寝殿中便是始皇灵柩,面前陈设宝货,周围堆积金银六十万,各样宝物一百二十件,尽数起出。军团共用三十万大军,三十日也未能全部搬走。

项羽和英布找到了秦始皇帝陵的位置,盗掉了部分俑坑,坑道内至今仍留有诸多焚烧痕迹。不过项羽挖的可能是以假乱真的副墓,没有找到秦始皇帝陵的封土和下面的地宫。秦始皇陵面积约56.25平方千米,规模古今无两,无论是秦始皇的父亲秦庄襄王,还是汉高祖刘邦长陵的封土,都远不及上。封土底部南北长515米,东西宽485米,高55米,距骊山很近,看起来像骊山的一座余脉,就算英布这种亲自参与过秦始皇陵工程的人物,也找不到封土所在,或者说没人相信一座山下面居然是封土和地宫。秦始皇帝陵的封土和地宫至今尤在,从未被人盗取。

项羽以为挖掉秦始皇陵,又挥师西进,挖了秦二世陵墓。秦二世刚下葬不久,墓室几乎挖掘一空,只剩下一堆枯骨。搬取秦二世陵宝物后,诸侯军又放火烧陵墓,墓室底部和四周的泥土都烧成了砖。

项羽见阿房宫楼阁华丽,光耀云霄,联络不绝,叹道:“此秦之所以亡也,费尽天下财力,方成骊山、阿房二宫。我为王,留此故迹无用。”项羽率众将阿房宫烧毁,相连宫院,尽皆放火,三个月烟焰不绝,百里楼阁亭台,化成一片焦土。

本来关中是个富甲天下之地,居室栉比,咸阳堆金积玉,宫殿林立。可惜经项羽蹂躏糟蹋,咸阳已成废墟,关中流离满目,荒秽盈途,军民多恨项羽,秦人恨不能车裂之,再分食其肉。

关中地方残破,户口稀少,景象荒凉,一个名名叫韩生的人却来劝项羽:“关中阻山带河,四塞险阻,地质肥饶,真是天府雄国,可以建都称霸。”

项羽当然不可能定都关中,他早就计划自立为楚王,定都彭城,要不然也不会放纵各路军马祸害关中。嘴上却说道:“富贵不归故乡,好似衣锦夜行,何人知晓?我已决计东归!”

韩生走出楚营后,便对路人道:“我闻楚人沐猴而冠,今日所见果,才知此言不虚。”

项羽得知后,派人抓捕韩生,烹杀之。

项羽进入关中后,便派人禀报楚王(楚怀王),希望解除原约。此时楚王芈心的诏书来了,仍坚持彭城之约,也就是怀王之约,立刘邦为秦王。

项羽倒是不以为意,他率军被甲执戈,攻城陷阵,三年灭秦,如今马放南山,卸甲归田,早就与诸将领合谋,打算分茅列土,使子孙世食其土,以昭军功。

项羽征关中百姓修封王赐爵台,累死数万人,尸填高台之下,昼夜不息。关中黎民,父携子哭,弟为兄悲, 夫妻泪落,男女悲哭之声,纷纷载道。

公元前206年二月,封王赐爵台落成,项羽分封诸侯。

台有三层,高三丈,阔二十四丈。第三册即台顶,为项羽所在。第二层为诸侯王所在,人人衣冠整肃,迎接分茅列土的时刻。第一层为大小侯爵所在,人人期待封树藩屏,世食其土。台下四十余万大军,剑戟森严,阵容浩大。

台顶高接霄汉,正中设“皇天后土之位”。旁立“山川社稷之神”。上立九鼎,案台上摆放和氏璧传国玉玺。除项羽和范增率亲兵外,还为楚怀王设虚坐。

和氏璧是楚文王时期剖开璞玉所得的稀世珍宝,战国时成为赵国的国宝,秦昭襄王竟许诺用十五座城邑交换和氏璧,有了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令良工琢和氏璧为玉玺,李斯在玉玺上篆刻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和氏璧成为秦朝的传国玉玺。

