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文化修养是个慢进程,书法人需坐得住冷板凳

文化   2024-11-06 19:11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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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的个性、风格及其它
■吴绍学
《书法报》策划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创作类获奖作品学术评论,近期先后推出崔寒柏、谷松章、张利安3位书家获奖作品集评,5位评论家从不同的角度开展论说,各抒己见,使人读后受益颇多。

先说篆刻。谷松章是当代实力派中青年书法篆刻家,获奖的鸟虫篆作品婉转盘曲、工致雅正、雍容华丽,刀法娴熟,功力精湛。两幅印屏制作精美,色调淡雅明丽,16方篆刻错落钤盖,分布有致,具有很强的形式美感。形式和风格和谐统一或许是其打动评委的重要原因。放眼篆刻界,能刻鸟虫篆的人本来就少,谷松章能达此修为实属不易。不足者在于16方印章皆过于整饬、端正,7方朱文印、9方白文印线条粗细基本相近,布局一致过“满”,风格趋同,看了其中一两方便可不及其余。也许谷松章可以刻多种不同类型、风格的印章,但至少在这16方印章的选择上有些许雷同。在今后的探索中,谷松章或可进一步从汉鸟虫篆和方介堪先生印章中多吸取些营养和智慧,不惟学习汉代鸟虫篆的浑朴大气、意态生动,也要学习其结体、排布的丰富多变。再者,不要过多地专注于纹饰,而应多专注篆刻文字本身。

谷松章 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银奖作品
篆刻印屏

再说书法。张利安是从国展中过关斩将、脱颖而出的青年书家,总的来看他是在二王一脉的路子上浸淫,取法广、技法精,3件大篇幅作品已可见他笔头上的功夫。5位书评家的批评中,除杨吉平先生评其“靡弱不堪”,庆旭先生评其行书作品“堪称另一个版本的《怀仁集王圣教序》”在表述上或许略可商榷外,我和几位评论家的看法基本一致。从张利安的“展览体”中,我们可以看到当代书法家书写的进步和局限。

张利安 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银奖作品
行书节录孙过庭《书谱》中堂

如果说张利安的作品缺少性情的融入和自我个性、风格,那么崔寒柏则已有了一些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这是极难能可贵的。其楷书取法唐宋,兼融碑帖,还有一些写经书法和沙孟海先生的影子。行书主要从楷书生发而出,融入南宋陆游、朱熹和金代赵秉文及现当代沙孟海的某些体势、笔意。从获奖的3幅作品看,楷书《论临帖摘录》册在书写时加入一些行书笔意,写得从容优游、灵动雅致,但若以严格的楷法论,则似乎又少了一点正楷书点横撇捺波磔钩挑的饱满到位,谓之小行楷可也。大楷《辛稼轩词》册写得沉雄老辣、挺然森秀,但结字略显生硬、牵强。或许是为了强化个性特点,崔先生将词册中除“依”“公”“一”“田”“向”“也”外的绝大多数字都纵向拉长,这就难免会使结字取势显得单调。黄庭坚《松风阁诗帖》字势主要也取纵势,但他并没有将每个字都刻意拉长,而是间或以小字和方扁之字点缀其间,调节章法,加上每行长短不一,所以并不显呆板、单调。反观《辛稼轩词》册,结体上的问题就比较明显了,正文全以3字1行,每页9个字,分布缺少变化。其中,“几”“堕”“响”等字写得局促窘迫,3个“山”字写法几乎一样,“手”“功”“老”等字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精到。与其小行楷的驾轻就熟相比,大楷似乎还处于“生”的阶段,离“熟”和“熟后生”尚有不小的差距。当然,如果这是一种新的风格体势的探索尝试,也是可以理解和被尊重的,但崔寒柏有必要作出一些调整。

崔寒柏 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金奖作品
楷书《论临帖摘录》册(局部)

书法讲求个性,没有个性不行,但一味取巧求偏、靠走极端取胜也不行。书史上如唐武则天《升仙太子碑》碑额的鸟形飞白书、唐吕向的连绵书、南唐李煜的“金错刀”“撮襟书”、北宋蔡襄的“散草”、宋徽宗的“瘦金书”、南宋吴说的“游丝书”等,都很有个性,但这些都不被书史所看重,要么没有流传下来,要么流传学习不广,说明个性也存在着艺术价值和意义的问题。有些个性最后能够通向成功,形成可贵的艺术风格,有些则不然,可能会形成习气。作为一个书法家,有必要学点审美的知识和理论,提高审美眼光和境界,以免陷于康有为所批评的“欲变而不知变”的境地;同时也要不断加强读书学习,提高文化和综合修养。说到读书修养,其实除周德聪、庆旭先生等指出的一些问题外,细审的话,包括谷松章《题汉凤鸟衔丹图》、崔寒柏《辛稼轩词册》《论临帖摘录》、张利安《止庐学书漫笔》册,都还存在一些字句文法上的问题,确实需要通过加强读书修养来加以规避。文化修养的提高是一个慢进的过程,也是当代书法人普遍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需要长期坚持,坐得住冷板凳。在此笔者愿和各位读者、书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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