九鼎是大禹时期所造,大禹令人先把全国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奇异之物画成图册,然后令能工巧匠将这些画仿刻于九鼎之上,所刻图形亦该州山川名胜之状。大禹随时可以看到自己统治下的山川名胜,意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禹将天下分为九个州,九鼎分别代表一个州,九鼎放在一起就代表整个天下。九鼎表示的九个州分别是: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九鼎做工精美,体积庞大,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拥有了九鼎,谁就被奉为天子。夏朝、商朝周朝、秦朝,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商朝灭夏朝,九鼎迁于商都殷;周朝灭商朝,九鼎迁于周都镐京;周平王东迁,九鼎搬到了洛邑;秦昭襄王灭东周,九鼎迁于秦都咸阳。

无论是和氏璧还是九鼎,项羽都会带回西楚国。

范增宣读祝文,亲兵依次将诸侯王、侯爵引至台顶,项羽亲赐王印、黄钺、白旄等,诸侯则叩首谢恩。

项羽率众拜告皇天、后土、山川、河渎之神,登六匹骏马所拉之羽盖云车,诸侯争相捧毂、推轮,天下形成新的格局。

霎时狂风大作,黑雾弥漫,暴雨倾盆而下,此为关中神鬼之泪。

项羽尊楚怀王为义帝,所谓义帝,是天下共主,而非一国之王。类似东周天子,战国七雄都有灭亡东周的实力,但也都尊东周天子为共主。不过此为项羽权宜之计,因楚怀王手中尚有不少军队,项羽要杀义帝,还需要时间。除了义帝外,项羽立了二十个诸侯王。

图-项羽分封诸侯

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封地有九个郡,其中魏国二郡:砀郡、东郡;楚国七郡:琅琊郡、薛郡、泗川郡、东海郡、陈郡、鄣郡、会稽郡。

立楚武安侯砀郡长刘邦为汉王,据有巴郡、蜀郡、汉中郡,建都南郑。

项羽本来要立刘邦为蜀王,据有巴蜀之地,张良又去游说项缠,希望项羽立刘邦为汉王,把汉中包含进去。项羽得知后,考虑到郦商已经占据汉中,若把汉中封给刘邦,有可能两方面就火并起来,即使暂时没动兵,以后互相掣肘,也是个好事,便同意了。刘邦的军队中,沛县的雍齿、王陵都背叛了,何况后来才投奔的郦商,项羽的盘算并无问题。

公元前206年四月,霸王项羽和各诸侯王在戏下正式宣告罢兵,归国。

刘邦军团六万六千多人,自己军和友军各半,比起鸿门宴时,少了三分之一,友军几乎走了一半。

刘邦军走子午道登上秦岭,张良送他直至蚀中,见山岚叠嶂,便告辞回韩国。一路山势险峻,皆依山架木,作为道路,名曰“栈道”。

为防止项羽军偷袭,在进入蚀中后,刘邦烧掉部分汉中通往关中的栈道,以告示霸王项羽,汉军绝无东出之意。只见烈焰连天,浓烟遍野,火烧百里。烧栈道还有一个意图,防止逃兵。将士因见秦岭道路险峻,多思东归故里,沿途私自逃走者,陆续不绝。

图-汉中

进入汉中盆地后,郦商引兵迎刘邦于褒中,这段时间郦商兵力增至八千多人,是刘邦己军中率军最多的将领。

与郦商合兵后,刘邦军团总兵力约七万四千余人,其中己军四万一千余人,友军约三万三千多人。

韩信感觉永无出头之日,良禽择木而栖,作为项羽亲卫首领之一的执戟郎中,做出艰难抉择,离开项羽,跟随刘邦入汉中。

当时刘邦军团少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一半友军跑了,忽然来了韩信这么一个重要人物,当然不会等闲视之。不过刘邦还要试探一下,不知韩信是真降,还是项羽的间谍,很谨慎地授韩信为连敖(中低级军官)。

公元前206年(西楚霸王项羽元年,汉王刘邦元年)五月,项羽刚从关中回到彭城,齐、赵、燕三地就打起来了。

燕王臧荼大概只用了两三个月,就平定燕地,杀了辽东王韩广。

燕国的局势朝项羽有利的方向发展,赵国和齐国的形势却反过来了。

代国的军队在李左车的指挥下,神鬼莫测,高歌猛进,几个月后代王歇重夺赵地,常山王张耳南逃到刘邦营中。

田荣率军杀了胶东王田市,自称齐王,以亲弟田横为齐相,统一齐国三郡,恢复到战国末齐国的疆域。

眼看东方乱了,汉王刘邦当然也要出兵,但该往哪打呢?

韩信做了几个月连敖,感觉受到侮辱,刘邦还不如项羽,良将择主而事,便带着佩剑离开汉军大营。

此时刘邦军中思乡情绪蔓延,逃兵不少,一日就抓了十四人,由太仆夏侯婴监斩。一连斩了十三人,韩信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仰起头来,目光如电,射向夏侯婴道:“汉王不欲得天下乎!为何杀死壮士?”

夏侯婴当然认得韩信这号人物,自韩信投入汉军,刘邦便通知幕僚特别关注,只怕韩信是项羽派来的间谍,故意不给高位,让他探听不到重要消息,并密切监视。

夏侯婴本来也没想杀韩信,他是想让韩信看到人头落地的血腥场面,诈出韩信的阴谋。在夏侯婴看来,一个不敢打架,宁可钻裤裆的人,这种场合不尿裤子就算好了,为了活命绝不会隐瞒诡计。

夏侯婴假装命左右:“松绑,免他一死。”接着唤韩信到面前,问了不少关于项羽的事情,夏侯婴点头咂嘴,称赏不已,当即引荐给刘邦。

刘邦龙目扫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见他眼神深邃,用神时精光隔空射来,像黑夜里闪亮的星星,又略带忧郁。

韩信一开口,便讲了许多刘邦闻所未闻的事情,令刘邦大开眼界。

公元前206年(西楚霸王项羽元年,汉王刘邦元年)五月,刘邦在汉中拜三公,组建汉王朝廷。拜萧何为丞相,卢绾为太尉,周苛为御史大夫,拜郦商、周勃、曹参、纪成为将军。刘邦仍对韩信有所忌惮,便授为治粟都尉(大农令副职,官职四品),韩信仍未进入核心决策层。

除此之外,刘邦拜大舅子吕泽为大司马,地位与太尉等同,统率本部一万四千多人马。不仅如此,还封二舅子吕释之为建成侯,封远在沛县的岳父吕太公为临泗侯。吕氏其实是骑墙派,一直到彭城大战刘邦惨败后,刘邦答应册封吕雉之子刘盈为太子,吕泽才决心和项羽划清界线。

眼看东方燕、赵、齐三地全都起兵反项羽,汉王刘邦却还没理出一个合理的战略,不知道该从东、南、北哪个方向出兵。

刘邦的战略,首先是南下打巴蜀,然后见机行事打南阳郡或南郡。

刘邦军团几乎没人想北上打章邯,因为章邯出关中几个月,张楚王陈胜、假王吴广、赵王武臣、魏王咎、齐王田儋、楚上将军项梁都灰飞烟灭。上一个率军攻入关中与章邯对垒的是陈胜麾下的周文,结果数十万人在章邯面前化为乌有。

刘邦倒是想占据关中,再称霸天下。但章邯坐镇关中,谁敢去捋虎鬚,刘邦、卢绾也不敢。章邯虽然投降项羽,却不是输在战场上,只因朝廷和友军扯后腿。关中也不只是雍王章邯,还有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内史保和赵贲则盘踞咸阳四周,这几股势力步骑十几万,至少是刘邦军团的两倍。

图-汉国的形势

只有治粟都尉韩信的想法与众不同,他认为打章邯,是刘邦唯一的选择。

汉军中军大帐,只有刘邦、卢绾、韩信三人,对坐而饮。

韩信直言道:“章邯亲口对霸王(项羽)说过,巴蜀频繁向关中输送兵员和劳役,不但正卒、更卒抽调一空,连劳役都难得一见,几乎只有老弱妇孺。而且葭萌关上根本没有设防,城头上都长出三尺长的野草了。巴蜀其他城邑也是城门大开,除了老弱衙役,根本没人防御。”

项羽和章邯相处了大半年,韩信跟在项羽身边,对章邯和秦军的部署,了如指掌。

卢绾疑惑道:“既然如此,我们先以极少的代价拿下巴蜀,储备粮草,再图东进或北上,岂不更好?”

韩信道:“巴蜀地方大,少说也要几个月才能控制全境,到明年春天,恐怕会错失进入中原的良机。且巴蜀天府之国,地多人少,到时人人都是大地主,谁还愿意去拼命。汉王只需派一支偏师,便能拿下巴蜀并镇守之。”

刘邦不解道:“我派去护送使臣的一队人马,受阻于葭萌关前几里外,对方派出来阻挡入关的军队,差不多就有一百人,葭萌关上好歹也有一两千人吧。”

韩信捧腹大笑,前仰后合说道:“从葭萌关到成都,恐怕就这一百人把守。”

韩信紧随项羽身边两年多,不仅熟悉项羽的方方面面,对秦降将章邯等人也了如指掌。整个汉王集团,只有韩信一人,把北上取关中定为首选战略,也只有韩信一人有如此自信。

刘邦想打章邯,又怕打不过,唯一的希望在韩信,刘邦决定赌一把。

七月,汉王刘邦拜治粟都尉韩信为大将军,总览北上三秦全局,太尉卢绾也暂时交出大印和兵符。此时刘邦50岁,项羽26岁,韩信22岁,刘邦此举可以说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尽管麾下反对声一片,刘邦仍力排众议,疑行无成,疑事无功。

我们来看下此时汉王帐下的官职和爵位。三公级别的有:大将军韩信,丞相萧何,太尉长安侯(第13级/13级)卢绾,御史大夫周苛;九卿级别的有:中尉周昌、太仆昭平侯(第13级/13级)夏侯婴、治粟内史襄,中书谒者令昌文君(第12级/13级)灌婴;将军有:建成侯(第13级/13级)曹参、信成侯(第13级/13级)郦商、威武侯(第13级/13级)周勃、襄平君(第12级/13级)纪成、执珪(第12级/13级)奚涓、王吸、薛欧等。

练兵场上,韩信身形本就颀长挺拔,顶盔掼甲,更比诸将高出一截,隐然一股统帅风范。

韩信以五人一组进行攻防训练,防守一方若露出破绽,攻方必须闯入击杀,若攻方手软,则斩攻方的伍长。同样若攻方队形松散,守方也要伺机杀死对方落单者,否则斩守方的伍长。

一连几日,每天都要斩十几个伍长。后来各伍无论攻防,都严丝合缝,人人都不敢有丝毫倦怠。

接着训练攻城,韩信造了一座只有一面城墙的垒城,城墙前挖了壕沟。鼓声响起,攻方五人一组,迅速搭木板过壕沟,再架云梯攀城而上。守方也是五人一组,迅速从另一侧的台阶登上城楼。鼓声骤停,无论攻守两方,没有登上城楼的,斩其伍长。

一连数日,每天又要斩几个伍长。后来人人奋勇先登,要是跑得慢了没有登城,押后的伍长毫不留情背后就是一刀。

韩信又令汉军打磨兵器,规定若弓弩弦断了没有修好,箭矢没有羽镞,剑戟不磨锋利,都要斩首。

在韩信的调教下,汉军无论单兵还是整体,战斗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无论野战还是攻城,可说无坚不摧。

刘邦看在眼里,北上攻击章邯的信心陡增,而太尉卢绾也自愿暂时放弃兵权,交出大印和兵符,请韩信全权指挥。


【暗度陈仓】

公元前206年(西楚霸王项羽元年,汉王刘邦元年)八月,义帝(楚怀王)踏上南迁之路。义帝作为楚王坐镇彭城两年,本地百姓都以王都为荣,闻义帝离开,纷纷聚集到城门口。义帝车驾出城门时,百姓遮道伏地,望尘叩首,痛哭流涕,送十余里远。项羽站在城头观望,见此情此景,暗下决心,绝不让义帝多活一天。

从五月到八月,项羽一直在整合西楚国内部势力。三国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项羽完全可以与义帝共存,因为其他诸侯没人把义帝当回事,这完全是楚国内部事务,别人躲之不及,谁也不愿为个素不相干的义帝引火烧身。

项羽为此耽误三个月,无论齐王田荣还是汉王刘邦,都做了充分布局,天下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项羽处理完义帝这个最棘手的事情,便立即率军北上齐国。兵力方面,西楚国机动兵力超过五十万,霸王项羽率二十余万西楚军北上齐国。

刘邦是个善于韬光养晦,在逆境中可以气忍声吞的人,陈胜起兵前,他曾落草为寇躲在芒砀山,屏气吞声长达十一个月,直到陈胜建立张楚国,八面出兵,他才顺势而为起兵响应。

而燕、赵、齐三地反项羽,刘邦同样处变不惊、隐忍不发,等待项羽出兵的那一刻。

八月,当刘邦的斥候快马来报项羽北上,刘邦军团也迅速开动。

三秦是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以章邯为首,司马欣为辅,董翳兵力少,只能依附二人。董翳能立为诸侯王,主要还是项羽为了削弱章邯和司马欣。塞国和雍国分据关中东西,汉中北上几条通道几乎都指向雍国。

项羽立章邯为雍王,据有咸阳以西,包括陇西郡和上地郡,建都废丘。雍就是秦国雍都(后又名陈仓、宝鸡)的雍,雍都在关中西部,也就是雍国的正中央。

章邯内忧外患,内部矛盾重重,他毕竟不是秦国宗室,父亲还是韩国人,二十万秦军葬送在他手上,秦人无法俯首帖耳。比如说赵贲和内史保,这两个赵高的亲信,统率六万秦兵,盘踞秦朝旧都咸阳附近,算是雍国的国中国。

章邯现在最紧急的,是先把雍国各地城邑守将换上自己的亲信,逐渐控制雍国,再想办法消化兼并赵贲与内史保的地盘。章邯最初的亲兵只有三四千人,然而雍国各地守军有十来万,许多将领是赵高提拔的,章邯要控制雍国还得从长计议。

经过几个月的布局,章邯自己坐镇废丘,其弟章平屯兵好畤,咸阳在赵贲和内史保手中,陈仓、大散关仍由原守将把持。关中以北的陇东高原,原秦国的内史北部和北地郡,章邯大概控制一半城邑。其部将姚卬镇守漆县;周类镇守栒邑;苏驵镇守泥阳;乌氏首领臣服章邯,拜为雍将军。陇西的西县,是白马羌的地盘,其首领盗巴臣服章邯。

章邯现在最缺的是时间,若再给章邯两年,他应该能控制雍国大部分地盘,或许也能兼并赵贲和内史保,那时候就算韩信指挥汉军北上,要吃掉章邯绝非易事。

图-韩信暗渡陈仓

刘邦军团总兵力约七万四千余人,其中己军四万一千余人,友军约三万三千多人,兵分三路。东路偏师由灌婴和夏侯婴率领,有不少民夫,主要是修复子午道。中路故道方向是主攻方向,大量兵力集中于此。西路则由曹参和樊哙率偏师,过白马羌的地盘,佯攻渭水上游。

我们看韩信中路军的布局,走哪条道路北上关中?关中与汉中之间,有四条道,从东往西依次是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故道。其中傥骆道和褒斜道年久失修,子午道烧掉了部分栈道,故道是比较理想的。

韩信总的战略,是派偏师修复子午道上烧掉的栈道,主力则从故道挺进关中西部的陈仓。简单说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

早在五月份,齐国田荣起兵那一刻,韩信令中书谒者令灌婴率军开始修复子午道。这可不是修给章邯看的,而是真的调动大批军力民力,目的就是修好子午道。章邯作为秦朝的少府,长期负责秦始皇陵、阿房宫等工程,对关中和秦岭的地势了如指掌,企图瞒过章邯骑哨的眼力,绝无可能。

灌婴是砀郡睢阳人,家里是卖丝绸的小商贩,虽地位不高,家产却颇丰。灌婴自小爱骑马,他身材矮小,但大腿与别人腰部一般粗,奔跑速度在睢阳无人能及。成年后参加两年正卒,练就一身骑射好本领,他的脑袋常贴在马颈上,人马合一,速度如飞。

灌婴是在砀县投奔刘邦的,起初是中涓,一年后便官至汉国中书谒者令(官职二品,与九卿相当),封昌文君。司马迁惜墨如金,在写灌婴从中涓到郎中令的军功时,用了三个“疾”字,可见灌婴骑术之精,骑速之快。

灌婴率军民开山凿石,插木搭桥,抢修栈道。到八月出兵前,子午道修复工程接近完工,韩信令太仆夏侯婴率军民继续修筑,一旦修通,则北上出兵关中。

地图帝
左图右史,历史地理不分家。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